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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41:07 作者: 婻書
    江故:「好,那你路上小心。」

    回到家,坐都沒坐一下,水都沒喝一口就又要走了。

    換好了鞋子,司珩回頭看了眼沙發上的人,跟江故的目光對上後,忍不住朝他笑了一下,就輕輕帶上門離開了。

    屋內少了一個人,變得安靜下來,江故拿起杯子,水溫剛剛好,不會太涼也不會太燙,喝了一口後低頭看著黏在他懷裡的貓:「你家鏟屎官回來,好像都沒多看你一下。」

    在他腿上翻滾的咕哩睜著一雙圓溜溜的貓眼:「喵…」

    說要睡覺的人將貓放回了貓窩,換了一身舒服的衣服後坐到了電腦前,電腦沒有自帶的讀碟器,好在江故有外接的那種,翻箱倒櫃找出畢業後幾乎沒怎麼用過的外接讀碟器,江故將那張碟放了進去。

    碟片裡面有兩個文件夾,一個寫著照片,一個寫著視頻。

    江故直接點開照片,跳出來的第一張就是司珩穿著高中校服,站在主席台上發言的樣子。

    十多年前的司珩跟現在最大的差別是稚嫩了很多,眉眼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照片裡,身穿白色短袖校服,深藍色校褲的司珩站在主席台中央手拿著話筒,眉眼冷淡地看著鏡頭,青春的傲氣展露無遺,帶著鋒利的稜角,這大概是不少人懵懂年少時,幻想過的王子模樣。

    第二張照片是球場,高中時期的司珩還沒修煉成如今成熟的體格,跳躍灌籃時掀起的衣角,有著少年人的勁瘦和挺拔,汗濕的頭髮在陽光下散發著青春的光芒。

    單看照片,江故都能想像這一球投進後那爆棚的歡呼聲。

    照片不少,幾百張,許多上面還帶著校園貼吧的水印,估計這些是甘辰混跡貼吧三年的積攢。

    另一個文件的視頻不多,就十來個,大部分都是司珩作為年級第一代表上台發言,還有一些舉辦的校慶活動充當著主持人。

    那些正規又大型的場合,少年司珩台風穩健,淡定又從容,無論是獨自發言,還是混在人群中,他永遠都是最出眾的那一個。

    比起旁人或多或少的緊張畏縮,司珩身上有種與他年齡不符的沉穩和處變不驚,讓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一眼看到他,然後再也移不開目光。

    一張張照片,一個個視頻看下來,江故懂了甘辰的意思。

    通過這些過往記錄,司珩這個名字變得更加鮮活凝實。

    江故屈膝抱坐在椅子上,已經看過一遍的照片再次以幻燈片模式自動播放著。

    喧鬧的走廊,靠在欄杆上跟唐鳴還有另一個應該叫宋書的男生閒聊時,嘴角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蔥綠校園裡,手扶著單車獨自一人時眉眼冷淡。

    教室里,在眾人安靜自習時,他露出側臉的睡顏。

    這些都是他不曾見過的模樣,在他年少時,還沒刻意隱藏本性的模樣。

    一個並不溫柔的人,偽裝著溫柔來到他身邊,一個不愛笑的人,對著他臉上永遠帶著笑,一個看起來脾氣並不好的人,卻包容親近著他。

    如果是剛住進來發現司珩的兩種面孔,江故甚至不會願意多花時間去了解對方,第一時間就會選擇離開。

    但現在他更好奇,他的喜歡有多喜歡,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喜歡。

    *

    星幕爬上夜空,臨近十一點,這座繁華的城市進入了熱鬧的夜生活中,路上的車輛並沒有減少多少。

    三五成群依舊精力充沛的青年人,亦或是工作了一天步伐都沉重的加班夜歸人。

    司珩很少會在意周圍的環境,什麼時候下班,是早是晚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但現在,看著那些深夜裡匆忙回家的人,他突然感受到了從前不曾有過的一種安寧。

    哪怕明知道這個時間回去家裡的人已經睡了,掩著房門,甚至都看不到對方一眼,但他的心是安定的,那種家這個字,家裡那個人帶來的安定。

    下電梯,剛好看到隔壁的程橙出來,長靴短裙,很都市的裝扮,畫著精緻的妝容朝他笑著道:「喝一杯去?」

    司珩:「不了。」

    程橙也沒指望他會答應,無所謂地聳聳肩,按了一下電梯,本就還停留在這一層的電梯緩緩打開門。

    司珩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頭道:「很晚了,注意安全。」

    程橙聞言又是一聲笑,人啊,果然是會被最親近的人影響。

    開門回家,客廳亮著燈,不是玄關這邊的過道燈,而是客廳的那盞暖光的落地燈,沙發上睡著人,略厚實的毛毯有一半墜在地上,一本書還擱在睡著那人的手邊。

    司珩換了鞋,放輕著腳步走了過去,江故睡的很香,微黃的燈光打下來,籠罩出一層暖意。

    司珩半蹲在一旁看了他一會兒,自從闌尾炎手術後,藥膳那邊調整了食補方案,這段時間主要是補氣血,所以難得在江故的臉上看到一絲血色。

    這會兒江故靜靜地沉睡著,臉頰透著一絲淡紅,一側臉上因為睡姿壓出了些許肉感,充滿了安寧的歲月靜好,看得司珩心頭髮軟。

    小心地將那本書從江故的身上拿了下來,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又起身去到房間將枕頭被子整理了一下,再次退回到客廳。

    聲音極其輕柔道:「江故,醒醒,回房間睡了,這麼睡容易著涼。」

    不知道是他聲音太輕,還是這個點本來就是江故睡的最沉的時候,他喚了幾聲,人卻依舊不見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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