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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59:38 作者: 觀乎
向槐眼神別有深意:「那我可以告訴你另一件事,你一定感興趣。」
他其實也不太感興趣,但還是說:「那你講講?」
向槐鬆開行李箱,從衣服兜里摸出煙和打火機,也沒問他介不介意,直接抽出一支點燃,叼進嘴裡猛吸了一大口。
煙霧經過口腔和呼吸道,在肺里過了一圈,接著被吐了出來。
在繚繞而嗆人的雲霧之中,向槐開口:「姜朔和我睡過。」
白謹明站得很遠,他沒有完全聽清。但意識這種東西不受人控制,有時候大腦與身體感官是分開的,短短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的手在抖。
他問了一遍:「什麼?」
向槐忽然看向他,眼神堅定:「五年前,你們結婚紀念日的那天晚上,你臨時出差,姜朔為你準備的晚餐和其他驚喜都泡湯了。」
白謹明這一次聽清了,並且隨著這幾句話想起了那天晚上。
他一直都很忙,並且因為小時候被父母苛待,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掙錢,掙足夠多的錢。可一旦成立了公司,「足夠」這兩個字就失去了定義,錢永遠掙不夠,而他身上擔負的責任也迫使他完全不可能停下。
那天是他和姜朔的結婚紀念日,他知道,可一個項目出了問題,他不得不連夜趕過去。
「準備的酒幾乎全被姜朔一個人喝了,我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醉得很厲害,在包了場的餐廳里一個人喝悶酒。」向槐說著又狠狠抽了一口,片刻後接著說,「我是趁人之危,就近開了個房,哄著他跟我睡了。可是你缺席在先,那麼重要的日子你本可以不去出差的,那項工作完全可以交給手底下的人去做……但你沒有。」
白謹明頭疼欲裂。
火災那天的噁心感又悄無聲息爬了上來,從腳底開始,布滿他身體內外,緊緊攥著他的胃部。
他站在原地沒動,意識仍舊沒有和身體同步,他感覺自己靈魂出竅了。
向槐走了過來,一邊拿出手機。
「你和他的照片拍得真好看,都是笑著的。是在遊樂園吧,我記得那會兒你們都還在讀大學。」向槐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他的這張合照,姜朔就沒笑,因為他被我操哭了。」
手機屏幕被擺在白謹明面前,他看過去,那是一張光線略微昏暗的照片,但足夠讓他看清內容。
鏡頭俯拍著床上仰躺的人,一張被刺激到近乎扭曲的臉,像是痛苦,又像是歡愉。眼角滲出的淚映射著房間燈光,而一隻手從屏幕外伸了進來,憐惜而溫柔地撫摸那人的臉。
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五官,白謹明卻覺得陌生至極。
認出那是姜朔的一剎那,他幾乎心跳驟停,連呼吸也停下了。
向槐眼也不眨地注視著白謹明,饜足而病態地觀察著白謹明每一個細微的神情。
「有視頻,但我不捨得給你看。姜朔他知道那是我,還叫了我的名字,他說——」向槐放慢了語速,笑著道,「『向槐,向槐,不能讓謹明知道』,我當然答應他了,一直保守秘密到現在,夠好了吧?」
白謹明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但他幾乎不能動彈。
向槐靠近了兩步,聲音似噩夢迴響:「他說了很多遍不能讓你知道,卻又忍不住把我抱得更緊,雖然我們只有那一次,但足以讓我回味一輩子了。而你,你只是綜合考慮之下的結婚人選,姜朔需要的是濃烈的、毫無保留的愛,他對你已經夠好了,你還想奢求什麼呢?」
他忍住胃裡的翻騰,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所以你們在那之後,對我演了好幾年,假裝你們還是單純的朋友。」
向槐後退一步:「是,姜朔他不想讓你知道。」
他很滿意,白謹明臉色煞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看起來備受打擊。但向槐也不滿意,因為白謹明依舊強撐著那一副冷靜的做派,維持著體面。
白謹明抬手指向大門,手在輕微顫抖。
「滾,從這裡滾出去。」
向槐也不生氣,他將煙抵在雪白的牆壁上,用力碾滅,扔掉,然後轉身離開。桌上的相框被他順手撂倒,掉在瓷磚地面,玻璃碎裂一地。
他握住行李箱把杆,卻沒急著離開,回過頭又一次欣賞白謹明的失態。
但白謹明似乎終於強撐不住,脫力一般倒向一邊,踉蹌地扶住滿是灰塵的樓梯扶手,彎著腰乾嘔了一聲。隨即雙腿也失去力氣,跪在了堅硬冰冷的地面。
從剛才只有手在顫抖,變成了整個人都在細細發抖,漂亮的側臉染上了病態。向槐冷笑一聲,也明白了當初姜朔為什麼會看上白謹明,畢竟是個尤物。
「你有很多次都沒赴約,姜朔被你拋下了很多次,所以你最好記住這種感覺,那天夜裡姜朔就這麼痛苦。」
向槐殘忍地繼續施壓,然而下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就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背部,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朝前砸向地面。
一陣天旋地轉,背部和鼻樑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他不由自主痛吟出聲。身體被踢著翻了半圈,一隻腳用力踩在他心口和咽喉的交接住,年輕人冷漠的臉出現在視野中。
是方曜,白謹明的那個小男友。
向槐嘴裡也磕破了,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笑了起來,吐掉血水。
「白謹明和你約過會嗎?姜朔說白謹明操起來挺爽的,你也這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