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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了口氣，披了件大袍子，往河邊走去。

    吳燼終於排隊排到了，端著碗羊湯跑去找沈輕舟：「葉姑娘真是好人，給了兩大塊羊肉給我，我們一人一塊怎麼樣，湯全歸我。」

    沈輕舟瞥了眼宋凌然越走越遠的方向，對盯著碗裡快流口水的吳燼道：「行。」

    宋凌然也分不清什麼東南西北，就只順著小河往前走，一路上越走越黑，好幾次都想扭頭沖回亮堂堂的大本營，又被他硬生生忍住了。

    走著走著，只聽嘩啦啦一陣水聲。

    宋凌然定睛一看，好傢夥，這麼冷的天又泡澡呢。

    蕭塵這回都沒起來穿衣服，絲毫不拿他當外人，依舊在水裡泡著，濕漉漉的長髮搭在肩上，在這深秋的夜裡顯得他整個人更加冷峻了。

    蕭塵抬眼便看見宋凌然把自己裹成了一個黑乎乎的小球，傻愣愣地站在那兒也不吭聲。

    他問道：「什麼事？」

    宋凌然恨不得自己的眸子能黑夜放光，將此刻又冷又欲的蕭塵看個清楚，只可惜他還有點夜盲，漆黑的夜裡只能大概看見個輪廓。

    他想起上次才摸了一把就特沒出息地流鼻血，一張臉漲的紅通通的，此刻他又慶幸有夜色遮掩，宋凌然從大袍子裡掏出把刀來：「賠你的，青龍偃月刀，我讓張叔就做了這麼一把。」

    這是一把嶄新的，厚重的，一看就很厲害的刀。

    宋凌然抱著刀走了一路，摸著刀上凹凹凸凸的花紋，還有些氣喘吁吁的，費勁兒極了。

    蕭塵一個飛身從水潭裡出來，眨眼間已經披上了黑漆漆的大袍子，他接過這把沉甸甸的刀，「我以為沒我的份。」

    宋凌然沒聽清：「什麼？」

    蕭塵笑了一下：「沒什麼，想看舞刀嗎？」

    宋凌然一愣：「啊？」

    蕭塵本想道謝又一時沒什麼謝禮，他突然想到，便這麼做了。

    他拔刀出鞘。

    月色朦朧，刀光閃爍，蕭塵的袍子還滴著水，手上的刀卻快如殘影，一招一式瀟灑至極，好看的要命。

    宋凌然一時間看呆了。

    不知不覺間，蕭塵停了下來，收刀入鞘。

    宋凌然張了張嘴，下意識便脫口而出：「牛啊。」

    蕭塵：「……」

    宋凌然的腦子這會兒終於轉過來了，天吶，蕭塵為他舞刀！

    自古以來，誰會為誰舞刀啊！

    當然是為了心上人了！

    這是赤-裸-裸的明示啊！

    宋凌然剛想說「我願意」，卻被人打斷了。

    李天奇濕漉漉地從河裡鑽出來，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啥也沒穿，他抹了把臉邪魅一笑：「好刀法！」

    宋凌然：「？等會兒，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你倆已經好到能一起洗澡了？

    那請問還有我什麼位置？！

    李天奇厚著臉皮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反問他：「我的刀呢？」

    宋凌然抓狂了：「你要什麼刀啊？你又不用！」

    李天奇賊心不死：「這樣吧你跟著我，我給你舞人骨珠串串。」

    那串佛珠果然是人骨頭做的！

    宋凌然抱緊自己：「你不是個和尚麼？」

    李天奇：「我早已還俗了，跟我不虧。」

    宋凌然：「謝邀，不了。」

    我看你是有個大病。

    就在此時，一言不發的蕭塵猝不及防地揚刀，將李天奇脖子上的骨珠串挑飛，骨珠串飛了老高。然後撲通一下落盡河裡。

    這河不淺。

    李天奇趕緊跳進河裡往回撈，又是贈刀又是舞劍的我就知道你倆有問題！

    宋凌然直到回到馬車裡躺下，整個人還是暈乎乎的，一閉上眼都是蕭塵濕漉漉的舞刀的身影，他像喝醉酒了一般傻笑起來，臉上爬上兩塊緋紅，儘管今天沒摸到人，但就連手上都覺有些濕漉漉滑溜溜的……

    等會兒，濕漉漉滑溜溜的？

    宋凌然僵硬地低頭一看，只見金色的小蛇纏上了他的手腕，小金蛇吐了吐紅紅地蛇信子，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歪頭看他，「嘶嘶。」

    宋凌然：「……」

    只聽馬車內一聲崩潰的驚叫——「啊！」

    喝湯嘮嗑的大夥一驚，紛紛拔劍：「有刺客！」

    作者有話要說：

    感恩！

    第34章

    第三天宋凌然眼眶發黑，腳步都是虛浮的。

    昨夜，他輾轉反側好不容易艱難入睡，一閉眼就夢見碗口粗的大金蛇湊近，他逃！它追！他插翅難飛！然後大金蛇卷吧卷吧將他整個纏住，怎麼掙也掙不開。

    金武四同他解釋：「我第一次見他纏不熟的人，這說明他很喜歡你想同你親近。」

    小金蛇就像條大金鍊子似的掛在金武四脖子上，跟著扭兩下。

    宋凌然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我謝謝他了。」

    然而他以為小金蛇最誇張也就是半夜鑽他被窩，只要睡覺時將馬車門窗封死就好了，沒想到是他見識少了。

    這兩日，小金蛇撒歡兒似的在草叢間亂竄，交了不少新朋友，然後呼朋喚友地將宋凌然團團圍住，大的小的，粗的細的，有毒的沒毒的都有，估摸著能有三十多條，或橫陳或掛在馬車上，乍一看像捅了蛇窩，搞得大伙兒都繞了老遠。

    宋凌然感動嗎？他躲在馬車裡根本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