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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59:38 作者: 觀乎
    「逗你玩呢,品味不錯。」白謹明招了招手,「靠近點我聞一下。」

    方曜像是沒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顯得比往常呆了些,聽話地傾身過來。他低頭靠近青年頸側,廣藿和香根草的厚重將他包圍,像是他能用的香,不太適合方曜。

    「真乖。」白謹明伸手揉了揉方曜的頭髮,占夠便宜之後抽身回去,一邊想著回頭送這小孩一瓶香,一邊跟撩完就跑的渣男似的,不管不顧將車開了出去。

    他餘光里瞥見方曜揪著衣擺忍耐地嘆了口氣。

    「白先生……你剛才是不是在調戲我?」

    白謹明笑了笑,「我好歹比你多活了九年,只能被調戲的話也太失敗了。」

    好不容易被他扳回來一局,白謹明簡直意氣風發。但逗人也要適可而止,他在方曜惱羞成怒之前就清了清嗓子,轉移了話題。

    「待會兒要認識的就兩個人,喬總你見過,是我表哥。還有一個是我大學同學,阮繁星阮律師,你叫她繁星姐就成,她也很好相處的。其他的人應該都是他們兩個人的朋友,照常打聲招呼就好了。」

    方曜聽得認真,轉過頭問:「我要不要把眉釘摘了?」

    白謹明一愣:「好不容易打上去的,幹嘛摘了?」

    「我怕這樣不像個好學生。」

    他輕笑了一聲:「想得倒挺多,你自己的喜好不必為我改變,就算你還打了唇釘舌釘那也是你,今天還是得跟我去吃飯。」

    方曜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伸手摸了摸眉釘,實際上是藉機擋住了自己的眼神。

    還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

    眉釘是他心血來潮打的,談不上多喜歡,但既然白謹明讓他不必改變,那就還是留著吧。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館,開在鬧市里,鬧中取靜。他們被引到靠近後院的包廂,裡面已經坐了六七個人,白謹明推門進去之後引起了一場小轟動。

    白謹明不慌不忙地跟所有人打了招呼,然後悄悄背過手拉住他手腕,把他帶到前面,笑道:「我的小男朋友,方曜。」

    方曜的心被「小男朋友」四個字戳中了,有一瞬間的愣神,忍不住看了一眼白謹明的側臉。在公眾場合時,男人會主動收起個人情緒,笑容是得體而客氣的,一切舉止都恰到好處。他明白這是數年磨礪出來的模樣,有些悵然,在此之前他們的年齡差距從未如此清晰過。

    起鬨的人更多了,方曜的手被捏了一下,白謹明似乎在安撫他,讓他別緊張。

    他不動聲色地回握,也學著白謹明那樣笑了笑,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無害大學生。

    「快坐快坐,小帥哥不會還在讀書吧,看著這麼年輕?」

    方曜拙劣地表現出一點靦腆,答道:「還在讀大三。」

    立刻就有人說白謹明老牛吃嫩草,但白謹明沒有反駁,反倒點點頭:「是啊,誰讓我運氣好。」

    即使知道白謹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方曜也又一次被擊中了心臟。這人怎麼回事,在外人面前這麼維護他……他會恃寵而驕的。

    方曜被白謹明拉著落座,右邊剛好挨著喬穆。

    畢竟是見過他不要臉那一面的人,喬總沒放過這個戲謔的機會,笑著碰了碰他的肩:「小朋友,今天挺安靜啊?」

    他端莊地笑了笑,壓低聲音道:「怎麼著也得裝一下,喬總明白的。」

    「……行,不愧是你。」喬穆半是佩服半是無語。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但許多人其實各懷心思。

    去年姜朔死了之後,在座的大部分人就沒再見過白謹明了,今天還是第一回 。白謹明其實也感受到了一些打探的目光,但都忽略了。飯局嘛,和和氣氣最重要,誰也不會管這份和氣是不是裝的,至於那些悄悄話和閒話,都是留到私下說的。

    他左邊坐著阮繁星,吃到一半突然不動聲色叫了聲他的名字,語氣有些嚴肅,看過來的眼神幾乎能洞穿人心。

    被這麼一看,白謹明心裡升起了不太好的預感,問道:「怎麼了?」

    「你緊張什麼?」阮繁星一看白謹明如臨大敵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我只是很久沒看見你這麼放鬆了。」

    兩個人聲音都壓得低,不至於讓其他人聽去,包括白謹明右邊的方曜。

    白謹明垂下眼,輕笑一聲:「有這麼明顯?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麼改變。」

    「嘴硬。」阮律師翻了個白眼,視線越過白謹明,「小方,還吃得慣嗎?這次沒來得及問你的喜好,下回姐專門請你吃飯。」

    方曜放下筷子,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很合口味,謝謝繁星姐。」

    這回輪到白謹明無語了。

    方曜今天晚上太能裝了,每次聽這人開口說話他背上都會起一層雞皮疙瘩。在他朋友面前裝得這麼乖,私底下那混不吝的厚臉皮模樣怎麼不擺上檯面來?心虛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方曜一眼,卻收穫了對方一個乖巧的笑。

    ……行啊,對他也裝上了。

    白謹明好一會兒都沒走出來,心裡想的全是回家讓方曜給自己笑一個小時,不裝乖到他滿意不准走。回過神時,才聽見阮繁星已經開始透露他的往事了。

    「他大二那會兒心血來潮想打耳洞,跑來問我打的時候有多疼。我就說當時流了很多血,事後又發炎了很久,結果這人臉都被我嚇白了,當場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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