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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32:08 作者: 越十方
    沈采萱原是柔嘉公主,雖然在豐京住的時間並不長,但這裡依然有人認識她,五年過去,她容貌稍有些改變,可這種事一點馬虎不得,除了要隱姓埋名,怕是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了,之前在王府里還好,如今在皇宮裡,一切都更要小心謹慎。

    容卿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才不肯讓她進宮來。

    誰知道沈采萱搖了搖頭:「是陛下給我的。」她拿過容卿手裡的面具,跟自己的臉比量比量,「有點大。」

    容卿的手

    一頓,眉頭輕皺,但很快就舒展開,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眼中暗藏的神色有些複雜,明知道踏錯一步就有可能萬劫不復,她卻還是貪戀眼前的悠閒時光,好像只要一看到她的臉,心情瞬間就能變得晴朗,世界也重新有了色彩。

    先住一段時間,時間是多久呢?她自己也不清楚。

    容卿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到榻上來:「為什麼《兵法策》也要讓你看呢,這不是行軍打仗才需要看的書嗎?」

    「是啊,我也很奇怪,王爺只說,看這個能長腦子。」

    「他嫌你笨了?」

    「唔……好像是!」

    兩人說著閒話,時間慢慢悠悠就過去了,外面風過消歇,月光散落在深宮大院內,顯得此時靜謐而美好,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在空無一人的宮道上留下一道殘影。

    王椽正站在鎏金吐水金魚座紫檀宮燈旁添薪,時不時抬眼瞥一瞥上頭挑燈伏案的人,從玉照宮回來後,陛下就一心撲到政事上,好在晚膳終於簡單用了點,他也算稍稍放下心來。李績將手中的奏摺批覆完,隨手擱到右手邊上,按了按眉心,忽然沉聲問了一句:「玉照宮那邊怎麼回話的?」

    王椽放下燈罩,趕緊走過去,到跟前時才回答:「娘娘身邊的煙洛姑娘被罰了跪,不過後來娘娘開恩,又讓她起來了。」

    李績的手一頓,抬眼看了看他:「她不高興嗎?」

    王椽欲哭無淚,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雖然玉照宮有陛下的人,可皇后大殿一關,誰也不能隔著門去猜娘娘的心情去,因此消息傳過來都是模稜兩可的。

    他欠了欠身:「應該……不高興吧……」都罰心腹跪地板了,當是發了脾氣才會這樣。

    李績似乎更煩躁了,他仰靠在龍椅上,看著頭頂的雕樑畫棟,漆黑的眸子晦暗難明,想起張澤的話,他便覺胸口像堵了硬物,上不去,也下不來,每行一步都小心翼翼,就怕碰壞了那個瓷做的人兒。

    空蕩的大殿上寂靜無聲,李績不再處理政事,仰著頭想事,王椽也不好打攪,誰知道殿外突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他看了陛下一眼,見他沒反應,便自己走下階,將殿門打開,發現外面站著一

    個一身黑衣氣喘吁吁的人,那人不管不顧地推開他,徑直往裡面走。

    「哎?你等等!」

    李績聽見聲音後終於收回思緒,視線往前一挪,就見蕭文風喘著粗氣行至案前,單膝跪了下去。

    王椽叫住他也是因為沒看清他的臉,知道他是蕭文風后就不再說話了,將殿門關上後,候在一旁等候吩咐,也沒有再上前。

    李績坐正身子:「查出來了?」

    「回陛下,越州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陸家那裡,臣倒是發現了不少事。」蕭文風一改囉嗦態度,面容嚴肅,不笑的時候,跟他的同胞哥哥如出一撤,看著都很是冷漠無情。

    「說。」

    「陛下五年前在豐京逗留時,身邊跟著的心腹都是可以全然信任的,其中有個叫陳鶴齡的人,陛下轉道越州時,他也跟著,最近臣查到,他背後原來一直跟聿國公有聯繫。」

    李績登基之後,那些幫他打天下的人就被論功行賞了,陸十宴從龍有功,被封了聿國公,只是他在朝有實權,領了兵部尚書一職,任同平章事,更多的人都習慣叫他陸大人。

    蕭文風說完,李績便皺緊了眉頭。

    「陳鶴齡抓起來了嗎?」

    「在察撫司的地牢里。」

    「問出什麼來了?」

    「陳鶴齡原來是楚王的人,後來楚王出事,他便斷了跟楚王的聯繫,反而一直和原江南節度使也就是陸十宴私下裡有書信往來,但他跟陸十宴交流的,都不是什麼有用的東西,多是一些生活起居上的,比如……」

    蕭文風抬起頭,目光認真地看著案後的人:「陛下去了哪,見過誰,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越州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我更一更新少就不評論了!

    第46章 、皇后四十六課。

    琉璃燈罩里的燭火簌簌燒著, 李績半眯著眼,聽蕭文風說完話,手指在案頭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咚咚聲像是落在心頭上,無聲的躁動讓人有一種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蕭文風咽了口唾沫, 大氣也不敢出,他知道陛下是生氣了,而這股氣還被他壓在胸口,尚在忍耐之中。

    「陳鶴齡還說了什麼?」半晌後, 李績涼聲問了一句。

    蕭文風脊背汗濕, 像是從鬼門關里逃過一劫, 他偷偷鬆了口氣, 恭敬答道:「陛下在燕州期間,並未重用陳鶴齡, 他所知不多,最多就是透露陛下行蹤,臣嚴加審問之下, 他已將該說的都說了, 除了越州的事, 餘下都無關緊要。」

    李績停了手, 深思半刻:「絕不止陳鶴齡一個, 繼續查,看看他到底在朕身邊安插了多少人,另外, 陳鶴齡跟李縝交往到何種程度,也一併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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