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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32:08 作者: 越十方
    蕭文風趕緊推過來一杯茶:「娘娘嘗嘗,這是臣為娘娘斟的茶。」

    「我現在不是皇后。」

    「你現在不是指揮使。」

    兩個人的聲音一起出來,嚇得蕭文風手上動作一頓,哪成想帝後突然這麼有默契,頭頂壓力巨大,他咬緊了牙。

    容卿李績對視一眼,又將視線挪開去。

    李績挪開眼後卻不自覺地笑了笑。

    「微服出京,你不必叫我娘娘。」容卿神情不咸不淡,看著他就沒好眼色,跟過來的沈采萱一看場面如此僵硬,趕緊將蕭文風手中的茶搶過來,「我渴了,我來喝!」

    說完,噸噸噸喝下一大杯。

    容卿瞪了她一眼,心裡不知怎麼就飄過一句話,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她搖搖頭,又看向蕭文風,其實他身為李績表弟,兩人在安陽那時就有些交情的,蕭文風平時跟在李績身後,為人輕浮易衝動,性情張揚,跟他孿兄性情南轅北轍。

    雖跳脫些,可比之蕭文石,又多了些人性……

    容卿急忙扶額,感嘆自己莫非現在就有些愛屋及烏了?有人性算什麼優點?頂多就比較正常而已,拿蕭文石做比也太拉低檔次了。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

    她突然問了一句。

    這句話問出來,那迷糊的兩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怔然片刻,臉上才一齊浮現喜色。

    「卿姐姐答應了?」

    沈采萱沒想到容卿會這麼快就鬆口,原以為自己還要軟磨硬泡好久,正開心著呢,高興到得意忘形的蕭文風一臉傻笑,拉著沈采萱的手道:「永安縣主答應了,嘿嘿,我現在就帶著她走也……」

    沈采萱急忙推了他一下。

    蕭文風不明所以,偷偷用口型問她:「怎麼了?」

    沈采萱回:「你笨死了!」

    「我怎麼了……」

    「你別現在就提走的事啊……」

    ……

    容卿看著兩人毫不顧忌地調情,沒眼看地捂了捂眼,也心知肚明,自己是擋不住這丫頭天海任鳥飛了,正唉聲嘆氣時,另一隻垂在桌下的手,忽然被人抓住了一個指節。

    容卿低頭去看,順著那人的手,一直看到他的臉,旁邊的人正襟危坐,執杯喝了一口茶,眼睛直視前方,無甚表情。

    她用力往回扯了扯,那人卻變本加厲,將她整個手抓住,用指尖蹭著她掌心,手心的癢直鑽心,容卿登時扭頭嗔怪地見了他一眼。

    「卿姐姐,你想吃魚嗎?我去給你抓魚吃!」

    剛還在跟蕭文風竊竊私語的沈采萱突然撲到她懷裡說話,嚇得容卿驚叫一聲,慌忙之下甩開了李績的手,桌案下響了一聲洪亮的撞擊聲。

    李績的神色有些錯愕。

    「卿姐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紅?」萱兒滿心疑問,那邊蕭文風時刻盯著李績眼色,似是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急忙去拉沈采萱,「走了走了,話說得那麼滿,你會抓魚嗎?過來,我教你!」

    說著,就把沈采萱生拉硬拽帶走了,不遠處那條小河清澈見底,這段水流不急,水也不深,倒是不用怕跌進水裡。

    等人走了,容卿才焦躁地輕嘖一聲,不耐煩地轉過身,把李績藏在底下的手拿起來放到膝蓋上,中間兩個骨節已經出血了,可見她用了大多的力氣。

    容卿縱著眉頭,抬

    頭看了王椽一眼:「車上可有帶傷藥了?」

    王椽看到陛下手上流血了,也是嚇一大跳,急忙回馬車上去拿,不一會兒就拎了一個小藥箱下來。

    馬車上準備的東西倒是齊全。

    容卿一手抓著他手指,一手小心翼翼地倒著傷藥,忍不住嘟囔道:「多大的人了,還學人小孩子。」

    李績皺著眉頭,手上其實也沒有多疼,可聽著這句訓斥的話,心裡有種異樣的感受,仔細想了想,他如今也不過才二十有五,怎麼就不能這樣了?

    想著,他便要把手抽回來:「沒事,不用包紮了,不疼。」

    「別動!」容卿叱了他一句。

    李績被這麼一橫,果真不再動,隨即低頭看她認真上藥的模樣,嘴邊笑意淺淺浮起,他不過是想逗逗她,哪裡想到她有那麼大力氣,可是再怎麼遮掩,她臉上熱騰騰地那抹緋紅是藏不住的。

    他心情大好,決定不再沒事找事,任由容卿給他上藥。

    「同意他們二人在一起了?」

    容卿手上動作一停,然後拿了藥箱裡的布帶給他纏上,淡淡道:「她自己想要的,我同意不同意又有什麼用?」

    「這麼說,你還是不滿意蕭文風了?」李績盯著她的眼睛。

    容卿努了努嘴:「我看這世間男兒無一滿意,萱兒是最好的,誰配她都差一截。」

    「恩……」李績覺得自己好像給自己挖了個坑。

    「不過,總有這麼一天,我想來想去,蕭文風能為她拋棄一切,總比有些人好。」容卿在他手背上打了個結,包紮完畢,說了最後一句話。

    李績忽然咳嗽兩聲,把頭轉過去,看著前面兩人一邊打鬧一邊捉魚,眸光幽深無盡頭。

    「是,總比有些人好。」他也跟著嘆一句。

    容卿不知道再怎麼接上他的話,李績目光深邃,實則那聲嘆息也夾雜著一絲無奈,她知道他聽懂了自己話中的揶揄,也知道他不可能如蕭文風一樣,真的撒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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