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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03:36 作者: 夜蔓
    徐易風揮揮手,「浩澤你別坐著,趕緊過去拿啊,別把我閨女兒子累到了。」說完轉過頭,衝著兩孩子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這人啊,變臉的變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快。

    「小朗、樂樂,好多天沒來看爸爸了。」徐易風做出一副很傷心的樣子,那邊席浩澤眉毛抖了一抖。

    「爸爸,我本來是打算來看你的,但是我感冒了。」小朗癟癟嘴角,表示很遺憾。

    「我和哥哥很想來的,但是媽媽說會把病菌傳給爸爸的。」

    徐易風糾結多日的心,終於圓滿了,他的嘴角都笑的快合不攏了,「你媽媽呢?」

    「媽媽在外面。」小朗指了指門口。

    「喔。」徐易風側過身子眸光朝門口探了探。

    「要不我找人過來把這牆拆了。」席浩澤表情真摯。

    徐易風輕輕哼了一聲,眸光一轉,「小朗,樂樂,快叫叔叔。浩澤,閨女你見過的,我兒子----」

    「叔叔----」

    「真是便宜你了,下次準備大紅包。」席浩澤起身,「你安心養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兒子女兒有了,老婆還沒影呢。哎,我老婆煲了湯等我回去,我也不打擾你們團聚了。」

    徐易風的臉一沉,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再看看兩孩子,心中窒悶終於一點點散去。

    小朗的環顧房間一周,最後看著徐易風,「爸爸,你的彈弓呢?」

    徐易風怔住了,他讓譚穎送過來的,可譚穎現在對他的事不聞不問了。

    孟朗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然後嘆口氣,「爸爸,我太失望了。陳爸爸告訴我做人要守信用,大人應該給我們做榜樣的。」

    徐易風恨不得爬起來,可這腿根本動不了,「爸爸錯了,兒子,我一會兒就讓姑姑給你拿過來。」

    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親子感情就這樣瀕臨破滅了嗎?

    「哥哥,媽媽也是這樣,她總是說帶我去吃肯德基,可是已經好多次了騙我了,我都記下來。」

    徐易風糾結了,他沒有和孩子相處的經驗,也不知道這兩孩子怎麼這麼「嚴謹」?還記下來。

    他趕緊拿起了擱在手邊的電話,讓孫秘書訂一套肯德基過來,再去他家把東西送過來,希望能挽救一下他的形象。

    還好這一步他走對了。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徐易風看著兩人吃的不亦樂乎,就不明白了,有那麼好吃嗎?

    「爸爸,你是不是要吃?」樂樂瞅著他,舔了舔自己的有爪子。

    徐易風搖了搖頭,「你們少吃一點,不然中午吃不下飯了。」

    孟夏拿好孟朗的藥就趕過來了,看到桌子上一片狼藉,再看樂樂和孟朗的胸口,她閉了閉眼,平息下胸口的氣流,轉頭灼灼的看著徐易風,「你怎麼給他們吃這些垃圾食品?」

    「你知不知道小朗的身體不好,飲食要控制?」

    「徐易風!」她重重的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徐易風全身僵在那裡,臉色變了又變,一瞬斂下了神色,他的聲音低低的響起來,「是我疏忽了。」

    他這麼一句,孟夏只覺得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堵得慌,她嘆口氣。是呀,他哪裡知道這些呢?他只不過和小朗相處了半天不到的時間,他怎麼會知道小朗的身體根本不適合吃這些東西。

    「是我衝動了。」孟夏猶豫地說出來,看著徐易風眼角的失落,她心口一緊,然後慢慢說道,「我打算帶著小朗和樂樂去維也納定居,那邊的氣候環境對小朗的身體好。」

    徐易風猛地撤去了笑容,臉色霎時一絲血色都沒有,他漸漸的握著拳頭,胸口震動,「定居?」然後他有些艱澀的說道,「要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孟夏撇過頭,聲音中有些歉意,「不清楚。」

    「小夏----」徐易風身子明顯的顫動著,他想下床,可他不能。

    「你還有傷,別折騰了。」

    徐易風哽聲說道,「那你為什麼要讓小朗認我呢?給了我希望,然後利索的取回,你可知道這比殺了我還要狠。」

    他突然覺得所有的一切轟然倒塌了。外面的天晴空萬里,明亮的光芒投進來,室內卻依舊感覺沉沉的,一時間他突然有些眩暈,恍惚著這一切都是虛幻的。

    「昏迷的時候,你來看我,我都感覺到,我腦子裡就一個念頭,我不能死,我欠你的還沒有還。」他迷惘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再無迴旋了?」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眼光似是穿透過她,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孟夏沉默了片刻,抬起頭,表情淡淡的,目光卻是異常的堅定,「你還記得我以前的老師李珏森嗎?他幫我作了推薦,我已經申請了那邊的大學。」她頓了頓,「今後你有時間可以去看孩子。」

    徐易風霎時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喘息難受,他慢慢地轉過頭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眼神漸漸地被沉痛都籠罩,陷入無底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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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時候走?」徐易風咽了咽喉嚨,努力地抑制住內心翻湧的情緒。

    「兩個星期之後。」孟夏回道。

    徐易風扯了扯嘴角,無奈又苦澀,原來她的計劃里早就沒有了他。她讓他認兒子也不過是因為他替她擋了車。徐易風目光灼灼的看著孟朗,孟朗正搗鼓著他們那一代的玩具。

    那專注的小模樣看的他心痒痒的,這就是他的兒子,一顆嬌弱的種子卻有著頑強的生命力,他錯失了他的發芽,難道還要錯失他的成長嗎?

    「小朗,來,到爸爸這兒來----」徐易風招招手,殷切的說道。

    小朗拿著彈弓走過來。

    徐易風只是看著他,良久,他歪過頭看著孟夏,「能不能遲點走,等我腿好了,我還欠小朗一個約定,要帶他去踢足球。」

    孟夏一瞬的失神,只是一瞬之後,她眨眨眼睛,「很抱歉,我已經和那邊約好了,無法延期。」

    徐易風嘴角的苦澀徹底的散去,他渾身都冷硬著,他這一次是徹底輸了,全盤皆輸,一子不剩。

    他就那麼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孟夏看著那樣的他,一瞬間覺得有些心疼,她緊緊的扣著手,最終還是無力的展開。

    她相信自己的選擇,這是最好的決定,即使有小朗在兩人之間牽絆著,可他們還是隔著太多太多了。

    她想過一個問題,她和徐易風到底是錯過了什麼?當她全心全意愛著他時,他不理不睬。當她努力遺忘他時,他卻步步緊逼。也許這就是人性的劣根性,得到的東西他才會去珍惜,去爭奪。

    她相信他是喜歡自己的,可那又怎麼樣。過去已經回不去,她也沒有勇氣和他一起創造一個新的開始。

    「爸爸,這個是這樣的嗎?」小朗把子彈包到彈弓的皮帶上,只是力氣太小,子彈打得不遠。

    徐易風握著他的手,傾身向前,「這樣,眼睛瞄準前面,手用盡向後拉----」

    「啪」的一聲,遠處桌上的玻璃杯應聲碎了。

    「爸爸,你好厲害。」小朗眼裡閃著光。

    「那是,你爸像你這么小的時候能打鳥的。」徐易風雲淡風輕的說道。

    孟夏有一瞬的錯覺,剛剛她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不過情況顯然不是這樣的,徐易風拉著小朗,子彈噼里啪啦的亂打一通,這屋子裡能打的花瓶,水瓶,水杯,鏡子無一倖免的,最後他又把目標定在窗戶上。

    「夠了!」孟夏冷冷的說道,表情凝滯,她的手拉住他,「徐易風不要這樣。」

    徐易風落落的垂下手,「那我能怎樣?我現在又不能跑,又不能跳的,你想帶我兒子去哪就去哪?我又追不到。」

    孟夏好氣又好笑,「我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你不是還要兩周就走了嗎?以後隔著十萬八千里了,我也不能常去看----小朗,就讓小朗這幾天和我多處處。我怕----」徐易風微微一頓,眸光深沉,「我怕不久他就會忘了我的樣子。」

    孟夏表情凝滯,澀澀地應了聲,「我會送他過來的。你母親那兒----」

    徐易風接過話,「我會說的,他們這輩子就只能有小朗這一孫子了,還能怎麼辦?你要是好心平時讓小朗多和他們通通電話。」

    孟夏咂舌,聽他這口氣,好像她是霸王似的,還有難道這一切是她的錯?

    「媽媽,我們以後不能和爸爸住一起嗎?」小朗仰起小臉詫異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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