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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32:08 作者: 越十方
    她將他一通訓斥,好像他是那個因為得不到心愛之物而任性撒嬌的孩子一樣。

    「我回來拿東西。」李績將她的話截斷,幾乎是脫口而出。

    容卿十分無力地嘆了口氣:「你連傳國玉璽都拿走了,還想要得到什麼東西?」

    李績的眉心跳了跳,有那麼一瞬的愣怔,稍縱即逝:「你說,是我拿走了傳國玉璽?」

    「難道不是嗎。」容卿一提到這件事,臉上的不耐越發明顯,她用另一隻手推開他,似乎不願在這裡多留,然而李績還是不放手,只是那樣定定地

    看了她半晌。

    隨後沉著嗓音道:「我見你這些日子過得還不錯,在楚氏身邊也沒有什麼危險,暫且先這樣吧,這次我不會在豐京停留太久,也不能時時照看你,等到合適的時機,我會讓人把你接走——」

    「不用了,」容卿很快打斷了他的話,「我還有沒做完的事,暫時不會離開的,等我想要離開的時候,會自己想辦法。」

    李績眉頭深鎖:「自己想辦法?」

    隨即哂笑一聲:「是自己想辦法還是去求三哥?」

    容卿瞪圓了眼睛:「跟三哥又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提醒你,以李縝如今的能力,他沒辦法保護你,也沒辦法替你去做想做的任何事,他連自身都難保。」

    李績提到那個人時,連呼吸都是冰冷的,他走近一步,將她帶到自己身前很近很近的位置,直視她的雙眼:「當初是你求到我這裡來,要成為我的人,現在說疏遠就疏遠,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一個可以隨用隨丟的工具,一個可以隨來隨去的屋檐?」

    「沒人教過你,有些路是不能回頭的嗎。」

    容卿看著眼前眸光陰寒的人,心在慢慢墜落,記憶里最溫暖的光點,驟然變成一片灰色,那個拉著她的手,陪她說笑逗悶打馬觀戲的四哥在一點一點瓦解。

    沒人教過她有些路是不能回頭的。

    現在她知道了。

    容卿忽然開口:「四哥,你有沒有失去過什麼人?」

    李績神色一頓,略有詫異地看了看眼前的人,卻猝不及防地發現那張嬌艷欲滴的臉在靠近,容卿踮起腳,用空著的那隻手摟過他脖子,淺淺地從他唇邊印下一吻,處之即離。

    「四哥,你記住我今天的樣子。」

    李績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力道。

    容卿掙脫他的束縛,笑著說完這句話後轉身便走,迴旋的衣擺似乎都沒想到主人會如此決絕,那雙李績看不到的雙眸,在無人處變得空洞無物。

    她離開得很是乾脆,李績情不自禁抬起的左手,在空中抓了一團虛無,他好像在失去什麼。

    麟德殿的慶功宴直到深夜才散席,李績回到原處的時候沈佑潛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看到他之後還咧開嘴笑了笑:「你也太慢了吧,莫非是身體不好?

    」

    沈佑潛以為他是去方便的。

    李績咳嗽一聲,沒有說話,沈佑潛全當他是默認,摟著他肩膀神秘道:「沒關係!本皇子深通此道,你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儘管來找我,包你日後生龍活虎得連自己都害怕!」

    李績默不作聲地將他手拿開:「多謝二皇子美意。」

    沈佑潛看他淡漠的樣子,輕哼一聲,抬頭四顧,好像在尋找誰的身影:「她怎麼還不回來啊!」

    李績這才看了他一眼:「二皇子在找誰?」

    「母后身邊的女史,就是上次在宮裡遇到的那個。」

    「卓家的那個嗎。」

    「對!就是她,」沈佑潛偏頭看了他一眼,難得看到玉容先生對別的事物感興趣的樣子,笑嘻嘻地湊過來,「先生也記憶猶新是吧,我第一次見到她時,也驚為天人,本皇子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可就是對她念念不忘。可惜這女子傲氣太盛,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真想有一天,看看她匍匐在我身前求饒是什麼樣子。」

    因場合不對,他也知道壓低了聲音說話,李績的手把在卓家上,其上酒杯里的酒水驚起一道道波紋。

    沈佑潛沒注意到他的不對,說到興至處,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舉杯喝了口酒:「要真想做,其實也沒什麼難的……」

    他自言自語地說著,好像在想著什麼不堪齷齪的事,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狂熱的光。

    慶功宴過後,沈和光封自己的大兒子為昭王,並對嬴州一戰的諸多將士例行封賞,沈佑漣的勢力一下便壯大起來,若不是有李績先頭說的那些話,沈佑潛此時保不準會氣得瘋掉。

    可是在嬴州並未發現李績的身影,沈和光對容卿和李縝起了疑心,還不等他召見兩人審問,南邊突然傳來了消息,劍南道出現異動,有兵馬調動的跡象,有人傳言,說景王李績曾在越州出現過。

    沈和光一聽,馬上派沈佑漣帶兵去往劍南道,昭王屁股都沒坐熱就離京了,沈佑潛見事情果然就如玉容先生說得那樣,漸漸地也放下了心。

    而本應該在越州坐等沈佑漣攻打的李績,此時卻在楚王府里,和對面坐著輪椅的人悠閒得下著棋。

    「三哥果然就是三哥,人前承諾得好好的,背地裡卻

    作出截然相反的事,」李績手執黑子,懸在半空中久久不放下,棋盤上戰況焦灼,黑白子勢均力敵,看不出勝負在誰,他忽然看到個缺口,將黑子落下,而後抬頭,「三哥若放不開手,儘管去爭就是,何必說一套做一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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