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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19:03 作者: 子鹿
話雖這麼說,可天庭弄丟了法器能好到哪去,謝逢殊忍不住問:「司命仙君為何會下凡,是在哪裡遇襲?」
「凌衡君有所不知,有仙君轉世歷劫,司命仙君按照舊例去核查命格,回程路上在東隅山間遇襲。消息傳來天帝差點沒背過氣去,好在命盤運行極耗靈力,若沒有萬千年的修為也輕易撥不動那東西。哎呀,真是想不到,想不到啊。這人間的妖物居然如此猖狂了,當年——」
人老話多,逄元子一說起來就沒完,身邊的裴鈺皺眉喊了一句:「玉璣仙君。」
逄元子才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腦袋道:「忘了忘了,還要去其他仙君那查看有無異常。」
他連忙對著謝逢殊一拱手:「凌衡君,公務在身,我二人先走一步了。」
謝逢殊微微一點頭:「二位慢走。」
逄元子已經轉身,一旁的裴鈺卻沒動。一時間,謝逢殊和逄元子一起轉頭疑惑地看向他。
眾目睽睽之下,裴鈺彎下腰,從山石的縫隙里撿了什麼東西。謝逢殊定睛一看,是一枚瓜子殼。
「……」
這天殺的漏網之魚,這天殺的符光君。
第2章 下山2
謝逢殊當機立斷,轉過頭看向鳴珂道:「你瞧瞧,早叫你少吃點零嘴。」
他端著仙君之勢,又帶著些許無可奈何,一副操心的模樣。鳴珂恨不得跳起來掐謝逢殊的脖子,但眼前這個無恥之徒好歹是自己仙君,他是個識大體的仙童,只得忍辱負重答:「知道了,仙君。」
裴鈺也不知信沒信,哼笑一聲把手裡的瓜子殼扔了回去,道:「那就不打擾凌衡仙君修行了。」
他停了停,又冷聲道:「如今時局非常,法術不高的仙君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謝逢殊在心裡已經把人吊起來打了千百次,面上還掛著笑一頷首:「不送了。」
等兩人身影漸遠,鳴珂猛地撲到謝逢殊身上,怒道:「誰吃的零嘴,你說清楚!」
「形勢所逼,我錯了我錯了。」謝逢殊邊告饒邊把人從自己身上扯下來,「等我回來了給你帶糖人好不好,再給你尋些新奇的小玩物。」
鳴珂怒氣沖沖:「誰要你的糖人和——」
說到一半他才察覺不對,猛然抬起頭。「你要下山?!」
「天庭有難,本仙君怎能坐視不管。」謝逢殊義正辭嚴,「你守好這無明山等我回來,本仙君要下凡去替天行道了。」
鳴珂擰眉,臉皺成一團:「符光仙君可說不許出門的。」
謝逢殊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臉:「他說的是法術不高的仙君,我是嗎?」
他假裝沒看見鳴珂滿臉的鄙夷,收回手輕咳一聲。「反正你乖乖守好仙山就是,不要亂跑,如今可不比從前了,小心被妖怪吃掉。」
鳴珂不為所動,只是「嘁」了一聲,跟著謝逢殊穿過庭院,直到山門前。
雲山霧海之間,前方謝逢殊的身形半隱半現。眼見他真要走了,鳴珂才往前走了兩步,扭捏了半晌,小聲道:「那你記得早點回來。」
謝逢殊轉過頭,於重重霧靄之間露出一點笑意,鄭重其事地答:「知道了。」
說完,謝逢殊微微皺起眉:「東隅——」
他說的正是司命天君遇襲之地。鳴珂見他神色不虞,豎起耳朵想知道他想起了什麼,接著就聽見謝逢殊喃喃自語:「是在哪邊來著?」
…………
鳴珂的白眼最終還是翻出來了。
就這德行,還替天行道呢,天知道了都得哭。
*
謝逢殊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不過是因為那符光君裴鈺一副傲世輕物的模樣,實在是讓人討厭得很。加上他自飛升以來就待在無明山,早已經待煩了,能找回命盤最好,找不回,就當去人間歷練了。
與南溟無際之海不同,東隅多山,綿延不絕。滿山皆是鬱郁古木藤蔓,各山峰巒四合,奇峰萬丈,足足延伸去幾千里。因為已經是冬日,山間樹上都披著薄雪,一眼看去白茫茫一片,只有略微幾處露出一點晦暗的松綠來。
謝逢殊看著眼前接連不斷的群山,恨不能掉頭就走。
逄元子只說司命仙君是在東隅丟失了星羅命盤,卻沒說明究竟是在哪兒,難道自己要一座山一座山找過去?
——他有沒有這個閒心不說,謝逢殊抬頭看了看天色。
他出門時就不算早了,加上南溟到東隅十萬里之遙,他一路上東遊西逛,雖乘奔御風,也耽誤了些許時間,如今天地已暗,月出東山。
謝逢殊長嘆一口氣——罷了,自個兒還是想想今晚在哪過夜吧。
他於山間慢慢向前走,邊轉頭觀察四周。
東隅的山多林密,人煙荒蕪。前幾天剛下過幾場大雪,樹上都覆了白白一層,地上積雪約有一指深,謝逢殊行於其中,不時還能聽到積雪壓斷枯枝的聲音。
夜黑風高,適合鬧鬼。
下一刻謝逢殊聽到嬰孩的啼哭聲時,更確信了這點。
哭聲時斷時續地從他左前方傳來,頗有些刺耳,還夾雜著一個女人的喃喃自語,大半夜在這林中頗有些瘮人。
謝逢殊不怕它來,就怕它不來,隨即往哭聲處走過去。
他走了幾十步,哭聲又瞬間消失了,再往前走,眼前的雪地上忽地出現了一個紅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