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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26:07 作者: 傑尼傑尼龜
男人偷摸看了一眼管家婆,把手向下壓了壓,往外濺的水沫子便少了許多。
水線隔著瓷片慢慢爬上來,指腹的溫度也隨著爬升,甲片褪去粉紅的血線。
「啊!」茶壺應聲而落,在地上碎成了幾塊。
「小東西!碎了從你月錢里扣!」管家婆惡狠狠地說道。
日頭高的晃眼,管家婆隨即打了個哈欠,像是大開恩德道:「算了,今日就到這了,把東西收拾完就可以走了。」
「走?去哪?」賀樓伏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如同閻羅索命般,冷得讓人發慌。
管家婆肥碩的身子一隻藤椅裝不下,肉擠在了縫隙里,擠不進去的又流了出來。見賀樓伏城來了,連滾帶爬地從藤椅上爬起來行禮。
「我倒要看看管家怎麼教伺候人的功夫。」賀樓伏城嫌棄地看了一眼管家婆坐過的藤椅子,說道:「去弄張新的來。」
「公子,我來。」七娘搶著說道,膝蓋跪得發麻,她想趁著機會起來走動走動。
七娘想站起來,膝蓋使不上勁,只能先單膝跪地,雙手想借著地板的力量爬起來,卻按在滿地的碎瓷渣子上。
「噝,」七娘吃痛地縮回了手,好在已經站起身來,前兩步還走得一瘸一拐,多走幾步也就正常起來。
「說說看,怎麼學的規矩。」賀樓伏城坐在椅子上,一股殺伐決斷的氣勢撲面而來,和賀樓老爺根本不是一個模子。
「就是端茶倒水。」七娘應道。
「是,就是尋常的端茶倒水。」管家婆著急忙慌地解釋道。
「尋常的端茶倒水?」賀樓伏城湊近跟前,問道:「那又怎麼摔了茶壺。」
他一進來,規矩沒聽到幾條,倒是聽見了一道瓷裂聲。
「她沒拿穩就摔了。」男人瑟瑟縮縮地應道,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哦,沒拿穩。」賀樓伏城說道:「做先生的要以身作則,不如做個范給我瞧瞧?」
管家婆趴在地上,自從賀樓伏城提她上來做了管家,這些年收的好處可不少,腰圈上的肥肉鬆松垮垮地垂下來,讓人瞧著噁心。
「春財!還不給公子做個樣。」管家婆拉過男人,壓著他跪在地上。
「公子,這......」七娘知道賀樓伏城是在為她出頭,但是畢竟她也沒傷著什麼大的,嚇唬嚇唬也就得了,「公子,我畢竟沒傷著哪裡。」
「公子,您就大人有大量。」春財跪在地上,一個接著一個頭地磕著。
賀樓伏城聽的耳朵吵得慌,一腳踢翻了男人,說道:「去拿個茶壺和熱湯來。」
「欸。」管家婆趕忙起身應道。
雖然有些於理不合,但七娘不知道賀樓伏城想怎麼折弄他,伸出手扒拉了他的衣裳,說道:「公子,要不這是就算了吧,我真沒傷著。」
昨夜圓潤的指甲縫裡扣進去了一排黑線,血漬在甲蓋上留下了斑塊,乾擦是擦不乾淨的。
手背上水沫子燙出了幾塊斑點的紅痕,賀樓伏城輕輕掃了一眼,說道:「你,抬起頭來。」
春財抬起頭,一雙直鶩的眼睛盯著他打量,如同夜裡山中的狼踱步徘徊循著他的獵物。
「幾歲了。」賀樓伏城問道。
「四、四、四十有二。」春財回道,嗚咽著一口氣說道:「公子,您放過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管家婆手腳利索,提來了一壺熱湯,手裡還端著個茶壺,貓著腰說道:「公子,都拿過來了。」
「行。」賀樓伏城拍了拍衣裳,指著男人說道:「剛才怎麼做的,現在給我演一遍。」
「是,是。」春財連聲應道,偷偷瞄了一眼七娘。
「跪下!」春財指著管家婆喊道。
注水聲越來越細,不出意外管家婆沒拿穩,茶壺掉到了地上。
和方才說給七娘的一樣,東西碎了主子就會借題發作,管家婆挺著個腰,接住了茶壺,裡頭裝了半壺的燙湯盡數澆在身上,發出燙豬撥毛的時的慘叫,讓人不寒而慄。
春財識相的退到了一邊,把路讓了出來。
賀樓伏城站起身來,綢緞面的鞋履踩在紅酥手上,碎裂的瓷片扎入燙薄的皮入之下,在地上開出朵朵血梅。
七娘向後退了兩步,賀樓伏城以前最多只是扔東西,萬萬不會做出一些見血的事。
「春財,以後你來當管家。」賀樓伏城壓上了半個身子說道,「什麼事該聽,什麼事不該聽,要聽誰的話,可要把耳朵豎好了。」
管家婆嚇得直哆嗦,這些年她背著賀樓伏城送了許多消息出去,不然賀樓軒出事,二夫人第一個不會想到他。
「哦對了,找個人牙子把她賣了,抵上這兩個茶壺的錢。」賀樓伏城看著地上匍匐求饒的老婦說道。
賀樓伏城摟著神魂不定的七娘,說道:「回去了。」
第26章 第 26 章
「把手拿出來我看看。」賀樓伏城捧著她的手,說道。
前些日子這雙手他可是捧在手裡捂著暖,他都捨不得這麼糟踐,那個死婆娘怎麼敢的。
再說了七娘以前伺候他一個人,以後也只能伺候他一個人,犯不著學這些規矩。
「公子,」七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道:「您饒了管家吧。」
為這麼個人求他,賀樓伏城覺得不值。
「你起來。」賀樓伏城伸出手去扶她,卻被七娘推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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