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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楓嶼說完，轉身就要走。

    「談楓嶼……！」羅奇沒想到他居然不上套，急忙伸手去拉他，卻被談楓嶼回手搡了一把。羅奇一時沒站穩，朝後踉蹌了幾步。

    談楓嶼跑得飛快，就這麼幾秒鐘的功夫，人已經消失在樓梯的轉角。

    「操！」羅奇忍不住罵了一聲，一拳砸在牆上，五個指節都蹭破了皮。

    從皮肉到指骨都刺痛不已。

    楊曄和談楓嶼都在改變——朝著他無法掌控的方向。

    -

    談楓嶼開著車從酒吧跑路了，但一時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只能在市區里沒頭蒼蠅似的亂轉。

    他知道羅奇肯定生了很大的氣，但這也怪不得他，誰叫羅奇一而再再而三想拿捏他的？要是他次次都被人拿捏，這二十七年也算是白活了。

    不過就算他剛才那樣說了，羅奇恐怕還是會找楊曄。談楓嶼其實不太確定到底會不會選，又會怎樣選。對羅奇說的那些，其實也算是給自己壯膽。

    談楓嶼又開始心緒不寧，便乾脆把車掉了個頭，開到公司去準備上個班。他想，或許忙起來就不會為這些事煩心了。

    談楓嶼上班從來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公司里的人發現他忽然來了或者忽然不見了也都見怪不怪。走在路上，遇到的員工都很積極地和他打招呼，談楓嶼沒什麼心情回應，一路點頭點過去，然後看到一間會議室里陸陸續續在進人，便也跟著進去了。

    正坐在座位上提前看會議資料的部門主管：「？！？！」

    其他參會的員工也一下子全噤聲了。

    「談、談總……您是來旁聽的嗎？」主管問得小心翼翼。

    「你們隨便講講，我隨便聽聽。」談楓嶼拉了張椅子坐下了，「不用管我。」

    其他人：「……」

    無論怎麼說談楓嶼都是公司的大boss，怎麼可能真的不管呢？

    會議室內的氛圍愈發緊張起來。

    而造成巨大壓力的罪魁禍首的的確確只是隨便聽聽，甚至左耳進右耳出，只把員工們的說話聲當成個bgm，一點兒沒聽進去。

    心裡惦記的還是楊曄。

    主管見談楓嶼表情嚴肅，還以為讓他抓到什麼大錯了，越發膽戰心驚，同時開始在腦內不斷地分析總結，想著待會兒要怎麼去跟談楓嶼說。

    會議一結束，主管立刻就準備去向大老闆負荊請罪，結果談楓嶼是整個會議室里跑得最快的，一下子就沒影了。

    主管：「……」大老闆的心思真是高深莫測啊！

    談楓嶼惦記了老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揣著手機回自己辦公室去給楊曄打了個電話。

    這個時間楊曄應該還在工作中，說不定很忙，談楓嶼沉默地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忙音，心裡也沒太指望對方一定會接。

    該自動掛斷了吧……

    談楓嶼嘆了一聲，電話卻在此時忽然接通了。

    「小嶼，怎麼了？」楊曄的聲音傳來，「抱歉，剛剛手機沒在身邊，晚了點。」

    「沒事沒事沒事！」談楓嶼也不想打擾楊曄太久，飛快地切入正題，「楊曄，如果……如果最近羅奇來找你的話，你別搭理他！千萬別！有什麼困難的話我會幫你一起解決的！」

    「嗯？」楊曄有些困惑，「為什麼羅奇要來找我？」

    柳蘇不知道卓峰所說的「認識人」是指的羅奇，因而楊曄也不知道。

    「他不是那個什麼……老想給我倆搗亂麼。」談楓嶼嘀咕道，「總之這傢伙一肚子壞水，你別聽他的就是了。」

    「你先上班吧！晚上等你回來我們再聊——」

    「好。」

    電話掛斷後，楊曄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所長辦公室，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區域。

    剛才之所以接電話接遲了，是因為他來找了曹越華，把手機調成了勿擾模式。

    第75章 不速之客

    下個月在X市有一場為期三天的學會，曹越華會帶著自己的研究團隊成員一起去，但是人數有限，還需要留一部分人在研究室這邊繼續推進進度。

    楊曄很早就報了名，而且他是曹越華最喜歡的學生，也年輕，正需要這樣的學習機會。研究室的其他人都默認他一定能去，但是今天名單下來，楊曄的名字卻不在其中。

    同事們都很驚訝，楊曄卻已料到了這個結果。因為主辦這場學會的單位，正是X大的核物理所——他的父親楊盤曾經供職過的地方。

    楊曄剛剛故意去找曹越華詢問原因，對方給出了一個看似處於好意的理由。

    「你人都還沒有好全，顧老師又才走，怕你去了觸景傷情。」曹越華說。

    楊曄沒有強硬地為自己爭取去學會的機會，只是裝作真摯地感謝了老師的良苦用心。然後就從所長辦公室里出來了。

    若不順著曹越華的心意，恐怕對方就要對他起疑心了。

    不過，曹越華越是不想讓他見到核物理所的人，他就是越是要見。

    父親的死，楊曄無論如何都要求個明白，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其中有蹊蹺，他就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只要一回想起父親那雙失去了神采的眼睛，楊曄就覺得不甘心。

    以前，父親不是這樣的。

    楊曄想起在自己還小的時候，父親會趁休假時帶他去科技類博物館和展覽參觀，講起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時，那雙眼睛裡滿是興奮和雀躍。即便他還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子，不知道什麼是核，也不知道物理哪裡有趣，但總是會被父親的情緒所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