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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32:08 作者: 越十方
    這話就很驚恐。

    他跟容卿的有些話,足夠掉腦袋了,卻沒想到都被李績聽去。

    卓承榭不得已,直直跪在李績跟前。

    「臣……」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

    馬上就要正文完結了,還有一小點,完結之後會更點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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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皇后八十九課!!

    「臣……」卓承榭剛吐露一字, 交疊的雙手平放身前,後面的話卻未來得及說出去,禮堪堪行了一半。

    「起來吧。」

    李績波瀾不驚的一句話, 讓卓承榭微頓,他抬了抬頭, 見那人靜坐石凳之上,面色無常,眉梢鬆弛,沒有怒氣, 也沒有審慎, 倒像全然不在意的模樣, 他停了停, 直腰挺身。李績已經給他滿上清酒,言語中幾多悠閒。

    「那支筆, 卿兒可給你了?」

    層雲浮動,暗香疏影斜,池中月光倒映, 三兩星光灑下, 愜意甘涼。卓承榭謹慎斂眉, 心中思忖著李績深夜來此是何用意, 冷不防見陛下親自為他滿酒, 又若無其事地說起別的事,更忍不住多生思慮。

    他點了點頭:「給了。」

    李績抬杯,看他還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輕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兄妹兩個,真不愧是血緣至親,說話做事都一個模樣。」

    卓承榭不明所以。

    李績將杯子跟他碰了碰:「當年行軍打仗之時,你同我推心置腹,原是做做樣子為取我信任,如今我已經把權勢地位都遞到你跟前了,你卻反而唯唯諾諾起來。」

    他嘴角揚起,咽下清酒時多了幾分自嘲。

    他不再自稱「朕」,言語間像是拋開了高低尊卑之別,將原本絕不會抬到明面上說的話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說了出來,卓承榭抬眸看去,半晌後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了。

    他擱下酒杯,黑眸沉斂:「陛下為君,我為臣,君臣有別,下臣謹守本分,揣摩聖心,萬事三思而後行,是為臣者的道,若與陛下無別,招致群臣不忿,才是禍端,還望陛下/體諒,是臣不識抬舉了。」

    李績聽他說完,長吟片刻,才道:「你越來越像卓承誨了。」

    對面的人手指微顫,眸中似有驚詫閃過。

    「朕多了位肱骨之臣,可惜,也因此少了一個摯友。」李績搖頭嘆息。

    卓承榭聽了這話後卻覺胸中沉悶,好像拱著一股氣,他垂下頭,壓下眸中翻湧的戾氣,說了句不合時宜的話,冷硬如刀。

    「聖君需要肱骨之臣,卻不需要朋友。」

    李績不怒反笑,清風拂來時,眼角眉梢的笑意中猶如覆了層縹緲雲霧

    ,刻意而涼薄,無奈又高傲。

    「不需要嗎?」他反問他。

    卓承榭卻不再答。

    李績看了他半晌,最後挪開視線,凝望清荷,眼中落寞驅散,他淡淡道:「那筆,是卓承誨臨死之前交與朕手上的,讓朕有一日可以轉交給你。」

    卓承榭微怔,倉皇抬頭。

    「當日卓家下獄,風雨欲來之前煊赫大族已有傾頹之勢,我入獄尋他時,他似是早知今日,臉上並無太多悲憤,當時你三叔父未歸京,還大有迴旋之餘地,朕受人所託,去獄中同他商討如何能活命,他只將此筆遞於朕。」

    李績笑了笑:「朕那時還不知他已心存死志,或許不是心存死志……只是知道逃不開罷了。」

    「不久之後,蘭如玉就拿了他人頭去鳳翔宮耀武揚威,什麼畏罪自盡,不過是粉飾殺人滅口的遮掩罷了。」

    卓承榭猛地一錘桌子,將酒杯掃至地面,摔個粉碎。

    突如其來的聲響驚得亭上之鳥翩然飛走,留下幾聲翅膀扇動的聲音。

    至今仍有一事缺憾,就是未能手刃敵人。

    「大哥……」他平復很久的氣息,「有留下什麼話嗎?」

    「沒有,」李績直截了當,「他只求我,將來若有可能,保你們兄妹二人兩條命。」

    當年隱秘之事如今才說出來,只是卓承誨不過是其中無關緊要的一環,如他沒說這樣的話,李績也會保容卿性命,那是他和她二人之間的承諾而已,無關他人。

    卓承榭昂頭閉了閉眼,好像多少明白了兄長的意思,再多的叮囑遺志,都是加諸在他身上的枷鎖,他是個執拗的人,總要在自己歷經所有後再下決斷,才肯接受,兄長留下的任何話都不能改變他的想法,既然如此,不如不說。

    兄長從來是個乾淨利落的人。

    「陛下為何現在才把這東西交給臣?」卓承榭忍不住問道。

    李績不言,他摸著酒壺的玉把手,思量良久,道:「你一心要殺了朕,派人到朕身邊監視,打算隨時行不軌之事,還想要朕不顧前嫌將卓承榭的遺物交給你?」

    卓承榭心中一凜。

    李績推了推酒盞,像是沒看到他臉上窘迫,長嘆一聲道:「你說得對,或許朕不需要朋友。但如今卿兒是朕妻子,

    你是朕的妻兄,我們算是家人。」

    既為家人,從前種種皆可既往不咎。

    卓承榭卻想說,帝王也不需要親人,可這話如是真說出口,那未免也太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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