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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59:38 作者: 觀乎
    他真不是個東西。

    「好的,我會接受你的建議,」他站起身來,「你出國後好好散心,我……和千瀾隨時等你回來。」

    白謹明嘴角又浮現出一星半點的笑意:「好。」

    「那我先走了,下午還有事。」

    「我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白謹明甚至對他揮了揮手。

    杜琛匆忙離開,白謹明抱著珍珠,不讓它追著人跑。

    聽見房門被關上的聲音之後,他雙眼放空,揉了揉珍珠的耳朵。

    鈴聲響起,他行動遲緩地找到手機接通。

    喬穆的聲音傳出來:「謹明,有好好吃飯嗎?」

    「吃了,事情辦好了嗎?」白謹明問。

    他知道喬穆是去安排星霽的事情了。

    即使他沒有關注任何新聞,但孟呈逸被抓,負面影響之下想來星霽也開不下去了。

    喬穆的娛樂夢,才剛起步就沒了。

    「還沒,你吃完藥睡一覺吧,藥盒上我寫好了服用劑量,你看著吃。」喬穆細緻地囑咐他,「傍晚醫生會過來,我應該也差不多那時候回來,還有阮繁星,她忙完也來找你。」

    「我知道了。」白謹明透過落地窗望向陰沉沉的天,突然問,「你爸罵你了嗎?」

    電話那頭,喬穆愣了愣,反問道:「我爸?怎麼關心這個?」

    「你創業失敗了,他不滿意吧。」白謹明解釋後又淡淡地安慰,「如果他罵你,你也別灰心,以後還有機會的。」

    喬穆很是無奈地笑了笑:「你還反過來安慰我啊?我沒事兒的,真的,這件事情又不是我干不好,是倒霉遇上了居心不良的人。你別擔心我的事情,他知道我要陪你出去,還給我打了筆錢呢。」

    珍珠被抱久了,開始鬧騰,白謹明彎腰把珍珠放回地上,看著小狗高高興興跑走,找自己的玩具去了。

    他看回窗外,回應道:「那很好。」

    那邊又沉默下去,半晌傳來重重的嘆氣聲。

    「我希望你也過得很好,你值得過很好很好很好的生活。」喬穆道,「從小到大,你是我見過最不庸俗的人,我這樣的就特俗,你完全不一樣。我小時候就覺得,你這樣的人必須得擁有很多美好的東西,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該苦盡甘來了。」

    這是一段再溫暖不過的話,白謹明應該從中汲取到溫度和力量。

    可他只是想了想,回答道:「謝謝。」

    喬穆又一次嘆氣:「雖然我不喜歡你對我客氣,但這聲謝謝我先收下了,以後等我好意思說出口了,就把這倆字還給你。」

    「好。」白謹明垂下眼帘。

    電話掛斷之後,他又主動聯繫了阮繁星。

    阮律師還以為他出事了,接電話的語氣很焦急:「怎麼了?」

    「沒事,」白謹明道,「你正在工作嗎?」

    「嗯,手上還有其他案子,正在做準備……不對,你怎麼想起來關心我了?」

    白謹明答道:「今天頭腦比較清醒,想和人說說話。」

    「好吧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和你聊兩句,想聊什麼?」

    「別把自己弄得太忙,會得不償失的,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

    阮繁星疑惑道:「就說這個?」

    「就說這個,」白謹明慢慢地說,「你這段時間為了我的事情忙前忙後,辛苦了。」

    阮繁星被他說得有點難為情,一向不擅長接收直白的感情,草草答應下來就掛了電話。

    掛斷後,室內就只有珍珠玩瘋了的動靜。

    一個布結做的玩具被它甩來甩去,看見他之後,又叼過來眼巴巴地望著。

    「想和我拔河嗎?」白謹明彎下腰,溫聲道,「那你要讓著我好不好?」

    他伸手握住布結的另一邊,珍珠立刻咬緊了往後退,白謹明根本沒力氣,被拉得一個踉蹌之後鬆開手。

    「你贏啦。」

    他摸了摸珍珠的腦袋,小狗歪了歪頭之後卻吐出了布結,用嘴往他這邊拱了拱,像是要把玩具送給他。

    白謹明身形一頓。

    再也支撐不住,坐在了瓷磚上。

    他慢慢地屈膝,縮成一團,環抱住自己的身體。

    就像那次偷偷從槿城跑回來,在家門口等他的方曜。

    第102章 親愛的

    親愛的世界:

    每個人生下來就註定會經歷痛苦,我明白。

    人類過分的智慧造就了許多事物,同時也增添了數不清的痛苦,所謂慧極必傷,我想這也是必然的因果。

    苦痛常在,故而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再從他人身上索求什麼,不奢想便不會品嘗到失望的痛苦。不從父母身上索求親情,不從同伴身上索求友誼,同樣的,我也不要求愛人多麼地愛我。

    前兩者,我或許做到了。

    我不再擁有父母親情,這是一件輕鬆而愉悅的事情。我擁有不少同伴,而他們的友誼超出我的需要。

    但最後一項,很抱歉,我輸了。

    愛情不是必需品,可我索求的不僅是愛情,我把前兩樣的感情都下意識地寄托在愛人身上。

    姜朔,我曾在人前稱呼他為「我的愛人」,可是我們都清楚,這只是出於禮節與社會既有的規範。

    在那幾年中,我尚未輸得徹底,因為畢竟不夠愛,所以足夠清醒理智,不去要求什麼。所以我忽視那些微小的瑕疵,把他們歸位「瑕不掩瑜」,並獨立地繼續我的婚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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