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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19:03 作者: 子鹿
他的神色忽的冷了下來,死死盯著絳塵問:「那你當初為什麼要殺我呢?」
話語剛落,絳塵胸口猛然傳來劇痛,仿佛被利刃貫穿。
他低下頭,封淵刺穿了他的左胸,鮮血浸濕了素白的僧袍。謝逢殊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問:「還記得我死前的話嗎?」
眼前的紅衣少年語氣冰冷,帶著從未有過的恨意,一點一點在絳塵耳邊吐露。
「我早晚會拆了你的骨頭,挖掉你的心。」
作者有話說:其實這篇文又叫命盤去哪了/佛骨去哪了/金丹去哪了/魂魄去哪了(……)
第58章 前塵18
大概是因為昨夜喝了酒,睡得不夠安穩,謝逢殊居然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須彌大雪封山,他獨自一人站在雪中,一身紅衣分外刺眼。地皆白,他不知道該去哪,有些茫然地站在大雪之中,直到不遠處忽然出現了絳塵的法堂。
他心中鬆了口氣,仿佛看見了歸途,連忙踏著雪一腳深一腳淺地向前走去。風雪交加,他卻不覺得冷,眼中只有那間燈火通明的法堂。
待走到門口,謝逢殊鬆了口氣,推開門,裡面依舊是三千佛燈照徹明堂,他踏了進去環顧四周,沒見到那件熟悉的僧衣,於是壓低聲音叫了一聲:「絳塵?」
下一瞬,三千佛燈燭火一跳,居然一齊熄滅了。黑暗之中有千聲佛號從四面八方傳來,有人厲聲責問:「孽畜,佛門淨地,豈敢擅闖?!」
謝逢殊被嚇了一跳,急急後退了幾步,差點撞翻了燈台,發出一陣叮鈴哐啷的亂響。眼前的法堂又在瞬間消失了,只剩下了茫茫大雪。
風雪呼嘯之中,謝逢殊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反應,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啊——」
那股疼痛劇烈無比,仿佛有人扒開他的皮,生生抽出了一根骨頭,血肉暴露在了天地之中。謝逢殊痛得跪倒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喘氣,他咬著牙下意識地伸手去探,好像摸到了什麼堅硬的薄片。
謝逢殊將它攥在手裡拿了下來,在漫天風雪之中,他看清了手裡握著的東西。
那是一片銀白色的龍鱗,在他手中發出淡淡的、幽藍色的光。
謝逢殊陡然驚醒。
已經到了晌午,嘲溪不知道去哪了,屋內只剩他一人。謝逢殊躺在床上瞪著眼看著房頂,渾身都是汗。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這樣的夢,但夢中的疼痛太過清晰,他在床上躺了半晌,直到呼吸平靜,才掀開被子爬了起來。
他把自己收拾妥當,推門而出,差點撞上在門口站著的呂棲梧。
謝逢殊趕緊收住腳:「師父,大清早的幹嗎呢?」
呂棲梧毫不客氣地往自己徒弟頭上重重一敲:「都什麼時辰了,還大清早!你師兄師姐早已經起了!」
謝逢殊自知理虧,不敢出聲,呂棲梧哼了一聲,又問:「昨夜你們去哪了?」
「……這麼快就發現了,你這也太精了。」謝逢殊賠著笑臉向呂棲梧討饒,「我錯了,等下次下山,再帶一壇好酒賠你好不好?」
呂棲梧有些心力交瘁,捋了捋鬍子道:「誰問你這個了,我問你最近是否見過什麼陌生人,可曾有哪裡不對勁?」
謝逢殊想到了昨夜那個名為封寂的男人,如實道:「遇見一個,在山中迷了路,給他指了方向,應該已經下山了。」
呂棲梧眉頭緊鎖,額間溝壑縱橫,不知在想什麼,最後只是長長嘆了口氣。
「我總覺得最近須彌山有些不同,卻又察覺不到什麼,你們最近也不要再下山了,最好連明鏡台也不要出。特別是你,你師兄師姐好歹已經修出金丹,你麼,萬一來個大妖怪,還不夠塞牙縫的。」
謝逢殊有些憋屈地應下了,想了想又開口道:「師父,你說我原形是什麼?」
見呂棲梧看向他,謝逢殊摸摸鼻子:「師姐原形是白狐,嘲溪是黑蛇,我呢,我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原形是什麼。」
呂棲梧靜靜看了自己小徒弟半晌,再開口時語氣有些滄桑:「為師也不大清楚。當年我在明鏡台的湖邊揀到你,你還是一顆油光水滑的白蛋,我將你帶了回來,用天地靈氣滋養,始終不見長大,要不是已經育靈,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謝逢殊:「……」
「直到某一年,我大醉了兩天,沒去看你,再睜眼,你已經化形成人,正在地上爬,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妖怪修煉,該是先有原形,再練育靈,最後幻形成人,謝逢殊直接省略了一步。
呂棲梧看了一眼謝逢殊,沉聲道:「我在須彌山多年,從未見過那樣的蛋,原以為該是個靈獸,沒準能養出個鳳凰麒麟來。但從你這麼多年給我惹的事來看,是我看走了眼,那估計是顆王八蛋。」
原本聽得很認真的謝逢殊:「……」
這什麼師父啊!
呂棲梧打擊完自己的小徒弟,心滿意足飄然而去,臨走之前還要扔下一句:「今日記得把水缸挑滿,當作是偷酒的懲罰。」
謝逢殊無言以對,萬分憋屈地拎上桶去挑水了。
今日天氣不好,天際灰沉沉的,壓著整座須彌山,是風雨欲來之象。謝逢殊拎著桶從山頂到山腳一趟一趟往復,給水缸添水。
等到最後一趟,他在湖邊弓身打了水,忽然聽見身後有人道:「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