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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洛玉衡的社死

2023-10-19 19:19:46 作者: 賣報小郎君
    院門敞開,白虎領著八名斗篷人進入廳內。

    廳里燭火通明,坐著姬玄和他的團隊,以及天機宮駐雍州城的四品密探。

    姬玄起身相迎,拱手招呼道:

    「見過幾位前輩。」

    為首的蒼龍「嗯」了一聲,朝許元霜和許元槐頷首,自顧自落座,七名斗篷人默不作聲的站在他身後。

    「有找到那人?」

    蒼龍問道,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像是喉嚨受過傷。

    「你應該知道,即使是宮主親臨,也很難找到那人。」

    天機宮的四品密探,淡淡道。

    蒼龍點了點頭,斗篷下,傳來嘶啞低沉的聲音:

    「龍氣宿主呢?」

    「還在尋找。」天機宮密探回復。

    沉默一下,蒼龍語氣冰冷:

    「我對你們的效率很不滿意,佛門、天機宮、還有你們幾個,折騰多日,沒找到那人就算了,連一個龍氣宿主都沒找出來。。」

    那人指的是徐謙還是孫玄機?姬玄等人暗想。

    「雍州城人口數十萬,想要準確的找出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四品密探說道:

    「時間長短無所謂,我們只要在那人之前找到龍氣宿主。」

    「說說你們的計劃。」蒼龍不置可否,沒有糾結這個話題。

    天機宮密探緩緩道:

    「很簡單,找到姬玄公子在青州遇到的那位龍氣宿主,他是九道龍氣之一,足夠把那人引出來。為了比對方更快,佛門的僧人日夜都會在雍州城「巡邏」。

    「他必然投鼠忌器,阻礙搜尋進度。我們則趁機尋找宿主。

    「目前,已知徐謙身邊有人宗道首洛玉衡,司天監孫玄機。」

    蒼龍抬了抬手,打斷道:

    「他可知我方戰力?」

    「佛門已經打草驚蛇了,他知曉佛門的高手數量。至於你.......」辰密探看了一眼許元霜,道:

    「多半也心裡有數。」

    蒼龍順勢看了看許元霜,沒多問,說道:

    「既然如此,他放棄這道龍氣的機率更大,龍氣有九道,放棄一條幾乎不可能得到的龍氣,離開雍州,尋找其餘龍氣是更好的選擇。」

    天機宮密探,笑道:

    「沒有任何一場狩獵是註定滿載而歸的,所以接下來,蒼龍七宿停止一切任務,潛伏在江湖,追蹤徐謙下落,直到將他捕獲。

    「他若知難而退,我們便笑納龍氣,將宿主帶回潛龍城。阻礙大奉集齊龍氣,同樣是我們的任務。龍氣散落在外的時間越久,大奉越亂。」

    這時,許元槐高聲道:「蒼龍,狩獵徐謙時,我要你殺了他。」

    蒼龍「呵」了一聲,嘶啞的聲音笑道:

    「他的命可金貴的很,元槐少爺和他有仇?」

    許元槐咬牙切齒:「仇深似海。」

    身邊的許元霜低著頭,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右手扶額,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

    她知道在許元槐心裡,認定了她被徐謙玷污,對於她的解釋根本不信。

    這種事找不出一個支撐解釋的說法,是沒人相信的,只會越描越黑。

    許元霜已經放棄了。

    蒼龍淡淡道:「到時候擒拿徐謙,任憑少爺折磨,留一條命便成。」

    他語氣透著輕鬆和自信。

    乞歡丹香插了一嘴:

    「此人手段詭異,精通數種蠱術,很值得探究。」

    柳紅棉咯咯笑道:

    「佛門二品羅漢,三品金剛,以及蒼龍七宿,再有我們從旁協助,形成包圍,那徐謙只要上鉤,便插翅難逃,誰都救不了他。」

    對於她的話,眾人自是認同。

    狩獵的主力是超凡境的高手,但姬玄的團隊,以及天機宮密探這些四品高手的戰力,其實一樣可怕。

    每一位四品高手,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絕非雜魚。

    姬玄突然道:「如何保證佛門不出爾反爾,不與我們爭奪龍氣?」

    蒼龍七宿的戰力可以比肩三品,但與雍州城內的佛門勢力相比,還是差的遠。

    辰密探回答道:

    「不必擔憂此事。」

    他沒有解釋。

    姬玄緩緩掃視眾人,低下頭,嘴角輕輕挑起。

    .............

    大雪紛紛揚揚,很快就在城外的官道積了一層薄雪。

    兩道披著大氅的身影,穿梭在風雪中,腳底踩出「咯吱」的輕響。

    「城門已經關閉了。」

    高大魁梧的恆遠抬起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城頭。

    緊閉的城門和漆黑的城頭中間,刻著兩個字:雍州!

    他們循著天宗兩位前輩,一路跟來了雍州。

    經過這段時間的苦修,恆遠終於掌控金剛神功,戰力跨入四品。

    但他眉宇間的凝重和悲傷也在日益增加。

    楚元縝召出飛劍,道:「進城吧。」

    「等等.......」

    恆遠望向城門方向,低聲道:「有人。」

    他緩步靠攏過去,城門口蜷縮著兩道身影,一大一小,穿著破爛衣衫,是一個滿臉褶皺的老人,和一個瘦骨嶙峋的孩子。

    似乎是一對祖孫。

    他們在寒冷的風雪中緊緊相擁,生命的余火早已熄滅。

    「阿彌陀佛。」

    恆遠試圖分開他們,卻發現祖孫倆完全凍僵,像是冰冷的,沒有生命的雕塑。

    這位明明是武僧,卻有著強烈慈悲心腸的和尚,用雙手在混雜著冰稜子,僵硬如鐵的地面刨了一個坑,將祖孫的屍體埋葬。

    他坐在墳頭前,念誦超度經文。

    楚元縝站在一旁看著,沉默不言。

    這樣的事,自入冬以來,他們遭遇了許多次。

    年年都有凍死骨,只是今年冬天特別難捱,那些家境貧寒的,尚還能苟延殘喘。

    流離失所的,或流民或乞丐,基本不可能熬過這個冬天。

    那麼,今年冬天會死多少人?

    楚元縝不知道,但他知道,這樣的人口縮減,將帶來非常可怕的負面影響。

    他更加知道,這一切,只是前奏而已。

    冬天才剛開始。

    而整個冬天,依然是前奏。

    「不如歸去!」

    楚狀元輕聲道,這句話,分不清是對墳頭裡的祖孫說,還是對自己說。

    ............

    青杏園。

    許七安定時醒來,感受到懷裡溫軟的嬌軀,下意識的便摟住對方的腰肢,把臉埋在美人的脖頸。

    下一刻,他猛的睜開眼,意識到了不對勁。

    昨夜的雙修,在「保守」的洛玉衡半推半就中,於溫泉中結束,讓許七安的「閱歷」又增加了一分。

    水中雙修,肉體的歡愉程度並不比在床榻好。

    但雙修體驗、感官刺激,以及心裡滿足程度.......嘿嘿嘿。

    回屋後,賢者時間的洛玉衡沒讓他進屋,許七安是在外室休息的。

    那麼問題來了,懷裡的女人是誰?

    是洛玉衡!

    許七安視線里,出現國師絕色容顏,今天的她宛如晨霧裡的丁香花,結著淡淡的哀愁。

    「醒了?」

    洛玉衡笑了笑,把頭枕在他的肩膀,輕聲說:

    「不要動,我想就這樣靠著你,這樣比較安心。」

    說著,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像蒲扇,微微顫動。

    今天的國師,好像有些不一樣.........許七安觀察敵情,腦海里迅速掠過七情,懼、怒、欲已經過去,剩下四種情緒里,哪一種是現在的她?

    不知過了多久,聽著屋外風雪聲,洛玉衡雙手勾住他的脖頸,柔聲道:

    「上閣樓觀雪。」

    ...........

    青杏園閣樓不少,最高的是一座四層高樓。

    每一層都有瞭望台,是公孫向陽用來宴請賓客,登高望遠的地方。

    四樓的酒廳里,軟席上,洛玉衡依偎在許七安懷裡,套著長款道袍,酥胸半露,秀髮凌亂。

    她臉蛋酡紅,眉眼嫵媚,還沉浸在歡愉的餘味中。

    許七安一手端酒杯,一手攬著國師的肩,進入賢者時間,無喜無悲的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大雪依舊。

    洛玉衡拿過他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幽幽嘆息:

    「舉杯獨醉,飲罷飛雪,茫然又一年歲。

    「許七安,你可知我年齡?」

    許七安試探道:「四十?」

    洛玉衡沒說話,眼裡的哀愁愈濃。

    「這算什麼,等您度過天劫,便是陸地神仙,壽元綿長,青春永駐。便是四百歲,也比十八歲的女子要美貌動人。」

    許七安立刻送上甜言蜜語。

    洛玉衡微微搖頭,「我的年紀做你娘都綽綽有餘,慕南梔說的沒錯。」

    她面露哀愁:「我深知非你良配,傳出去,更容易招人笑話。」

    這........許七安嘴角抽動一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個國師是個女文青!

    和女文青說話,一句無心之失,可能就會觸動對方內心敏感的地方。

    換成其他女文青,許七安是不願理會的。

    但既然是國師.........他心裡一動,深情道:

    「愛是不分年齡和種族的,我與國師情投意合,何必在意外人的眼光呢。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國師在我心裡,高於生命。」

    論及甜言蜜語,許白嫖的段位其實不比聖子差。

    只不過和他有瓜葛的女人段位都高,甜言蜜語作用不大,只有裱裱會喜滋滋。

    許七安之所以說這番話,是想拉著國師社死。

    趁她現在是文青狀態,慫恿她說一些將來想起來,會羞恥的滿地打滾的話。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洛玉衡喃喃念叨幾遍,臉蛋湧起一陣奇異的潮紅,柔聲道:

    「不枉我苦熬二十年,沒有和元景帝妥協。等你江湖之行結束,我們便正式結為道侶。」

    許七安諄諄善誘道:

    「快說你愛我。」

    洛玉衡臉蛋漲紅,嗔道:「討厭。」

    「快叫許郎。」

    「許,許郎........」

    許七安打了個寒顫,渾身雞皮疙瘩,內心卻格外亢奮。

    哈哈,國師,你也有今天,等雙修結束,恢復原樣,你想起這七天的經歷,肯定羞恥的滿地打滾,看你以後怎麼在我面前端架子..........

    洛玉衡羞澀一下,忽地又被哀愁取代,嘆息著說:

    「當日金蓮與我說,你身懷氣運,是最好的雙修對象。能助我澆滅業火,我本是抗拒的。

    「雙修便意味著要結為道侶,但彼時的你,只是一個小小的銀鑼。

    「可後來你漸漸嶄露頭角,楚州屠城案後,我其實心裡邊認可你了,覺得你若是成長起來,做我的雙修道侶也未嘗不可。

    「那時候起,我便想著如何與你增進關係。可我的年紀能做你娘了,既是國師,也是道首,實在拉不下臉。為此苦惱了許久。

    「僅是送你符劍,我就已經猶豫了許久。後來你去楚州,我仍只是通過楚元縝把護身符送出去。其實是想當面送你的。

    「後來,你因為要查元景,不得不求我幫助,我當時心裡一陣竊喜........」

    許七安越聽越不對勁,聽到這裡,他突然慌了。

    國師........國師您閉嘴吧,求您了。

    我只是想你社死,沒想找死啊。

    洛玉衡把自己的內心經歷說出來了,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等她恢復,想起這段話,大概率會一劍劈了他,殺人滅口。

    「你怎麼了?心跳如此狂亂。」

    洛玉衡蹙眉道。

    「沒,沒什麼,就是有些害怕。」

    許七安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

    話說回來,他也因此證實洛玉衡對他確實有好感,並不是單純的利用。

    「哀」人格繼承的是對他的好感,但大概率放大了,真實的洛玉衡對他的情意沒這麼誇張。

    不過,這是以前。

    這次雙修之後,這份情意或多或少會有質變。

    這時,洛玉衡眉頭微皺,望向外邊:「有人在衝擊結界。」

    她旋即裹好袍子,系好腰帶,把裸露的春光遮擋住。

    而許七安已經起身,信步走到瞭望台,低頭俯瞰。

    白茫茫一片的樓下,李靈素立於小徑,操縱飛劍不停的衝擊結界。

    他似乎沒有發現瞭望台上的許七安。

    直到洛玉衡撤了符籙,聖子心有所感,抬頭看來,高聲道:

    「前輩,公孫家傳信,發現你要找的那小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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