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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36:26 作者: 凹凸蠻
    馮廷議面色沉了沉,「還真是得感激小沈三爺處心積慮的為我著想,不過我這個人比較自負,我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有人天生是王者,我也能後來居上讓他對我俯首稱臣。」

    沈慕麟走下台階,斜睨一眼身側來勢洶洶的男人,語氣如冰,帶著冷冽的鋒芒,他道,「誰若是破壞軍部的統一,誰若是勞民傷財,誰若是傷天害理,我沈慕麟必不會善罷甘休,你若不信,倒可以試試。」

    「嘭。」大廳內最大的一盞吊燈突然間晃動了一下,隨後毫無預兆的垂直掉下來,落在地上的瞬間支離破碎,嚇得來不及反應過來的一群人慌不擇路的往後退,卻是依舊有幾人來不及撤退被玻璃渣子硬生生的劃破了幾道傷痕。

    突如其來的一幕,馮廷議面色一僵,目光沉沉的盯著地上那碎成渣子的大大小小燈泡,目眥欲裂的瞪了一眼與自己擦肩而過的男人,雙手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

    沈慕麟並沒有理會鬧騰起來的大廳,徑直出了軍部。

    陽光像金箔一樣灑在他的眉目間,他的面容有一絲虛弱的蒼白,卻依舊抵擋不住他由內而外散發的不怒自威氣場。

    車子一路往城外駛離。

    夜幕降臨,一輛車停靠在宿舍前。

    林傾拿著水盆本是走進了大樓,卻又即刻折返回來,她伸長脖子往著停車的方向看了一眼,車前擋風玻璃有些反光,她並不能清楚的打量到車內坐著誰。

    沈慕麟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打開車門,而是饒有興味的看著偷偷摸摸在觀察車子的女人,她的身體大部分都藏在了宿舍牆壁後面,只是往後仰著上半身,明明是精細又短小的脖子硬是被她拉長了幾公分。

    像個正準備吃樹葉的長頸鹿,模樣別提有多麼滑稽。

    林傾觀察了一兩分鐘,怎麼沒有動靜?車裡隱隱約約的能看到一個人的大致輪廓,應該有人啊。

    沈慕麟單手撐在方向盤上,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嘀嘀咕咕還在自言自語的女人,只見她放下了手裡的水盆,一步一步,步步謹慎的走了過來。

    林傾觀察著靜止未動的車子,更加明目張胆的靠近。

    「咔嚓」一聲,沈慕麟推開了車門。

    林傾身體反射性的轉過身去,就當做自己無意間路過,更是無意間看見了晚歸的長官。

    沈慕麟單臂靠在車門上,笑意盎然的看著扭扭捏捏杵著一動不動的女人,他道,「林教官有話想要對我說?」

    林傾尷尬的進退為難,她輕咳一聲,眼睛上看看下瞅瞅,左望望右瞄瞄,一個勁的裝傻充愣中。

    沈慕麟將車門反手一關,徑直走了過去,「林教官沒有話要對我說?」

    林傾抬眸看著落在自己眼中的男人五官,俊秀瀟灑,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恰到好處的好看。

    沈慕麟環顧四周,「今天的營區挺安靜的。」

    林傾反應過來,站直身體,她道,「我給他們安排了七日訓練。」

    沈慕麟將目光投擲到她身上,「這個時候給他們安排這種訓練?」

    「如同長官您所言,他們太弱了,根本就達不到可以進行考核的地步,為了在短時間內提升自己,只有想盡辦法繃緊那根弦,這可能會是一個出現兩極化的辦法,但別無選擇。」

    「一則成,二則敗,不是成便是敗,你這是在賭。」

    「長官的言外之意是覺得我這個辦法不可取?」

    「不過仔細想想,也許你是對的,對於這群兵蛋子而言,單一的訓練方式會讓他們養成一種依賴感,這種突然間爆發的刺激感會完全激發他們內在的潛能。」

    林傾拿起地上的水盆,抬頭莞爾一笑,「所以我會期待五日後他們是橫著回來,還是豎著回來。」

    沈慕麟看著她手裡端著的水盆,盆里的衣服已經洗的乾乾淨淨,空氣里隱隱約約的還浮動著些許皂角的味道,很清爽。

    林傾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心口位置,醞釀了一番言辭後才開口道,「您的傷已經大好了嗎?」

    沈慕麟不以為意道,「這是一點小傷,無關緊要。」

    「沒有去檢查一下?」林傾再問。

    沈慕麟搖了搖頭,「有點急事,來不及去醫院。」

    林傾下意識的放下水盆,「這都幾天了,你一直都沒有去醫院?」

    沈慕麟看她心急如焚的走了過來,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她伸手一扯,自己的軍裝瞬間被彈開兩顆紐扣,下一刻,心口風光一覽無遺。

    林傾頓了頓,突覺自己的動作過於野蠻,她皺了皺眉,忙不迭的替他扣上衣扣。

    沈慕麟被她那一扯一扣的樣子弄的啼笑皆非,正準備說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一個字都來不及蹦出來,只見對方又開始禮貌的一顆一顆解開紐扣給自己脫開了衣服。

    她是在跟自己表演如何野蠻的脫衣服和文雅的脫衣服之間的差別嗎?

    林傾動作稍稍溫柔的脫下了長官的衣服,本以為吸完毒血之後他的傷口會好看一點,如今看來,她倒是挺會安慰自個兒。

    這叫好看嗎?

    整個傷口創面紅腫一片,甚至血肉都翻了出來,他不覺得痛?

    沈慕麟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很奇怪,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他竟然沒有阻止她?

    如果是以往,誰若是敢如此不懂規矩,甭說強行拽掉他的衣服,連他身都近不了。

    如今自己竟是放縱她對自己又脫又摸?

    「傷口已經感染了,需要立刻換藥縫合。」林傾拽住他的手,拉著他頭也不回的朝著宿舍大樓走去。

    沈慕麟低下頭目光如炬的盯著她扣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小小的手掌比不了自己的大手掌,骨頭特別軟,皮膚特別滑,待他反應過來之時,自己與她已經十指相纏。

    林傾推開了宿舍門,翻箱倒櫃的找著醫用急救箱。

    沈慕麟站在她的房間裡,淡淡的花露水味道縈繞在鼻間,清清涼涼。

    林傾終於從櫃底翻出了不知道埋了多久急救箱。

    「不需要這麼麻煩。」沈慕麟巋然不動的站在原處,似乎並沒有打算要處理這些傷口。

    林傾晃了晃瓶子裡的消毒水,大概看了一下保質期,她道,「才過期一個月,應該還能用。」

    「林教官----」

    林傾不由分說強硬的將他拉到了椅子上,「雖然您是長官,但現在您是病人,諱疾忌醫,可不是一個稱職的領導,把衣服脫了吧。」

    沈慕麟看著她手裡的那瓶透明液體,隱隱約約見到了生產日期,她怕是誤會了什麼,她看保質期是只看後面的月份不看年份嗎?

    不知不覺間,他覺得自己的傷口這怕是短暫時間內癒合不了了。

    林傾用著棉簽一點一點的擦拭著傷口四周的血跡,燈光碎影落在她的眉梢間,映照著那濃密的睫毛像一把扇子一樣垂在了眼瞼上,她嘟著嘴輕輕的吹了吹,放輕語氣,「痛嗎?」

    四目對視上的瞬間,她眼中放大了他的臉,他眼中照進了她的顏,兩雙眼在沉默中激烈的碰撞、糾纏,像擺了一出擂台,誰也不甘示弱的對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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