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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26:07 作者: 傑尼傑尼龜
淚瑩瑩的眸子看向他時,卻有幾分我見尤憐的模樣。
像東院的人一樣,一樣的噁心。
賀樓伏城清醒了大半,臉頰上湧起的酒暈消了大半,淡淡道:「滾。」
這些年在生意場上喝過幾年酒,賀樓伏城的脾性也被磨了大半,不似之前那般舉止無度。
這張臉他記得,和七娘走得近,似乎還有一個妹妹。
「公子,您給奴婢一個機會。」彩雲抹去臉上的淚痕,跪在地上,說道:「求您,疼疼奴婢。」
既然窗戶紙已經戳破,彩雲豁出去臉面,什麼孟浪之語都往外倒,話里學著戲本里的勾欄樣式。
賀樓伏城蹲下身子,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嘴角勾起一絲似有若無地嘲弄。
「好啊。」
彩雲不可置信地仰起頭看著他,眼裡滿是期待。
一步登天,人上人的日子似乎就在眼前。
骨節修長的手指穿過烏絲,猛地拽起,道:「也不照照鏡子看看是個什麼東西。」
那股力道似要將掛在這副人架子上的皮囊活生生扯下來,可是嘴上捂得緊實,連同出氣的鼻孔喘不出氣來,只能瞪大了眼,撲騰著雙腳掙紮起來。
筱時,空氣倒灌進肺腑。
賀樓伏城鬆開手,說道:「說說吧,是二夫人還是三夫人。」
彩雲猛吸著冷氣,應道:「是三夫人。」
二夫人許諾了她,如若不成也會給她一筆錢財,連同彩月的賣身契也回還她。
賀樓伏城從床頭的匣子裡拿出了一支金釵,捧起了她的臉,笑道:「你看這支金釵,多漂亮啊。」
通體金光的釵子沒有雕刻什麼別的裝飾,磨得尖細的釵子冷冰冰地刮著她的臉頰。
「漂亮的東西就應該配漂亮的人,不是嗎?」
彩雲驚恐地說道:「是二夫人!」
「是她讓我伺候您,還給了我消息,您今日喝醉了。」
「七娘呢?七娘去哪了?」
賀樓伏城不相信七娘會把他賣了,而且還沒把他賣個好價錢。
「這支金釵配你倒是好看。」
賀樓伏城說著,手上的金釵插進了彩雲的髮髻。
狼狽的人兒,倒生出些光彩來,只希望不是迴光返照。
「七娘......」彩雲跪在地上,道:「七娘,被送去春財那裡。」
「公子您饒了我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彩雲對著賀樓伏城磕頭,一下接一下地撞在地上。
二夫人說,下人和奴婢才是一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還是少數。
小公子脾性古怪,別人碰過的東西他不要,人也是如此。
如果七娘讓開位置,她就有機會了。
起初她也猶豫了,這種好事怎麼可能會落到她頭上?
即使現在悔不當初,她也沒機會了。
賀樓伏城讓人把彩雲綁了起來,關到柴房裡去,不能出一點閃失。
如果七娘出了什麼事,賀樓伏城絕對會將那支金釵扎進那女人的眼珠子。
彩月難得陽奉陰違了一次。
彩雲塞給了她一包粉末,讓她加進七娘的吃食里去,也沒說緣由。
她知道她姐想幹什麼,那包白紙包著的東西,彩月想都沒想就丟進灶火里。
這火能同她姐那些非分之想一起燒了那才叫好。
彩月添著柴火,心裡越想越苦。
那是她的親姐姐啊。
前些日子府里出了亂子,七娘拿了些瓜果去探望彩雲彩月她娘,畢竟是賀樓伏城惹出來的,驚動這位病中的母親,那罪過可就大了。
臨走的時候,彩月從小廚房裡走出來,不知是被火熏著了,擦著眼睛說讓她留下來吃飯。
傍晚時分天空下起小雨,床上的婦人難得下地來同她聊上兩句,七娘想著小公子今晚也不回來,便應了下來。
正好省去自己燒火做飯的功夫。
晚飯後,還跟著老婦人納起了鞋墊。
七娘這才想起來,她似乎很久都沒動過針線。
以往衣服破了賀樓伏城都會給她買新的,到後來柜子里的衣服都堆成山了,穿都穿不過來,哪還用得著縫縫補補。
七娘想著賀樓伏城送了她那麼多東西,自己還辜負了他。
就著彩月點的煤油燈,一針一線納得仔細。
門被踹開,夜裡風疾雨驟,賀樓伏城提著刀,如同羅剎一般站在外頭。
「公子,你怎麼來了。」七娘興高采烈地拿著手裡還差幾針的鞋墊,說道,「給您做的鞋墊。」
「彩月。」賀樓伏城似乎不是要來找她的,看向屋內的女人說道。
七娘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彩月,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刀鋒淬了雨,泛著冷入骨髓的寒氣。
床上的老婦人掀開被褥,乾枯瘦黃的臉色如同秋後的稻梗一樣。
賀樓伏城默了默,道:「七娘,我們回去。」
「誒。」七娘拿起鞋墊,連聲道給他們添了麻煩。
彩月倚在牆上的身子軟了下來,泣不成聲。
回去的路上,七娘一手拿著傘,一手捂著鞋墊,時不時地瞟了瞟向賀樓伏城,不知曉公子為什麼一言不發。
天空陰沉得透不出氣來,紛紛揚揚的雨絲從天而降,地面泥濘不堪。
屋裡多了一絲別的氣味,七娘像是沒發現似的,從架子上抽了條干巾,說道:「公子,您擦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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