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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12:07 作者: 南綾
    「紀亞……」

    「其實我心裡也清楚,越是這樣,你的壓力就會越大,愛不是強迫的,也不可能要求公平。但有時候,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

    他漂亮的眉心緊皺,「……岑亞然,他一定做的比我好,比我更大度,更寬容,更溫柔,絕對不會像我這樣,像個不成熟的孩子,總是讓你為難。今天決定帶你來這裡時,我想過,自己是否真的適合你,是不是應該分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心頭一痛,拉住他的手臂。

    他回頭凝視她,眸底凝聚了太多化不開的深情和痛楚,「可是不行!只要一想到要放開你,我整個人痛的都沒辦法呼吸!又恩,如果失去你,我真的會活不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對不起,我想了一整晚,我還是不能放開你!明知自己這種幼稚的占有欲會讓你感到疲倦,明知繼續下去會讓你生厭,我還是做不到!對不起!」

    「傻瓜!」她觸上他臉頰,終於踮腳摟住他脖子,將他緊擁,「誰說我會生厭疲倦!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人,全心愛我,無私愛我……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

    我只是太在乎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怕年齡的差距讓我們沒法走到最後!是我不好,我早就該對你說了,紀亞,我喜歡你!我想要和你一起的未來,結婚,生子,然後很幸福的度過這一生。」

    她感覺腰上的手臂頓時收緊,他將她箍在懷中,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體內。

    「你說的!在岑亞然面前說的,不可以騙我!」他的聲音帶著倔強的顫抖,將呼吸埋入她頸窩,很久都沒有放開她。

    當她因為缺氧而下意識掙動時,卻被他圈的更緊。

    「再等一下,一下就好……」耳旁的聲音有些澀,似乎帶著鼻音,她感覺有一些溫熱的液體滑過她脖子。

    她知道他不想讓她看見,於是聽話的待在他懷裡。

    ++++++++++++++++++++++++++++++++

    那天,他抱著她在墓地的寒風裡站了許久。

    她沒事。

    穿著單薄的他卻感冒了。

    回家的路上,他始終不苟言笑看著車前方。因為流淚感覺難堪卻又不想被她覺察的模樣讓她覺得異常可愛。

    感冒的第三天,不肯吃藥的某人終於成功發燒。

    當他一臉坦然的卷著被子以八爪魚姿勢纏住她,讓她別去上班時,她突然又有了當「又恩姐」的錯覺。

    只是如今這個比她高比她壯的病號,會在吃完藥後以冷為名,用虛弱姿態將她哄騙上床,再變身餓狼翻身而上,將她吃掉。

    ……

    她不會想到,就在他們這樣甜蜜開心的同時,有一個人,卻在寂寞的地獄,獨自掙扎。

    為了她才陷入的危機?

    她以為一次抵一次,如果這次能幫助他,之後便不再相欠。

    可結果,造成他危機的起初卻是她自己!

    岑寂說的對,如果她沒有辦法回到他身邊,就沒必要說幫助!他要的,她給不了。

    所以,除了離開,她什麼都沒辦法做。

    她穿過馬路,開門上車。

    「這忙我幫不了。」他還沒問,她就自己說了,「我沒辦法……所以,算了!開車吧!」

    她的樣子有些疲倦,他雖然疑惑,但還是順從的啟動車子。

    天色漸漸暗沉的傍晚街上,燈火一盞盞亮起,霓虹燈光閃爍,下班的車流和人流令寂寞的深秋多了抹平凡樸實的喧鬧,都市的夜晚又一次來臨。

    「後面的車,下午好像也見過。」紀亞看著後視鏡,輕輕嘀咕了一句。

    然而,他身旁的女子並沒有留意細聽。她的心中因為岑寂那些話而逐漸成形某個猜測。

    車禍意外這種事,周牧能對岑寂做,那是不是也會對另一個人做?畢竟當年在岑家,他是他最大的障礙!

    後來,在最絕望的那個時刻,她每次回想到這一幕總是後悔萬分。

    假如,假如她能再警惕一點的話……

    假如,假如她能正視某個人的威脅的話……

    那麼結局,是不是就會不同?

    【第六十幕】

    第六十幕----棄她而去的愛

    意外到來之前,無人覺察異狀。

    從深秋到隆冬,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

    細如棉絮的雪,在一夜間覆蓋了整個S城。喧囂的都市,仿佛頃刻安寧下來。

    某日臨下班,范青仁拿著一疊資料進了藍又恩辦公室。

    「你之前讓我查的事有結果了。」他打開資料,「就像你猜測的那樣,周牧和岑家的確有關係,而且還是你完全想像不到的那種。」

    私家偵探的調查並不順利,所有線索,僅僅到周牧父母皆是加拿大華僑這裡,便斷了。之後無論如何調查,都沒有分毫破綻。最後,調查的人親自飛了趟加拿大。

    輾轉近一個月,終於得到了一條重要線索,或者說是一個重要的名字。

    「猜猜他是誰?」范青仁將一張老舊泛黃的照片遞到她面前。

    「這是?」照片拍於久遠的年代,上面的男子很眼熟。

    「岑建民。岑建邦的哥哥,也是當年因為敗家被岑家老爺趕出門的大兒子!」

    她驚愕萬分,「那周牧?!」

    「對,他是岑建民的兒子。岑建民當初飄洋過海,入贅進了周家,具體的細節我不清楚,但從當時外界對周家以及周家女兒的風評,想來岑建民的日子應該並不好過。」

    「這麼說,周牧設計這一切對付岑家,難道是想替父親報仇?」她扶額,「這會不會太戲劇化了?而且,如果周牧是岑建民兒子的話,那他和岑寂還有岑家的人都是親戚啊!」

    還有周舒妍,這樣算起來,她應該是岑寂的侄女,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調查中,還有另外一些消息。據說周家女兒當年有很多情人,她和岑建民認識時,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

    「不會吧?」

    「所以,據推測,周牧應該不是岑建民的親生兒子。但出生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岑建民在照顧他,他和他的關係,比和他親生母親要好很多。不過岑建民在周牧七八歲時,就開始得病,拖了幾年後去世,結局相當慘澹。」

    范青仁一一講完,合上了資料,「這裡,就是調查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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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有事,難免走神。

    當紀亞拉著她手問她想看《阿凡達》還是《孔子》時,她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怎麼了?」他低頭吻了吻她額角,「看你很累的樣子,如果累我們就買碟片回家看好不好?」

    「傻瓜,今天你生日還回家看?買《阿凡達》吧,我去個洗手間,二樓等你。」她朝他笑了笑,沒料到自己這一去一回,卻讓他遇見一位麻煩人物。

    電影城二樓光可鑑人的大理石瓷磚上,一杯熱飲傾翻在地,引起旁人的小小騷動。

    「大小姐,你到底想怎樣!」看著面前驕縱任性的漂亮女子,衣衫革履的男伴臉色尷尬,「就算我買錯飲料,你也不用打翻吧?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

    女子交疊雙臂,斜斜看了他一眼,並不理睬。

    氣氛異常尷尬,旁人的竊竊私語和好奇目光,令男人丟臉萬分。也許是長久來壓抑的悶氣終於到了爆發點,在一番無效果的哄勸後,磨光耐性的男伴作為一個男人應有的脾氣終於發作。

    他將手裡的爆米花、那女子的提包以及之前陪她購買的一大推東西統統朝她砸去。

    「夠了你!別真以為自己多有高貴漂亮!要不是因為你那個有錢的老頭子,我才懶得理你這種幼稚千金!整天把我當傭人使,做你的男朋友還不如去做牛郎!」

    男人瞬間翻臉的模樣著實有些可怕,爆米花傾頭而來,女子急忙後退兩步,卻沒料被旁邊的人撞上,她的後腳跟踏空,整個人朝樓梯下倒去。

    驚叫聲里,一雙手及時托住她後背,驚魂之餘,她對上一雙迷人的淺色眼瞳。

    男子身型纖長,黑色的收身大衣襯托出他如模特一般完美的身材。象牙色的臉孔極其俊美,鼻尖挺直,嘴唇性感,柔和誘惑的古龍水味里透出木樨的淡淡香氣。

    這是一個極品男子,如此年輕,如此出眾耀眼,但卻也如此……熟悉。

    「溫紀亞……」她仿佛有些呆怔,在他扶托下慢慢站直。然而,看清她臉的瞬間,對方卻蹙了蹙眉,扶在後背的手也隨即放開。

    之前爆發的男人早已因為後怕而悄悄溜了,人來人往的影城大廳里,先前還任性跋扈不可一世的周家千金掩不住眼底的欣喜,「好久不見!我聽說你從義大利衣錦還鄉,成了時尚大師雷克斯的得意門生!」

    看到她上前一步,他立刻不著痕跡的退了兩步,與對方維持著一定距離。

    近三年多沒見,周舒妍的變化很大,穿著打扮更加貴氣,妝容濃烈。嬌柔如芭比娃娃般可人的臉孔洋溢著成熟的性感氣息,笑容里透著柔媚風情,完完全全長成了風姿萬種的尤物。

    紀亞沒有說話,但這不影響周舒妍的心情。這幾年她交過不少男朋友,每一個都視她為女神,遷就她寵著她,再也不像從前和岑寂一起般,傻傻付出真心,費盡心思卻換來無情拋棄。

    在男人間的無往不利令現在的她充滿自信,懂得如何在有好感的男人面前展現她所有優點,讓別人迷戀愛慕,瘋狂追求。

    「剛才真謝謝你啦!幸虧有你,否則我現在可能躺在去醫院的救護車上!你----」她看了看他身旁,「一個人來看電影?《阿凡達》對不對!我也是來看這本電影,不過可惜,現在似乎看不成了!」

    嫣紅的嘴唇嘟成可愛弧度,她緩緩露出明媚笑容,熟練的發出邀請,「不過今天這麼巧,要不然,我陪你一起看,如何?」

    一直靜靜看著她「表演」的某人終於隱隱露出受不了的表情,他視線餘光撇到熟悉的身影。

    她走出洗手間沒幾步,短靴的鞋跟卻不小心卡在門口地面的fèng隙里,頓時卡在那裡動彈不得。

    他瞳底的不耐與沉冷一掃而空,唇畔綻放出燦爛笑容。如此內斂沉穩的眼眸,瞬間卻炫目的讓人心悸。

    周舒妍的心臟赫然收縮,面前的男子,比起從前更能讓女人心動。或許,今天的重逢會是個不錯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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