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三年來第一次心平氣和

    老闆的話對於姚若芳是個很好誘惑，可惜她志不在此，這樣的公司可以說一點發展前途都沒有，她早就想辭職不幹了。

    她雖然難以找到一份工作，但是也沒有委屈到這個地步，在一個是非不分的老闆手裡做事。

    姚若芳只是那樣站著，一句話不說。

    「若芳，你……」老闆見她半天不吭聲，想要催促，但在看到沈辰旭冰冷的眼神，後面的話只好咽回去。

    沈辰旭扔了手裡的煙，他對人對事一向耐心不好，此時看到姚若芳被人逼迫，心裡更不是滋味。

    不過當著若芳的面，他是不可以動手揍人的。

    「你進去吧，我和這位姑娘談談。」終而，沈辰旭發了話，試圖讓老闆先進去。

    那麼也就是說他們公司的合作能不能成全在若芳身上。

    老闆諂媚的笑了下，離開前他在若芳耳旁叮囑，「若芳，剛剛我教你的，清楚了麼？」

    姚若芳只是睨了他一眼，好看的唇抿著。

    老闆不敢多做停留，無論若芳答不答應他都必須進去，否則惹怒了這位爺，不光是合作的事廢了，恐怕連他這個小公司都保不住啊。

    外面天氣炎熱，沈辰旭怕姚若芳曬著，想請她上車。

    姚若芳卻先開口問，「為什麼這麼做？」

    「反正也是找人合作，給誰機會不是給，沒有為什麼。」

    「沈辰旭！」

    面對她的怒火，沈辰旭理所當然的解釋，「我看不慣你在這裡受氣，若芳，我真是不明白，明明你有更好的路可以選擇，為什麼會委身在這兒？」

    「你覺得我有什麼路可以走？」姚若芳的語氣滿是無奈，「沈辰旭，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畢業生，門檻不能太高。」

    這一點姚若芳比誰都看得清楚。

    在這裡受了太多的氣，要不是沒找到工作，姚若芳早就不會在這裡待了。

    她看重的不是工資，而是前途。

    現在她不僅覺得沈辰旭沒有錯，反而給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她的無奈，他怎會不知，可偏偏這個女人驕傲的很，拒絕了所有人的幫忙，他想插手她的事，奈何她不給自己這個機會，只能想到這個笨法子。

    要不然他堂堂的沈家大少，如此顯赫的身份怎麼會和這麼一個小老闆結交？

    不過沈辰旭有一點很奇怪，「剛才怎麼沒幫你老闆說話，這不像是你的性子？」

    姚若芳淺淺一笑，「三年了，人都是會變的。」

    過分的善良就是愚昧！

    「若芳，我們談談吧。」天氣太熱，沈辰旭怕她站在這裡中暑，「你完全不用把我當做仇人，再怎麼說我們也是認識的，如果不想聊別的，聊聊工作方面的事也行。」

    他這麼說，無非是怕姚若芳拒絕。

    是的，他每天都在想盡辦法接近她，沒了以往的霸道，只有對她的懺悔。

    「那走吧。」姚若芳淡淡說出這三個字，對於沈辰旭來說卻是最珍貴的。

    三年來她把自己當做仇人，只要他想要接近，她便使出渾身解釋來逃避他，仿佛他是一個惡魔。

    呵，三年前的他可不就是惡魔麼。

    沈辰旭走在前面，親自幫她拉開車門，而車裡的司機也被男人驅趕下來，他要和若芳單獨在一起，哪怕只是心平氣和的說一會兒話也好。

    上了車的姚若芳開口，「別去太遠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吧。」

    「好。」他答應下來，滿心歡喜。

    他們終於能平和的交流了。

    汽車行駛十分鐘後在一家咖啡廳停下，兩人一起從車裡下來，一前一後的進去，沈辰旭要了一間包房，他不希望在這裡遇見熟人，這是他時隔三年後第一次和這個女人相處，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而姚若芳對於他的決定也沒有反對，乖乖的跟在他身後一起進去了包房。

    「其實我們公司的情況我不是特別懂，不過有一句我要提醒沈少，我們公司的人做事懶散，恐怕達不到您想要的要求。」

    或許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以前的她可是處處都是為別人著想的，怎麼，現在為他著想了，怕他和這個廣告公司合作吃虧麼？所以將公司的情況如實對他說明。

    不管因為什麼，她能這麼和自己說話，沈辰旭很高興。

    兩人面對面坐著，像是真的在談公事。

    沈辰旭深深的看著對面的女人，她褪去三年前的稚嫩，雖然才二十一歲的年紀，可思想上已經很成熟，這樣的她似乎比三年前更迷人了。

    作為男人的第六感，他卻是問道，「若芳，你們老闆是不是對你有非分之想？」

    姚若芳愣了下，笑了笑沒說話，但已經認同了沈辰旭的說法。

    這個男人太過於精明，她只是暴露了公司的真實情況，他就猜到了自己所經歷的事。

    沈辰旭眉眼鋒利，他手掌握著馬克杯逐漸收緊，似是在隱忍什麼，這種情緒他不想一個人承受，「若芳，為了你，剛才我忍了。」

    「沈辰旭。」她喊他，沒有以往的那種仇視，「今天謝謝你。」

    「若芳。」

    「該送我回去上班了，你要怎麼做那是你的事。」

    她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冷漠，可他們的相處方式已經好了很多。

    沈辰旭自然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強求她，站起身來道，「若芳，要不你辭職吧。」

    「你不想和我有瓜葛沒關係，我有朋友也是開廣告公司的，你可以進去從頭做起。」

    姚若芳還是那一句，「謝謝你的心意，我想我不需要。」

    即便工作很難，她也要靠自己的能力，京都的人千千萬，她就不相信，每個人的每份工作都是靠熟人介紹的。

    別人能生存下去，那麼她也能。

    「我送你過去吧，反正也有事情找你們老闆談。」

    她這麼倔，他只能另想辦法護她周全。

    姚若芳怎會不明白他的心思，這個男人相較於三年前真的變了很多，只是，她可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葬送了他的生意。

    和她的老闆合作，對於沈辰旭可是虧大了。

    「你想找他談什麼呢，我剛才已經說了，他們家的廣告達不到你的要求。」

    「為了你。」沈辰旭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他可沒那麼笨，該自己出風頭的時候他定然會出風頭。

    「我不需要，沈辰旭，我會辭職的。」她對他表露了自己的想法。

    「那好，我聽你的。」

    姚若芳抿了下唇，這話聽起來怎麼都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沒想到沈辰旭能這麼好說話。

    她什麼也沒說，打開門離開了，而沈辰旭也沒有追上去，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他在追過去只怕會功虧一簣。

    沈家大院。

    沈辰旭一早就接到老爺子的電話，讓他過去用午餐，和姚若芳分開後他便開車過來了，恰好姚若雪和兩個孩子都在，在院子裡和傭人們玩得正歡。

    「早早，你別帶著弟弟跑，他會摔倒的。」姚若雪追著兩孩子，累得直喘氣。

    小兒子才兩歲半，走路還不太穩當，尤其是在院子裡的小石子路上，生怕他摔了。

    「跑得真慢，還想要和我玩兒！」早早跑在最前面，他一臉嫌棄的望著蹣跚在小石子路上的弟弟，而後倒退著往前，「來呀，來呀，想和我玩兒就來追我啊。」

    三年的時間他已經長成了一個小帥哥，正午的太陽比較辣，姚若雪怕兩個孩子熱著，讓傭人把小兒子先抱過來。

    小傢伙不肯，非要追著哥哥跑，嘴裡不太清楚的念著，「哥哥……我要哥哥！」

    砰。

    早早後背撞到一個不明物體，他轉過小身板兒，滿眼驚喜，伸手喊，「大伯大伯，抱我。」

    沈辰旭也是聽到歡聲笑語才過來的，他蹲下身把小帥哥抱進懷裡，「這麼大了還要人抱啊。」

    「不抱也行，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是弟弟帥還是我帥？」早早噘起嘴，「不許說兩個都帥，我不依。」

    本來他是這個家最帥的，可自從有了小弟弟老是搶他的風頭，這事兒他今天必須得到一個結果。

    他就不明白了，小弟弟那麼軟軟的一團，怎麼能稱得上帥哥呢。

    沈辰旭抬手颳了下他的鼻尖，「你帥，弟弟美。」

    得到滿意的答案，早早抱著男人的脖子親了口，舉手歡呼，「耶，還是大伯最可愛。」

    沈辰旭，「……」

    這種感覺他是第一次體驗，三年來他和沈辰皓兄弟雖然沒有過多的交集，但兩人的兄弟關係已經緩解了很多，兩家人不再想著算計，現在沈家公司大部分都是沈立軒父子在管理，而沈辰旭則在分公司。

    沈辰旭不但沒覺得老爺子偏心，反而深覺老爺子給了他一個好去處，分公司在郊區，那裡雖沒有市區繁華，卻很舒心。

    他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看透吧。

    姚若雪安排好小兒子，又親自來找早早，沒想到會在院子裡看到沈辰旭，兒子和他相處得還挺好。

    姚若雪嘴角淺淺勾了下，她走過去道，「你來了啊，老爺子在裡面等你呢。」

    「嗯，那我先進去了。」

    「媽咪媽咪，大伯說我才是最帥的。」早早撲進姚若雪懷裡，興奮的道。

    姚若雪扯了扯嘴角，「好好，你最帥，我們進去吧，一會兒曬黑了可就不帥了。」

    「曬黑了健康啊，一樣帥！健康的帥！」

    沈辰旭聽著母子倆的對話，他冷冽的嘴角苦澀的勾了下，如果那個孩子不死，大概也能叫爸爸了吧。

    只是，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如果。

    他輸了，輸得徹底！

    至少沈辰皓在這樣的年紀已經有了兩個可愛的兒子，而他還是單身。

    這個時間已經過了午餐時間，老爺子沒等到他來吃飯，這會兒已經去了書房。

    看到沈辰旭推門進來，老爺子淡淡的道，「來了？」

    「爺爺，您找我什麼事？」

    老爺子放下手裡的報紙，目光嚴肅的落在他身上，「我就想問問你什麼打算，沐家那丫頭等了你三年，你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吧。」

    沈辰旭在他對面坐下，他表情看似漫不經心，語氣卻不容置喙，「爺爺，這種事情不是我的責任，三年前我就和沐小姐說得很清楚，不會和她結婚，她要等，或者這三年沒有嫁人，怎麼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他的話和態度已經很明確，沈辰旭實在想不明白，老爺子為什麼非要拿這些說事。

    大概是前幾天他和沐家小姐一起用餐被老爺子知道了吧。

    爺爺擔心他的終身大事，他懂，可婚姻這事吧，總不可能是個女人就要啊。

    而且他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歸期未到，誰也休息逼迫他結婚。

    「你這小子，我才說了一句，你特麼的就跟我對了這麼多！」沈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他也不是非要他娶沐家小姐，就是擔心著小子。

    都三十五了還不結婚，知道外界都怎麼說他麼？

    好吧，就算他們不理會外界的說辭，他作為長輩也不能不操心吧。

    沈老爺子手指敲著桌面，「你就給句話吧，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肯結婚？」

    「明年。」

    「明年？」老爺子手掌撐著額頭，眉心的位置突突直跳，「說不定明年沒辦喜事，你們要辦喪事了，我這把老骨頭……」

    「爺爺！」沈辰旭無奈，「您相信我這一次，明年好麼，一定結婚。」

    這是他給自己的時間，也給姚若芳一個緩衝的時間，距離明年還有半年，他相信一定能追回若芳。

    他都這麼說了，老爺子能怎麼辦呢，難不成還真對這小子逼婚。

    況且他也不是好控制的主，他年老了，根本管不著他的事兒了。

    「行，明年就明年，如果你明年還不結婚，到時候我給你安排對象不可以推脫。」

    沈辰旭手指點了下唇，「嗯，我答應您。」

    話說到這個份上，老爺子也不想和他打啞謎，「阿旭，你告訴爺爺一句實話，是不是還想著姚家的小妹子？」

    據他所知，姚若芳已經畢業了，人也成年，結婚完全沒有問題。

    關鍵是三年前的那件事，老爺子覺得挺對不住人家姑娘的，他的孫子再想也沒有用啊，人家女孩子不願意。

    這麼耗著，到底耗到何年何月，他的孫子不年輕了，不比姚若芳只有二十出頭啊，他哪能不著急。

    沈辰旭也不想瞞著他，「我在努力，相信過段時間就會有結果了。」

    「要不，我讓若雪幫幫你？」

    沈辰旭搖頭，他太清楚姚若芳的性子，而且也不能斷定這事兒若雪會幫他，畢竟三年前，姚家姐妹恨不得一刀剁了他！即便幫，說不定還會起到反作用，何必呢。

    「你呀就是太要面子了，若雪人不錯，相信只要我說，她會聽的，這些年你的改變她也看在眼裡。」

    「爺爺，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老爺子嘆了口氣，「行了行了，你該去忙什麼就去忙吧。」

    「那行爺爺，您自己注意身體，我有時間會回來看您的。」

    「嗯哼，只要你儘快給我生個重孫，我就謝天謝地了。」

    沈辰旭抿了下唇，什麼都沒說，開門離開了。

    和老爺子說得再多他也只會糾結一件事，希望自己儘快結婚，他也了卻一樁心事。

    等沈辰旭走後，老爺子讓姚若雪進來。

    「爺爺，您找我？」姚若雪來時給老爺子泡了一杯茶，「嘗嘗看，這是權爺爺托人送來的，他說您好這個。」

    「那老頭子還算有良心。」沈老爺子笑了聲，隨即又沉了臉，「若雪，你也看見了，你大哥他……」

    「他還是不肯和沐小姐結婚？」

    老爺子故作為難的搖頭，「怎麼可能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的性子，任何人逼他都是沒用的，雖然他前些年做了不少混帳事，可好歹也是你大哥，這事你也幫著操心操心，有沒有合適的女孩子給你大哥……」

    姚若雪哪能聽不懂老爺子的意思，沈辰旭心裡想什麼她也是明白的，無非就是若芳。

    三年的約定已經到期，她是該問問若芳自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