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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26:07 作者: 傑尼傑尼龜
想來七娘自己也察覺到了。
「王協,」賀樓伏城嘆了口氣,道:「去請謝筠。」
「把歌舞備下。」
怎麼想起去請那勞什子人了。
七娘這才剛生完氣,廣陵王這就備下歌舞。
王公公忍不住搖頭,跟著賀樓伏城一樣嘆了口氣,吩咐了下去。
府里那兩位美人也晾了好幾天,一聽到廣陵王備歌舞宴請賓客,趕了個大早。
七娘是賀樓伏城的寵婢,說不定是領舞的份。
她們姐妹倆只能做個伴舞,總比被鎖在屋裡無所事事的好。
廣陵王大手一揮,還送了許多珠釵給她們,綺羅衣送到跟前時,知畫摸著那些金絲銀線,眼裡藏不住的欣喜。
「姐姐!我們這是要飛上枝頭了嗎?」
玲瓏虛長她幾歲,看著桌上兩盤珠飾,毫無心思地擺弄著。
「別想那些。」
「也不知道那位姐姐如何了。」知畫抱緊了琵琶,道。
「擔心她還不如擔心自己。」玲瓏從妝匣里挑了支最值錢的金釵,插在頭上。
多的是曇花一現,她可不希望自己死的時候身上連件值錢的玩意也沒有。
下人開飯的時間比主子要早,吃完才有力氣伺候主子。
七娘一隻手拿了兩碗飯,這捧絕技引得眾人跟著模仿起來。
如果不是王公公把她的飯搶走,她現在應該吃上了。
大殿之上,廣陵王端坐在正中,似乎在等什麼人。
絲竹嘈耳,焚香裊裊,公子王孫尋歡作樂。
這種大場面,七娘應該在後邊打下手,然後時不時地偷吃幾顆果子。
打開始她就看上了桌上一顆一顆的黑果子,聽人說那東西叫葡萄,很是金貴。
唯一一次上場面,還不小心弄濕了程家小公子的衣服,賠了她好些錢。
一想到之前的糟心事,七娘有走神了,倒給賀樓伏城的酒滿得快要溢出來。
賀樓伏城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七娘還在生氣。
眾目睽睽之下,廣陵王幹了一杯熱酒,像個紈絝一般摟過一個樣貌平平無奇的侍女,皆以為是醉酒失態。
「王爺好酒量。」謝筠舉起酒觴,敬了堂上之人。
廣陵王看起來今日心情很好,自己添了一杯,回敬他。
只是有些奇怪,廣陵王俊美無儔,身邊摟著個其貌不揚的女子。
乍一眼看起來,有些不般配。
更甚者,那位女子才是這場宴會的主角。
「王爺,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席間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站了起來,說道。
「文韜兄,不當講的,咱就不講了。」謝筠笑道。
廣陵王還沒鬆口,男人自顧自地講了起來,道:「您朗朗如日月,怎生的雙目不識珠。」
聽起來像是在夸賀樓伏城,但是又有些不對勁。
賀樓伏城輕笑一聲,從桌上拽了串葡萄,塞到七娘手裡。
果物生冷,女子不宜多食。
難得賀樓伏城願意鬆口讓她吃上幾顆。
「莫不是王爺喝醉了,認不得神仙,錯把魚目當成明珠了。」男人見廣陵王沒有遷怒於他,越發沒有遮攔。
把魚目當成珍珠,誰會那麼傻。
果皮酸澀,果肉多汁,口中炸開來絲絲甜甜的味道,七娘一顆接著一顆塞進嘴裡,不一會兒手上那一串就吃完了。
「文韜兄,喝醉了,王爺莫要往心上去。」謝筠打著圓場,將男人拉下了台,說道。
許煜坐在左側,站起身來,又敬了一杯。
賀樓伏城也舉起酒觴示意,似乎沒將方才的話放在心上。
「胡人小兒,不識漢女。」
眾人的目光齊齊刷去,就連謝筠都擋不住那男子的身形。
四弦一聲如裂帛,知畫被他拽起,手裡塞了一杯酒,連推帶拱地送到了廣陵王面前。
知畫看了看堂上之人的臉色,道:「奴敬王爺一杯。」
知畫知音,也就只有這些蠻子不懂美色。
賀樓伏城勾了勾手,王公公即刻把人帶了上去。
近前伺候,已是恩寵至極。
七娘吃到了葡萄,了卻一樁心愿,見王公公帶知畫過來,自動自覺地站起身子,給她讓位置。
「去哪。」賀樓伏城又把她拉了回去,說道。
「您不是想讓她來伺候嗎。」七娘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不就是換班嗎?
「斟酒。」賀樓伏城笑道,「你來。」
知畫姑娘彈得一手好琵琶,怎麼能浪費在斟酒上?
如若不是賀樓伏城束著她的手不放,這事理應她來做的。
「忘了告訴諸位,這位是王府未來的王妃。」
廣陵王說得隆重,也不像是酒後胡言的樣子。
許煜即可起身道:「恭喜王爺,喜得佳人。」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謝筠恍惚地跟著眾人的話音,一舉一動如同牽線的木偶。
「方才堂下何人對王妃不敬,依律如何?」
「依律當斬。」許煜朗聲道。
謝筠都不敢吱聲,他知道無論說什麼,今日定是文韜的死期。
又或者賀樓伏城在等他開口,這樣連同他一併斬了,犯不著把自己搭進去。
胡人小兒,真是冷血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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