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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兇殺案

2023-10-19 19:19:46 作者: 賣報小郎君
    早起的許七安剛來到後廳,就聽見許鈴音吵吵嚷嚷的聲音。

    她光潔白嫩的小臉上,冒了一顆紅艷艷的痘痘,按一下就很疼。

    嬸嬸騙她說,這是臉蛋長了蟲子,蟲子在吃她的肉,明天她就毀容了,將來也嫁不出去。

    許鈴音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嫁出去,但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可愛的小孩,將來會和母親、姐姐一樣漂亮,成為優秀的搗蛋鬼。

    聽母親這麼說,她傷心的泫然欲泣。

    所以說嬸嬸也是蔫兒壞的人,連自己的幼女都騙,還洋洋得意,在邊上嘲笑。

    「大哥...」許鈴音搖著小屁股,跑到大哥面前,一個急剎,側著臉,短短的指頭點著自己的臉頰,癟著嘴:「我要毀容啦。」

    「你這不是毀容,」許七安摸了摸她的腦瓜:「你這是美的冒泡。」

    「什麼是美的冒泡?」

    「就是將來肯定比你娘和姐姐漂亮。」

    許鈴音相信了,很開心,早飯吃了三碗粥。

    .....

    到了打更人衙門,負責日巡的許七安、宋廷風和朱廣孝三人結伴在大街上溜達。

    「你這口刀不錯。」宋廷風察覺到許七安掛在後腰的佩刀,樣式變了。

    許七安單手按刀,拇指一挑,讓黑金刀出鞘三寸,又迅速回鞘,笑容得意:

    「司天監送的。」

    他沒說是監正送的,說了也沒人信,萬一信了,傳揚出去,還會惹來覬覦者的目光。

    「法器?」宋廷風和朱廣孝眼睛一亮。

    許七安搖頭,不是法器,沒有銘刻陣法,唯一的特點就是硬。

    這點倒是與許七安很吻合。

    內城街道寬廣,四通八達,許七安買了許多小食,分給兩位同僚,邊吃邊走。

    日巡有日巡的好處,除了打更人之外,還有巡城的御刀衛、府衙的捕快等。

    這讓打更人的工作壓力減弱許多,可以有時間摸魚,走累了,進茶館喝茶聽書,也可以勾欄聽曲。

    走著走著,許七安腳下踩到了硬疙瘩,他目視前方,幾乎沒有停頓,彎腰撿起。

    動作過於自然流暢,表情過於平靜,以致於宋廷風和朱廣孝以為他只是做了「摸褲管」、「拍靴子」之類平平無奇的動作。

    沒有發現這位新同僚剛才見了三錢銀子。

    許七安捏著銀子,提議道:「勾欄聽曲,如何?」

    宋廷風和朱廣孝遲疑了一下:「好。」

    三人輕車熟路的進了勾欄,來到二樓的雅間,桌子擺在欄杆邊,客人可以一邊喝茶吃酒,一邊俯瞰大堂舞台的節目。

    舞台上正進行著一場雜劇。

    「後天是陛下祭祖的日子,你們應該有過幾次經驗了吧。」許七安打開話題,順帶向兩位同僚求取經驗。

    「我們只要守著桑泊邊緣就行了,祭祖大典在桑泊舉行,這個你知道吧。」宋廷風嚼著花生米,啜了一口小酒。

    許七安點點頭,桑泊是皇城外的小湖,恰好在京城五衛軍營的拱衛之中。

    打更人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維護秩序,保護皇室宗親的安全。

    祭祀流程有太常寺和禮部負責,外圍的巡邏有御刀衛、金吾衛等皇城禁軍。

    看完一場雜劇,宋廷風嫌無聊,喊來老鴇,俄頃,打扮花枝招展的一群姑娘就進來了。

    笑吟吟的站成一排,朝三位貴客拋媚眼。

    許七安三人身上的打更人制服,還是非常唬人的。

    許七安因為昨天金庫已經被浮香竊空,並不打算碰女人,練氣境的武者不需要禁慾,但也要節制,不能放縱。

    「待會兒你們辦事的時候,可以試著讓姑娘喊你爸爸。」許七安低聲說。

    宋廷風和朱廣孝難以置信的盯著他,仿佛在說:你是禽獸?

    挑了兩個面容姣好的女人後,兩人沒出雅間,而是進了裡屋,勾欄這種地方,當然不會純粹聽曲,大多時候,是一邊聽曲,一邊完成了生命的傳遞。

    所以,通常雅間內自備裡屋。

    老鴇和沒選中的姑娘退走,許七安一邊看新節目,一邊聽著耳邊細細碎碎的聲音。

    不多時,宋廷風小聲說:「叫爸爸。」

    聽到這裡,許七安欣慰的笑了,他知道,自己為同僚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另一邊沒有說話的聲音,廣孝同學真是個埋頭苦幹的踏實人啊....

    ....

    臨近中午,三人離開勾欄,因為一肚子的糕點茶水小食和酒,午飯索性就不吃了。

    「今天玩的還挺盡興。」宋廷風眯著眼,心滿意足。

    「這算什麼,下回我教你玩俄羅斯轉盤。」許七安撇嘴。

    「俄羅斯轉盤?」宋廷風一臉陌生,但不妨礙他的興趣:「好玩嗎?」

    「我也沒試過。」許七安聳聳肩。畢竟這遊戲有錢人才玩得起。

    宋廷風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那你與我說啥。」

    許七安無奈道:「因為我還沒有學會很好的管理時間。」

    邊走邊聊,忽然看見前方一隊穿公服的府衙捕快,快馬加鞭的趕來。

    為首的是個女子,身材高挑,五官秀麗,眉毛比一般女子濃,英氣勃勃。

    呂青一眼就看到了三人,畢竟打更人的差服又帥又惹眼,當即勒住馬韁,在馬匹高高揚起前蹄的長嘶中,聲音清越:「許公子,又見面了....兩位別來無恙。」

    喊他許公子,到我們就是「兩位」,合著我和廣孝只是倆沒有名字的小角兒....宋廷風臉上笑吟吟,雙眼眯成一條縫,招呼道:

    「多日不見,呂捕頭愈發英姿颯爽。」

    呂青抿嘴一笑,隨後想起正事,開門見山道:「三水街發生了一起命案,也在你們巡查的範圍內,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去吧。」

    有命案....宋廷風臉色一肅:「行,呂捕頭先去,我們後面跟來。」

    ....

    許七安和同僚趕到三水街,在一處宅院門口看到了府衙捕快栓在路邊的馬。

    進入大門,穿過院子,看見幾個府衙快手在問話,家中女眷們紅著眼圈,哭哭啼啼的。

    呂青在屋內,不在院中。

    許七安審視著容貌姣好的女主人,道:「死者是你丈夫?」

    女主人瞅見打更人的差服,溫順的點頭,一邊用手帕抹眼淚。

    許七安在她玲瓏浮凸的身段上掃了一眼,沉聲道:「把你兒子喊出來。」

    女主人不懂這位銅鑼的想法,遣僕人去了,幾分鐘後,僕人領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出來。

    「還有嗎?」許七安問。

    「....只有一位獨子。」女主人把孩子攬在懷裡。

    是我想多了!許七安放心的點點頭,越過眾人,與兩位同僚進了屋子。

    這是一間書房,死者就趴在書案上,乾涸的鮮血凝固、覆蓋半個桌面,出血量很大。

    僅是看一眼,許七安就估測出對方被割破了喉嚨。

    呂青帶著兩名府衙的快手,在檢查書房的角落、門窗和房梁。

    許七安問道:「有沒有什麼發現?」

    呂青搖了搖頭:「各處完好,沒有被撬動的痕跡,也沒有翻窗的腳印,房樑上同樣沒有。」

    許七安道:「熟人做的。」

    這麼快得出結論?

    知道許七安是高手,眾人沒有反駁,看著他,等待解釋。

    「門窗完好,房梁沒有腳印,基本排除是闖入書房行兇。」許七安繞著死者走了一圈:

    「死者坐姿端正,從趴桌的角度來看,是一瞬間死亡,沒有掙扎。這說明死者與兇手是認識的,不但認識,還是讓他非常敬畏或害怕的人。」

    「何出此言?」呂青虛心求教。

    「死者應該不是讀書人吧。」許七安問。

    呂青不明白他這麼一問的意思,回答道:「金吾衛小旗官。」

    許七安點點頭:「正常人,在家裡書房坐著,應該是放鬆的,愜意的。不應該是這麼端正的,一絲不苟的坐姿。除非面對的人讓他不得不恭敬對待。

    「另外,死因乍一看是割喉,但我猜真正死因是這裡...」許七安抓起死者的頭髮,把那張慘白的臉抬起頭。

    屋裡眾人看見死者額頭有淺淺的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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