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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19:03 作者: 子鹿
    還沒說完,謝逢殊已經躥到了他的背上,把頭埋下一通亂蹭,一邊道:「謝謝師兄!師兄真好!師兄我走了一路,腳也酸了,走不動了。」

    「……」嘲溪忍無可忍,怒罵道,「滾下去!」

    作者有話說:邊上班邊寫文,基本處於有時間就寫,什麼時候能寫完就發的狀態,所以更新時間很隨機,只能保證一周一萬,不用刻意等,很抱歉~

    第42章 前塵3

    那天謝逢殊被嘲溪揪著後領抓了回去,又被綏靈和呂棲梧一頓痛斥。綏靈還好,她雖然生氣,卻從來見不得謝逢殊服軟撒嬌;呂棲梧被謝逢殊圍著喊了半天的師父,看他又是耍賴又是認錯,最後還是讓謝逢殊挑了足足十天的水,每日山腳山頂反覆來去,嘲溪也不幫忙,叼根狗尾巴草躺在山花叢里笑話他。

    謝逢殊本來就累得夠嗆,見狀乾脆利落地把木桶扔在一旁,一屁股在嘲溪身邊坐了下來。

    嘲溪劍眉微挑,翻身坐起:「水缸還沒滿呢,還學會偷懶了?」

    「誰偷懶了。」謝逢殊往半坡上一躺,整個人隱沒在重重山花之中,「我就歇一會兒。」

    嘲溪在一旁悠悠道:「隨便你,反正要是等傍晚還沒挑完水,你練功的時辰又要加了。」

    謝逢殊也不起來,躺著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嘲溪,對方背光而坐,容顏深刻分明,顯得有些凌厲,他不知為何就想到了後山那個和尚。

    對方臉上並沒有嘲溪這樣銳意明朗的神色,平和似明鏡台的湖泊。

    「那天我去找你們說的和尚去了。」

    「我知道。」嘲溪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他長得好看,不吃妖怪,還在你走的時候借了你一隻燈籠——你要說多少遍?」

    謝逢殊才不理他,仰頭看萬里無雲的浩瀚天空:「誰讓你們嚇唬我。」

    嘲溪自知理虧,他確實沒怎麼見過和尚,只知道凡人嘛,他們總是特別不喜歡妖怪的,何況修佛之人。可是這個和尚聽起來又不像是作惡之人,嘲溪也扛不住謝逢殊每天在自己耳邊念叨,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我錯了行了吧,他叫什麼,我改日和他道歉。」

    謝逢殊才想起,自己居然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他思及此,一下從草地上翻坐起來。

    「我要去問問他叫什麼。」

    這次謝逢殊總算學乖了,先是挑完了水,又和呂棲梧說了一遍,呂棲梧喝得醉醺醺的,呼嚕聲震天響,正在房裡睡覺。謝逢殊又跑去找綏靈。

    綏靈的房門關著,謝逢殊規規矩矩地敲了門,過了一會兒門便從裡面開了,綏靈見是他,笑道:「怎麼不進來?」

    「師父說了,姑娘家的房門不能隨便進,師姐也不行。」謝逢殊衝著綏靈乖乖一笑,「師姐,我要出去一趟。」

    綏靈揉了揉他的頭:「去哪?」

    謝逢殊如實答:「後山。」

    綏靈嘆了口氣:「去找那個和尚?」

    見謝逢殊點頭,綏靈有些頭痛,問:「你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就這麼去找他?」

    謝逢殊答:「他借了燈給我。」

    綏靈看著眼前的小師弟,個子已經比自己還高了,她無話可說,只能道:「早去早回,路上小心些。」

    「那等師父醒了你幫我說一聲,」謝逢殊抱怨,「我不想再挑水了。」

    綏靈又好氣又好笑:「趕緊去!」

    謝逢殊幾步掠出院子,想了想又折回來,跑進自己的房間,從牆上取了一盞燈籠。

    等他到了那天的那座庭院之外,木門輕掩。謝逢殊還是沒敢進去,把燈放在牆根,又翻身上了牆。

    院子盡頭那間屋子的門半開著,大概有人在裡面。

    謝逢殊坐在牆上等了一會兒,終於見到門被從里推開,有人從裡面出來了,正是那天那個長得十分好看的和尚。

    謝逢殊一下坐直了,想喊對方一句,又不知道名字,正猶豫著,對方一抬眼,已經看到了牆上的謝逢殊。

    絳塵在原地一頓,才走了過來,站在牆下抬首,看著牆上的紅衣少年郎。

    「你來做什麼?」

    要是別人被這麼一問,或許會覺得有些尷尬,畢竟這句話聽起來挺像是委婉的逐客令,偏偏謝逢殊不覺得,還挺高興對方主動過來同自己說話,興致勃勃地答:「來還你的燈。」

    他從牆上跳下去,撿起地上的燈籠,不好意思再爬牆了,幾步跨到了門邊。絳塵已經拉開了門,與謝逢殊一內一外相立而視。

    木門厚重,絳塵只拉開了半扇,一隻手握在門上,半掩不開。謝逢殊把手中的燈籠遞給他:「多謝。」

    見絳塵把燈籠接過去,謝逢殊卻沒有走,他抬頭看著門內的人,問:「你叫什麼名字?」

    絳塵看著他,反問:「你叫什麼名字?」

    若是平時,這個被師門嬌寵慣了的小師弟或許會不太高興地答「我先問你的」,但他對這個沒見過的和尚太過好奇,聞言便毫不猶豫地答:「謝逢殊,我師父起的名字。」

    謝逢殊本來是不太喜歡這個名字的,他覺得拗口又難記,還和呂棲梧抱怨過,被呂棲梧一巴掌拍在腦門上,氣哼哼地說:「你懂什麼,人生在世,聚散無常,既要謝相逢,也要謝殊途。」

    彼時謝逢殊想了半晌,最後還是老老實實道:「不懂,既然謝了相逢,還怎麼甘心謝殊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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