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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12:57 作者: 工里
    但他授課方面比彭沿好,彭沿的腦袋跟普通人不一樣,教人時就算再怎麼用簡單通俗的話來教,也還是習慣性地跳步走,李鵲推著眼鏡分析,煞有其事地說彭沿和其他人的腦電波壓根不在同一條線上。

    見家長的事在往後推移著,他好像忘了似的,這樣過了兩三個星期,她乾脆就當沒說過。

    因為在這個節骨眼家裡出了點事。

    「思曉,你這個月先別回家住了,你表姐正在辦離婚手續,暫時先住你房間,你在學校呆著或者去朋友家也行,雪嫻這孩子也真是不容易。」十二號,媽打電話通知她。

    聽到離婚的字眼時她的心咯噔一跳,尤其對象是表姐的時候,因為表姐夫和表姐當初有多恩愛大家都看在眼裡,她自己就吃了不少來自於表姐的狗糧。

    表姐周雪嫻是今年結婚的,與表姐夫處了三年,兩個人工作穩定收入不錯,有車,房子貸款還了一半,上一次聽說他們的消息還是他們正預備要孩子時,而現在居然收到了這樣跳躍性大的爆炸消息,說不驚訝是假的。

    張思曉跟大表姐的關係挺好,屬於小時候能互分糖吃,長大了能互發紅包的那種,表姐有時還會像葉蓓那樣調侃,笑她注孤生。

    對了,表姐也聽AS/MR,某種程度上來講,她們挺像的。

    所以得知這個重磅消息之時,張思曉遵循本能地打電話給表姐。

    「嗯……」接通了反而說不出話,她欲言又止。

    「是思曉啊,你知道我要離婚的事了對吧。」不過表姐也猜到了她打電話來的原因。

    這個月是周雪嫻電話接聽前所未有的最多的一次。

    「你和表姐夫怎麼了?」她想先問清源頭。

    周雪嫻沉默了幾秒,回了她一聲長長的嘆息,「我們見面說吧,電話里講不清。」

    「行。」她答應。

    一個小時後,周雪嫻選了學校操場主席台觀眾席的位置,張思曉提前半小時到了,等著表姐。

    「剛好在附近,就回母校一趟了,順便來回憶一下青春。」周雪嫻微笑著走上一個階梯,白淨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神情。

    她是一個性格溫婉的人,過去不少長輩稱讚她的好修養,只是預料不到,以前發自內心的溫柔,到現在已經演變成了一種必需的禮貌客氣。

    張思曉曾聽過一些表姐和表姐夫的事,斟酌著語氣引話題,「表姐,我記得你和表姐夫是在學校里認識的對吧?」

    「對,我們不同級,他是大我兩屆的學長,還是學生會主席,算是當時S大的風雲人物。」

    「嗯。」她決定扮演一個合格的聽眾。

    「我們參加校級英語演講比賽認識的,他第一名,我第二,然後他記住了我,機緣巧合後來我們又碰見了幾次,他就跟我交換聯繫方式,聊了幾個月,他向我告白。」

    她適時提問,「表姐,你應該是喜歡他的吧?」

    周雪嫻的眼神溫柔如水,柔和的五官分外耐看,她說:「沒錯,在他注意到我之前,我早對他心生好感了,風雲人物啊,哪個懷春少女不會多想一下。」

    張思曉認同地應一聲。

    「我沒想過他會喜歡我,問他原因,他說我性格好,這點就足夠了。在我之前,我也聽說過他有過幾任女朋友,我跟他在一起後,聽他的兄弟取笑我是長得最差的一個,卻也是他處了最久的一個。」

    「他脾氣其實不好,對外人的溫和有禮慣了,對最親近的人會控制不住發火,三年下來,我跟他吵了好幾次,事後他又哄我,不過我也明白,哪有情侶不吵架,而且我們算比較少的情況了,我越來越愛他,他也是……吧。」

    講到最後,周雪嫻忽然語氣猶豫不確定起來。

    她終於講到離婚的關鍵處:

    「我們商量好了一切,結婚生孩子,共同構建著美好的未來,然而,在這年頭,我被查出一種精神疾病,夜裡總是時不時夢囈的症狀,他陪我找醫生看,本來以為按時吃藥病就會逐漸好轉,沒想到卻愈來愈嚴重,最後連父母也瞞不下去了,而他,在我最孤獨無助的時候,說忍夠我了,離婚吧。」

    說到這兒,表姐掩面流淚,張思曉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抽紙巾遞給她。

    「他說他不愛我了,他說他被我折磨得太痛苦了,在雙方徹底厭惡之前,不如好聚好散,他承諾將一半財產給我,也會為我的病提供資金幫助,換而言之,我們離婚還是朋友,他只是不想再跟我當夫妻……」

    周雪嫻用紙巾擦著淚,眼睛紅腫,看得出這幾天或許都在以淚洗面。

    「我沒有求他,當他跟我說出這些話時,我反而比想像中更冷靜,安靜地聽他講完,從頭到尾就說了一個字,好。」

    「……既然不想離,為什麼要嘴硬呢。」張思曉無奈。

    「不是嘴硬的問題,我知道他很累,照顧了我近一年,工作繁忙又得應酬,我這種情況連自己難以忍受,更何況他,我只是在傷心,他沒有想像中愛我,畢竟,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嗎。」周雪嫻的語調已經逐漸冷靜,淚痕也漸漸擦乾。

    張思曉作為一個旁觀者,不由再勸了一句:「表姐,你沒想過再找表姐夫談談嗎?」

    「不用談了,我了解他,一旦決定了某件事就不會再改,他固執得要命,就像當初他不顧家裡人的反對硬要跟我結婚,也像現在他不聽別人的勸一定要跟我離婚----」

    「說到底,他就是不愛我了,我知道的,知道的。」周雪嫻的淚又冒出來了一些,但她盡力屏氣不讓眼淚掉下,任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著。

    彭沿的信息就是這時發來的:

    我看到你了。

    張思曉下意識有點慌,她有男朋友這件事還沒跟家裡人說過。

    「這位是……」但是為時已晚,周雪嫻已經看見戴口罩的彭沿跨上觀眾席的階梯,往她們走來。

    「你好。」他在兩三米開外就懂得察言觀色,能猜出是她家裡人,先脫下口罩以表尊重。

    「他叫彭沿,我的男朋友。」張思曉只能硬著頭皮說了。

    周雪嫻細細端詳著眼前這個稱得上驚為天人的男人,夕陽的光分割為碎片緩緩灑落在他臉側,鼻翼處光與影的結合,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外貌與氣勢相得益彰的男人,透露出些許高位之人的質感。

    周雪嫻儘管心情低落,但她仍舊保持一定的禮貌,「你好,我是思曉的表姐。」

    第37章

    他回應得體的微笑。

    「思曉,什麼時候開始的?」周雪嫻不太敢直視對方的樣貌,轉而問自己的表妹。

    張思曉有些支支吾吾,擠出了幾個字:「暑假實習認識的……」

    周雪嫻一愣,有些預料不及,「進展過快了。」

    「還好吧。」她抬眼,想起在此之前他們早就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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