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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12:57 作者: 工里
那頭兩三秒的沉默。
估計他在及時推翻先前錯誤的猜測。
「低估你了。」他淡淡地發表感想。
「謝謝。」
「擅離職守,不轉正,加班費扣完,工資減半。」他接著說。
她:……猜到結局系列。
「沒關係,如果能辭了我就更好了。」她輕描淡寫地說。
如果葉蓓此時聽到她這欠揍的話,一定會狠狠地訓她一頓,斥責她不懂迂迴,就會意氣用事,為了賭一口氣,連錢都不要了。
她確實是這樣。
不然也不會把他拉黑名單了。
自己爽比較重要,大不了重新找工作。
「你真是又刷新了我對你的認知。」他不咸不淡地說,聽不出什麼生氣的預兆。
第16章
但同時,她也在賭,彭沿不會輕易辭她。
因為他不是她。
「假只批三天,公司快談成一個很重要的項目,我看過你的程序算法,比一般人的精簡,那個項目有預你一份。」
她還未來得及回應,他又補充:「項目單獨算工資。」
「好。」她應,知道這個條件是他能批假的前提。她剛好伸手攔到一部計程車。
通話到此結束。
張思曉帶著一身疲倦回到空無一人的家,夏天的熱浪還未褪去,她卻莫名感覺到一絲冷。
【真的沒什麼?】
凌晨兩點半,葉蓓對她說沒什麼的回覆產生懷疑。
【真的[誠摯臉]】她想了下,加了個表情。
葉蓓放心了。
【看到你發表情就知道沒事】
【皮皮蝦快滾。jpg】
【無數個哈哈朝你跑來。gif】
最後她們開始日常斗表情包。
只是,張思曉的神色不再如平時那樣沒心沒肺。
她是那種生起氣來反倒正經冷靜的人,怒極反笑也不是沒試過。
她會由一件事的挫敗能舉一反三回想起其他早已過去、甚至當事人都不一定記得的挫敗經歷,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失眠是有根有據的,而不是醫生無奈地評價她說:
「你沒有任何根源性的心理問題,而任何療法都對你無效,你是我見過最特殊的失眠症患者。」
爸媽從最初的抱有希望到無法理解再無所謂的態度,她也跟著不在乎了。
管它呢,能活著就成。她知道這種想法遲早給她帶來苦果,但是,不是還沒到嗎。
現在她有三天的過渡時間。
第一天,她躺床上睜著眼思考到天明,不吃早餐,把手機上的社交軟體全部關閉,雖然她本來也不太常玩。她搬了一張藤椅去陽台,坐著發呆。中飯煮了麵條,勉強吃了點,沒胃口,直到夜幕降臨,她才看手機,發現好幾個來自爸媽的未接來電。
她站起來,一手抓住陽台護欄,一手拿電話,回撥爸的號碼。
「喂,爸?」
「工作怎麼樣了?」背景聲有點吵,更顯得她這邊獨自一人的死寂。
「還好。」
「加油干,那家公司很不錯的!」
「我知道。」
「也找個人陪陪你吧,老呆在家不好,都快發霉了。」
聽到這兒,她不自覺閃過彭沿的臉。
晃了晃頭,把那張臉甩掉。
「暫時不想找,畢業再說吧。」
「畢業你肯定又講工作之後再說對不對?」原來早被爸看透了。
「不會的。」她假裝認真地回。
當然會了,注孤生的場景她都設想過了。
「那就好!你媽很擔心這個啊。」
「有什麼好擔心的。」又不是得了不談戀愛會死的病。
「當初你選理工科學校的時候,我們是不愁,眼瞅著你都快畢業了,連個男性朋友也沒見個人影,能不擔心嗎?」
「還好吧。」她在想媽是不是看網上什麼奇怪的東西,順帶還告訴爸了。
「你就會敷衍我!」被拆穿了唉。
「嗯。」她也放棄掩飾了。
「你呀……」
接下來的長篇大論,長達一個小時多,她按著腦袋聽完了,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幾聲嗯。
第二天,她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晚的計算機導論,不困,完全不困,很早之前她就知道這種枯燥的書籍不能讓她產生睡意,但是該煩還是會煩。
至於為什麼要看,她靜靜地思考了一整天,得出了自己有毒的結論。
第三天,她打開了手機。
頃刻間,信息爆炸的世界為她敞開。
先直接躍過數不清的軟體推送消息。
【張思曉,我收到了app的反饋,交出破解防禦系統的人不殺,看到這條信息速回!】
【靠我還做了個閱後即記錄的追蹤,你還真沒玩手機啊?】
最新一條在幾秒前:【謝天謝地你終於看了,快給我聯繫方式!】
來自學習委員穆桂的信息,她略略掃過,把信息頁面關閉了。
微信上:
【點讚狂魔怎麼不點讚了?】
【喪頭鬼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喪頭鬼不在的第二天,想她想她】
【女兒你可別嚇爸爸啊,爸爸就快回國了】
葉蓓這個戲精。
回了個再見的表情,點了退出的按鈕。
像是忘了什麼地再次點開微信的圖標,她把朋友圈的入口重新開啟,瀏覽了一遍動態,只找到一條關於Blue,不,彭沿的動態:
【:):):)】
時間是前天四點四十四分。
再點進頭像的個人頁面,被提示,只能查看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所以只剩下這麼一條動態。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點了個贊。點了之後又取消。
三天沒睡過一分鐘,她的精神處於亢奮與萎縮的邊界點,很累。
這種時候,應該說每個月總會有個時候,她很無聊,她想刺激,她按耐不住自己要做衝動無退路的勇士的要命念頭。
於是她打開了b站直播間,按通了彭沿的號碼。
北京時間,晚上十一點多。
電話響了五聲,直播間裡的Blue正用棉簽擦摩擬人耳朵的外廓。
響到第十下嘟嘟聲時,疑似傲嬌鬼的人掛斷了。
電腦屏幕上的人保持在右耳的擦拭頻率,雙手並沒有離開過鏡頭範圍內。她又打了第二次,秒接。
「怎麼了?」
彭沿那頭靜,清晰印出了他略帶沙啞的聲音。
畫面里的人稍稍調整了一下位置,去照顧左邊的耳朵。
「想問個……問題……」她斷斷續續地說著,腦子裡的記憶也開始斷斷續續,混沌朦朧著。
她在做夢嗎,為什麼會見到別人在施展分/身術。
有點暈。
「你喝醉了?」他問。
差不多。她坐地板,上半身趴在沙發里的抱枕,模仿那種醉酒的語氣:「嗯……不是,我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