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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26:07 作者: 傑尼傑尼龜
「繼續說。」賀樓伏城坐在椅子上,給自己添了杯茶。
「夫人的朋友是簽的死契,進了許府,許家大公子酒後失德,許大娘子多年無所出,許夫人自作主張就把她收了做通房。」廣陵王多看兩眼的人,王公公自然要留心。
這都過了好幾個月了,廣陵王才記起來這個人,王公公從黃紙里翻出了一張賣身契,遞給了賀樓伏城。
賀樓伏城掃了掃紙上的筆跡,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許家,家大業大,下人簽契雖然比不上主子的事重要,怎麼說也是真金白銀買的人,用的紙可不會這麼粗糙。
好一點的紙墨漬乾涸,沁出筆力深淺,就能看出哪些字是新的,哪些字是後來添上去的。
這些糙紙抓不住墨,墨漬乾涸成塊時間一久,蹭一蹭墨塊就掉了,這樣一來就看不出哪些字是添上來的。
只不過似乎後來的人似乎不明白前人的苦心,後面添上的字,和前面的字出入太大。
小翠的簽的契書根本不是死契,而是後來加上的。
「酒後失德,倒是有趣。」賀樓伏城笑道:「王協,你覺得許家大公子,真的酒後失德嗎?」
王協陪笑道:「王爺,這普天之下的男子都愛年輕的、貌美的,更何況酒後失德這種事......」
當然也有例外的,王公公笑得臉都僵了。
「那你今日覺得許家大公子真是那種人?」王公公的話都是圓的,賀樓伏城准他說句實話。
「老奴覺得,不像。」王公公說道。
「確實不像。」賀樓伏城說道,許家大公子讀了那麼多的書,見過那麼多人,又怎麼會貪戀這幾分姿色呢。
第22章 第 22 章
一條黃綠四象琉璃檐橫在屋上,清一色的紫檀桌椅鑲著金花銀葉,檀木几上一盞紫銅麒麟香爐,靜靜地吐著雲紋般的煙氣。
賀樓伏城坐在大殿之上,王協差人把東西搬了些過來,他巴不得文帝過來,趕緊處理了這些糟心的事,自己能得空偷閒。
好不容易重逢的日子,賀樓伏城又抽不開身。
攢金線的衣服被撤走,換了一身下人的衣服,連洗澡都有人伺候的日子,小翠體會了一把。
「賜坐」賀樓伏城把筆丟進了缸里,說道,「叫你來不為別的,我想聽七娘的事。」
七娘在許家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下人,去問那些老爺公子,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況且賀樓伏城留著他們還有用。
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他想聽的是七娘的事,又不是許家的發家史。
「七娘,」小翠跪在地上,搖了搖頭,手腳慌亂地說道:「七娘,七娘她在許家安分守己,沒有其他的什麼事。」
王公公閱人無數,這點撒謊的本事都被他看在眼裡,「王爺問你話,你就如實地說。」
「和許家大公子是什麼關係啊。」王公公知道賀樓伏城想聽什麼,不想聽什麼。
「沒,沒有關係。」小翠低著頭,眼眸在地上四處亂瞟。
這個問題賀樓伏城已經問過一次了,王公公吭了一聲,又問道:「可曾受過什麼委屈,挨過什麼打。」
賀樓伏城側過臉去,王協即刻向後退了幾步。
「七娘,她」小翠哭得梨花帶雨,輕若貓撓的嗚咽讓人憐惜。
「七娘本來是大公子的侍女,勾引大公子不成......」
小翠一口氣提不上來,短短几個字,王公公也跟著提不起氣來。
「七娘她勾引大公子不成,被大娘子打了板子,丟去做粗活。」
王公公兩眼一黑,這種事情沒必要再說一次。
賀樓伏城已經走上跟前,蹲下身來看著她,薄唇微啟,清冽的聲音如同暖夏高陽,「繼續說。」
「七娘手上的凍瘡就是這麼來的,老夫人瞧著可憐,舊奴僕告老還鄉,便讓她去伺候。」
小翠第一次看清了賀樓伏城的臉。
如瀑的長髮削弱了顴骨的凌厲,囚星辰於眸中,摘弦月於薄唇,眸光如黠,月白素衫衣又添了幾分儒雅溫良。
不得不說,賀樓伏城打扮起來,還真有幾分好人的樣子。
如同吸人精血的妖怪一般,這副皮囊之下,除了血是紅的,剩下都是黑的。
「繼續說說。」賀樓伏城不惱不怒地說道。
說說,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廣陵王這麼在意七娘,聽到這些依舊無動於衷?
小翠眨了眨眼,低下頭,說道:「其他的我不清楚了,七娘一直在老夫人院裡伺候,除了吃年夜飯的時候,我們見很少能見著面。」
王公公不知道自家主子信了,還是沒信。
叫人好生照顧她,又把人收在府里僻靜的地方不許人打擾。
廣陵王的心思,他是越來越猜不准了,前些日子還警告他們不能妄猜主子的心思。
如果廣陵王問起他,他也拿捏不准。
畢竟王公公認識七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人可不是幾面之緣就能認清的。
夜風徐來,婆娑起舞的林葉攪動著心緒,明月穿梭於灰白參差間,忽隱忽現。
心亂如麻。
從正殿回來的路上,賀樓伏城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王公公龜縮了一路,但求廣陵王不要注意到他。
七娘趕在太陽落山前忙完了,左等右等望不到賀樓伏城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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