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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35:32 作者: 凃言言
畢竟凡人在天界沒有根基,能依靠的只有太子,若太子出了事,她在天界根本活不下去,窩藏刺客對她沒有好處。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玄宸將白書蘭帶上天界,白書蘭應該對玄宸感恩戴德、死心塌地,而忽略了一件事。
玄宸並不是什麼人見人愛的香餑餑,而就算只是凡人,也有自己的思想,玄宸違背白書蘭的意願,強迫她給他當妾,毀了她的人生,白書蘭為什麼要對他感恩戴德?
在三十三重天,白書蘭是最希望玄宸死了的人。
去往神罰台的路上,一片沉寂,只有寒風獵獵聲呼嘯而過。
他們走得很慢,押著他們的人也不催促,所有人的臉色都十分沉重,心底一片悲涼。
他們從凡人開始修煉,歷經數千年方修得正果,飛升成仙。
當年,他們懷揣著成為一界至尊、庇佑千千萬萬黎庶的理想來到天界,卻發現在三十三重天裡,森嚴的等級區別壓得他們直不起腰,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天賦在天界不值一提。
在天界,有人生來尊貴,有人從始至終都在底層掙扎。
他們為了修煉資源、為了餬口、又或者是為了那一點點出人頭地的希望,投身天界的護衛營,又經過數千年的掙扎,終於成為數以萬計的護衛中最出類拔萃的人之一,成為了天族太子的護衛。
今天之前,他們以為他們在護衛這條路上做到了極致,已經算是出人頭地,而在數千年的掙扎中,他們也早已淡忘了當初飛升之時的雄心壯志。
此時再回首,卻發現這些年他們看似已經出人頭地,實際上卻是在權利的漩渦中越陷越深,最終忘記了本心。
而他們得到的一切,包括屬於他們自己的生命,最終都成為上位者泄憤的工具,他們到頭來為的是什麼?
「兄弟們,這天界還有我們效忠的必要嗎?」
有人呢喃出聲。
但誰也沒有呵斥他對天界、對天族、對天帝不敬,氣氛更為凝重。
護衛們的出身都是相似的,這些護衛們的今日,說不定就是他們的明日,他們難免有些物傷其類的悲涼。
神罰台就要到了,他們的步伐更為沉重。
「妄幽統領,」突然,押送著他們的護衛頓住腳步,為首之人轉頭,對護衛統領意有所指道:「近年來,從天界投奔魔界的墮仙越來越多了。」
「二皇子已經帶著公主回了魔界,聞懿公主素來仁善,若我們去投奔二皇子,至少不必擔心淪為泄憤的工具。」
所有人的腳步頓了下,他們心思各異,幾秒後,齊齊看向妄幽。
統領看向不遠處天雷滾滾的神罰台,神色微動,他看向剛才說話的那個人:「你說,聞懿公主已經回了魔界?」
「你不是天族之人!你究竟是誰?」
那人抹了把臉,原本看起來十分清秀的臉上魔紋遍布,他笑道:「妄幽統領真是敏銳,我是少主的護衛,名為侍五。」
押送著他們的護衛全都轉過身,露出與眼前人一模一樣的遍布魔紋的臉,齊聲道:「你也可以叫我,千面魔。」
*
遠處傳來打鬥時的轟隆聲,再一次吵醒了元初,她睜開朦朧的睡眼,只見室內一片昏暗,天光未亮,床旁似乎立著一人。
「小白?外面怎麼又吵起來了?」元初只以為是小白候在一旁,並沒有被嚇到,她掀開被子正欲下床,腳往床底下伸了伸,卻沒找到鞋子。
旁邊的「小白」蹲了下來,元初遲鈍地反應過來:「小白」怎麼好像變高了一點?
「小白?」元初咽了下口水,喊了聲。
「我讓她在外面守著了。」微微沙啞的聲音從她身邊傳來,似乎壓抑著什麼,有些熟悉,緊接著,元初感受到一隻冰涼的、掌心有些粗糙的大手握住她光裸的腳腕,涼得元初的腳往回縮了下,卻被他的大掌禁錮住。
「聞夕遲?」因為光線昏暗,元初只能看見他朦朧的側臉,有些不確定道。
「嗯。」聞夕遲應了聲,將元初的腳固定在他的膝上,他端詳著元初白嫩的腳丫子片刻,似乎是在檢查上面有沒有沾到灰塵。
元初生活在現代,並不覺得腳被別人看去有什麼關係,南方的夏天滿大街都是穿拖鞋的,但不知是環境太過昏暗沒有安全感,她突然覺得有些危險。
她耳尖微微發熱,蜷了蜷腳趾,想掙脫聞夕遲的控制卻掙不開,元初不安道:「聞夕遲……」
聞夕遲從地上撿起鞋襪,仔細地給元初穿上後,才鬆開對她腳踝的禁錮,道:「地上涼。」
「啊?」元初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眼已經穿好鞋襪的腳,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仔細想了想,又沒覺得有哪裡不對,她遲疑道:「謝謝。」
她從床上站起來,才反應過來,盯著聞夕遲:「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走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還一點都不客氣地闖進她的寑殿裡。
夜色中,聞夕遲的目光落在元初稍顯警惕的臉上,道:「外面正在捉追查行刺太子的兇手,我且先借公主的地方避避風頭。」
「至於外面為何這麼吵鬧,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不可能是有人造反,對吧?」
他的聲音穿過黑暗,落在元初耳中,似乎有些委屈:「公主不會棄清瀾於不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