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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32:08 作者: 越十方
「那倒沒有,施主放心,師父之前早就肅清佛塔了,除了七層的貴人外,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打掃,」他抬頭看了看樓上,擺了擺手,「我聽不到的!」
容卿看出那小和尚應是不知自己身份,言語之間雖客氣,卻還算隨意,她沒說話,轉身離開,回到客舍後,便看到孫乾跟另一個人受著大門,跟門神一樣,整個院子也被金翎衛圍得水泄不通。
從佛塔回來之後,容卿總覺得胸口有些悶,傍晚過後,她在客舍用了齋飯,便打算安寢了,沈采萱卻仍舊意猶未盡。燕還寺在舟山之上,春夏交替之際,山中景色奇珍,空氣清新,比後宮呆板的御花園有意思得多,容卿拗不過她,便讓孫乾和煙洛跟著,自己是決計不會陪她瘋跑的,然後便熄燈睡下了。
後半夜時,她被此起彼伏的喧鬧聲吵醒,從床上坐起身,
她撩開帷簾,喊了幾聲煙洛的名字。
「娘娘,奴婢在呢。」
有人應,她鬆了口氣,正好屋中燭火被點上,她踩著鞋子,看到煙洛正秉燭走來:「把娘娘驚著了?」
容卿搖了搖頭:「外邊發生什麼事了?」
「不清楚,好像有盜賊,孫隊正帶人去看了,不過好像不是衝著咱們來的,聽聲音,是佛塔那邊。」
「佛塔?」容卿皺了皺眉,「洛寶林沒事吧?」
「沒事,她平時也在客舍休息,剛才派人過來問皇后安來著,聽說這裡沒事就離開了。」
正說著,容卿聽到外邊傳來孫乾的聲音,隨手披上一件外裳,她穿上鞋子推門走出去,孫乾正跟一個舉著火把的和尚說話,聽見這邊有響動,看見容卿站在門前,急忙行過來跪地抱拳道:「屬下辦事不利,驚擾娘娘了,望娘娘恕罪。」
「對不住施主,是小寺給施主帶來不便了。」那和尚也雙手合十賠禮道歉。
容卿揮了揮手:「發生什麼事?」
「有盜賊潛入佛塔之中,說來這已經是第五次了,好在有施主屬下出手相助,才沒鬧出太大的亂子。」
容卿看向孫乾:「盜賊抓住了?」
孫乾臉色不太好看:「抓住是抓住了,但是都死了。」
「吞毒?」
「是。」
容卿緊了緊眉頭,想起白日裡那個小和尚提到的第九層時,好像頗有煩惱的樣子。
「九層有什麼東西?」
孫乾一愣,轉頭看了看拿著火把的和尚,那和尚搖了搖頭,也十分不解:「是京中貴人為自己求的長生牌位,別的,就沒什麼了,佛塔供奉的不是長生牌就是往生牌,因為是皇家寺廟,所以尋常人的牌位進不來,按理來說,不會有人這樣冒犯的。」
能到燕還寺立牌的人,一定是大富大貴了,所以那和尚才有這疑問。
「九層供奉的是誰的長生牌?」
那和尚微有猶豫,但想到眼前人的身份,終究是回道:「是楚王殿下的。」
李縝?
容卿緊了緊衣襟,夜風微冷,吹得她鼻尖發涼,站了一會兒,她卻沒有再問那和尚話,讓人走後,便吩咐孫乾後半夜警覺著點,轉身進屋。
坐回床上,容卿心中煩亂,煙洛端著燭台,想要
吹滅,讓她制止了:「算了,點著吧。」
這後半夜就睡得沒有那麼安穩。
第二日清早醒來,她有些精神不濟,沈采萱卻神采奕奕,拉著她把整個舟山逛了一圈,什麼犄角旮旯都鑽過了,也多虧了她這麼死皮賴臉粘著她,容卿這一日什麼煩惱都忘了,痛痛快快地玩了一日,夜裡吃過晚膳之後,眼皮都抬不起來,累得沾枕頭就著了。
聽孫乾說白日裡楚王府派人來表歉意,畢竟是因為楚王的長生牌驚擾了皇后,但李縝沒有露面——他坐著輪椅,不便上山。
在燕還寺待了兩日,第三日下山前,容卿又見了洛甯一面,她執意要等卓承榭回京,大概是想親口問一問他的心意。
容卿問她為什麼,她只回答了一句,人活著,心怎麼會死呢?
容卿被問得一愣。
臨走時,洛甯忽然叫住她。
「你還有什麼事?」
洛甯走到她身前,看了看她,忽然拉住她的手:「從你進宮那天開始,我就知道陛下待你是不同的。兩人相伴,最怕的就是一人動心一人不動心……皇后和陛下已經跨過這道坎了,只要打開心扉,什麼都會迎刃而解。」
容卿不知她為什麼要跟她說這樣的話,也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許是自以為是好為人師,她低頭看了看她的手,然後將手抽了出來:「借你吉言。」
馬車緩緩駛下山,出了舟山地界之後,容卿撩開車窗簾,跟騎馬護在兩側的孫乾道:「要想進京,必須途徑的一個地方是哪?」
孫乾微怔,而後認真想了想:「喬陽縣。」
「認得路嗎?」
孫乾點頭。
「你帶路,去喬陽縣,找個客棧歇腳。」容卿說完,便放下了車簾,留下孫乾一人滿面呆滯,身下馬兒落後了幾分。
他急忙打馬跟上去,在車窗旁小聲問道:「皇后莫非還有什麼事?但陛下只說出去兩日……」
容卿沒再掀開車簾,聲音從裡面傳出:「別的事不用你過問,按本宮說的話去做就好了。」
孫乾是個一根筋,當然不會這麼輕易被打發了,可他剛要開口,小窗那裡忽然伸出一隻手,手心一張開,從上面掉下一個金牌,被紅繩繫著,拴在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