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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32:08 作者: 越十方
那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李崇演見她這麼謹小慎微,心中安慰自己她到底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有什麼歪心眼呢?左右住在後宮又飛不出去,他恢復笑意,就著她遞過來的銀匙喝了一口。
……
容卿在昭和殿待了一會兒就出來了,帶走了空著的玉碗,走出太極宮的大門時她才重重舒了口氣,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托盤,她的嘴角慢慢浮現出一抹笑意。
將東西遞給青黛,容卿再抬頭時臉上笑意褪去,只剩冷然,她匆匆回了閣安殿,把所有宮人都遣出去,自己一個人回到了寢殿,她站在床前,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覺得給那個人餵羹湯的手都顯得噁心了。
就在她這片刻失神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在哪忽然沖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狠狠抵在床架上,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黑影究竟是誰,那人已俯下身來,溫熱的唇瓣猛然貼上她的紅唇,落下重重一吻。
那吻是粗暴且掠奪的,攻陷她的防線,唇齒相抵,如同發泄不滿。
容卿被制著雙手無法動彈,但她還是拼盡全力將身前的人推開,嘴中發出「嗚嗚」的嗚咽聲,那人終於放開她了,容卿怒極,揚手想要甩過去一個巴掌,卻被他握住手腕,再次欺身向前,將她牢牢控制在自己懷裡。
她撞上了他暗沉又陰狠黑眸,就聽他聲音粗重嘶啞地問道。
「父皇有沒有碰你?」
第15章 、皇后十五課。
李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他箍著容卿手腕,只有將她禁錮在自己眼前這樣近的距離之內,才能勉強撫平一點自己發慌到近乎瘋狂的心。
儘管他不願承認,從太極宮分開到現在,他的心一直被架在火焰上煎烤,苦痛難當。
蕭文石告訴他要懂得取捨,如果野心和女人之間只能選一個,他想自己能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這一生珍貴的東西太多,感情是他認為最不需要的。
即便那份感情源於容卿也一樣。
可是當他看著容卿從自己身側擦身而過,端著羹湯走進昭和殿之時,他的胸口像是堵著一塊巨石一般,不能如常呼吸,連表面維繫的冷靜與淡漠都幾近崩塌。
那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恐懼,像是有什麼從指尖溜走,而他又抓不住。
往回走的路上,他努力邁動沉穩的步子,努力克制住轉身的念頭,可腦海里卻不停地閃著畫面,不堪入目,並且愈演愈烈。只要一想到那個自小跟在自己身後的丫頭有可能成為父皇的女人,在別的男人身下輾轉承歡,他就恨不得直接提刀將那個人殺了,才能解心頭之恨。
可是心頭之恨,又源於什麼呢?因占有的私慾愈加濃烈,還是因失去後悔的不甘擾亂心緒?
被埋藏在心底的那個聲音,悄悄地在告訴他一個沒辦法忽略的事實。
「即便是容卿也一樣……」
不,其實不一樣。
但他討厭這種不一樣。
「父皇有沒有碰你?」李績雙手將容卿的手臂緊緊叩在床架上,讓她動彈不得,一雙游移不定的雙眸充滿審視,仿佛要將她從上到下看光了似的。
事發前後不過幾息時間,容卿甚至都不知道忽然出現侵犯自己的人到底是誰,待她看清那雙眼睛,看清那個人,還未平復下砰砰亂跳的心,不知該作何神情來面對那個粗暴的吻時,便忽然被這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她猶若身遭雷擊一般,定定地看著他。
而在她怔然仰望他的片刻,手腕上的力度卻越來越大,李績眉頭微動,眼中烈火燎原:「為什麼不說話?」
他太在意這個答案了。
容卿忽然覺得
自己心中被怒火填滿,他的語氣在她聽來,像是在羞辱她一樣,怎麼能就這樣闖到她房間裡來,做的第一件事是傷害她,說的第一句話,是質問她的清白?
憑什麼?
在李崇演面前演戲時,也沒覺得這樣委屈,被嚇得杯弓蛇影膽戰心驚時,也沒覺得這麼難過。
容卿咬緊牙關,晃動手臂想要掙脫他,不想示弱不想露怯,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李績看到她淚光閃爍羞怒至極的模樣,心上不知怎麼地就一疼,他不自覺的鬆開了手。
容卿幾乎喪失了理智,拳頭雨點一樣落在李績的胸口上,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氣:「與你何干?與你何干!」
「我如今在宮中已經步履維艱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他那樣一個禽獸,既然虎視眈眈地盯住我了,我躲不過的,我拿什麼躲?我大哥的命在他手上,你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叫我放下,我又怎麼放下?可你怎麼能過來第一句是問我這句話!」
容卿漸漸放輕了動作,拳頭貼著李績距離心臟最近的地方,絕望地雙眼已經不剩下什麼了,她搖頭道:「四哥,我以為你最懂我,明白我的選擇,我不求你對我抱有什麼感情了,也不奢求你履行那日的諾言了,你有不願打破的謀劃,我清楚,但你也不能……」
她哽住聲音,艱難地吸了一口氣,抬頭去看他,語氣冷如冰霜:「你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嗎?」
可李績卻神色動容,目光一閃。
他忽然抓到了她其中一個字眼,將她訴諸的委屈都一一拋在腦後,伸手覆上她貼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步步緊逼:「你奢望過我對你抱有什麼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