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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32:08 作者: 越十方
李績瞥了王氏一眼,視線相撞時,王氏猶如被看透了一般陡然閃開,低著頭,連腹誹都不敢腹誹了。
李績皺了皺眉:「朕可以從窮鄉僻壤里把你們調回京來,也可以把你們再貶回去。」
王氏立刻跪直了身子。
「皇后娘家無人,朕大費周章地把你們從儋州召回來,是為了讓你們興門望族,做她今後的倚靠,而非貪得無厭地沾著她的光,想著如何鳩占鵲巢。」
將她的心事洞悉得一絲不差!王氏背後生了冷汗,衣服都貼在身上,十分難受,王子燕還低低啜泣著,被王氏一個眼刀嚇止。
「娘娘,該喝藥了。」煙洛旁若無人地走上前來,手上端了個托盤,蓮花玉碗裡盛著紅棕色湯水,容卿抬眼看了看,有些茫然。
李績卻面不改色地接過來:「給朕吧。」
然後用湯匙盛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再小心翼翼地遞到容卿嘴邊,溫聲哄她:「不燙了,喝吧。」
她沒病,自然是不用喝藥的,但是煙洛端上來的東西,總不會害她,容卿遲疑地張開小口,「湯藥」入口,竟是甜的。
李績看她咽下去,繼續吹走熱氣,餵了她一勺又一勺,殿中只剩啜湯的聲音,莫名和諧又安靜,容卿喝到一般便懂了,這是李績在陪著她做戲,可看他眸中灩灩溫情,又不像在作假,更像在借著這偶然一刻才有的靠近在彌補什麼,或是貪戀什麼。
王氏有些不敢相信,她才見識過了陛下的無情,轉眼他就待皇后那麼溫柔。
王子燕也有些不甘,將她無情推開的人,此時這般低微地哄著別人喝藥。
但無論那邊景色如何,她們進不去,在這裡呆了不足一刻鐘,竟然自心底里覺得此刻她們非常多餘。
「朕今日說的話,你不妨都說給卓東升聽。」玉碗見底,李績放回去,從托盤裡拿過手帕,蹭了蹭容卿嘴角。
王氏意識到這是在跟自己說話,急忙回答:「民婦遵旨!」她像奉了旨意似的,謹慎到有些誇張。
李績不想再看到她們:「以後不得召見,就別入宮了。」
「是!」
李績擺擺手,王氏便拉著王子燕慌慌張張地退了下去,直到人走了,煙洛才忍不住噗嗤一笑,又想起陛下還在,急忙裝作不知地清了清嗓子。
容卿終於不必病怏怏地躺著了,夏日裡蓋著被子著實難耐,身上起了一層汗,方才又喝了滿滿一碗熱湯,如今跟在火爐里烤似的。
她坐正身子,把被子往旁邊一扔,看向煙洛:「剛你端上來的是什麼?」
煙洛卻是偷偷瞄了一眼李績:「是補藥,補身子的,娘娘最近不注意,貪涼,過兩日該不好受了。」
她雖然說得隱晦,可明白人都能聽懂,容卿面上發熱,多吃貪涼確實不該,加上她月事來時經常小腹脹痛,應該長記性才是,這般讓四哥聽去了,恐怕會怪她小孩脾氣,以往的淡漠沉穩又會大打折扣。
容卿這邊默默搖著頭,沖煙洛使了使眼色,命人退下去,不若一會再口無遮攔地在四哥面前揭她老底,她顏面該一分不剩。
李績看她臉上有羞赧之色,心中無聲笑笑,手剛伸出去,快要碰到容卿的手背時,他下意識又往回縮了縮。
容卿注意到他的異樣:「怎麼了?」
李績頓了頓,輕輕覆上她手背,這次未再閃躲,只是溫和地笑了笑,卻說起旁的事:「身子還舒服嗎?」
他掌心寬厚,不似她一樣,指尖總是冰冷的。
他握著她的手時,連力度都分外克制,更從前那般霸道占有一點也不一樣,就像旁若無人時,他問出這句話也謹慎又小心似的,仿佛怕她生氣,也怕她躲開。
容卿試著往回收手,李績果然如驚弓之鳥一般恍惚間鬆開了她。
兩人目光對上。
「你既然這麼害怕,做事前怎麼不顧及後果?」容卿好笑地看著他,李績那一瞬間也知道了自己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裡,怕是心裡早就被她窺探了,他忽然放鬆許多,伸手將她撈過來,整個人抱在自己腿上,蹙眉回想起來,輕道:「我若是那時還存有理智,就不是個男人了。」
容卿許是太輕了,竟被他輕而易舉抱在懷裡,容卿顧不得曖昧的姿勢,神色驟然一變。
誠然她昨夜也沒把持住,但這並不是她樂意聽到的答案,因此眉目頓時清冷下來,聲音也寒涼無溫:「這麼說,四哥遇上個人,就都會如昨夜那樣?」
她的掌心貼著他心口,指甲上到丹蔻紅艷灼目,危險又迷人。
李績悶哼一聲,附耳輕言:「只有你……」
他應是察覺到疼了,低沉嗓音撩人,也沒有責怪她壓他傷口時的狠心,容卿放下手,眼裡一片清明:「你怎麼就這麼篤定不會?我可不相信。」
李績將頭埋進她頸窩裡,張嘴輕輕咬了一口。
「你對我說的那句話,我時時記得,未敢忘記。」
耳後濕濕熱熱的,她怕癢,下意識閃躲,那句話到底是什麼,她沒功夫問出口,便被細細密密的吻點燃了欲/火,沉淪在燙人的體溫里。
只是這次,二人都未曾得逞。
四四叼著李績的龍袍不停撕扯,誓要以弱小之軀護得主人周全,床上那事向來不容打攪,旖旎的氛圍馬上被打破了,李績從床上做起來,先是重重出了一口氣,再看地上的狗子時,越發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