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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03:01 作者: 三水小草
「唔。」康延點了點頭,「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封爍笑而不答。
「那你給老肖打幾分呢?」康延接著問他。
「你答應我將來電影上映接受媒體採訪的時候你不會爆料,我就告訴你。」
「放心,我沒那麼閒。」
「十分。」
封爍淡淡地說。
「我能感覺到,他前期和後期的表演,是在脫胎換骨。」
……
手切羊肉片、白菜、茼蒿、金針菇、豆芽、豆腐、筍片、木耳、粉絲……處理乾淨的食材碼放在一個個小盤子裡,w先生站在桑杉吃飯的椅子上兩條腿搭著桌子,粉色的小鼻子頭在距離白菜葉只有幾厘米的地方抽啊抽,幾秒之後,它毫不留戀地從椅子上跳了下去。
「咪!」
羊腿骨敲開放在鍋里燉了一下午,此時正在灶上咕嘟作響。
用花椒八角水泡了兩個小時的羊脊骨入冷水鍋汆燙好了之後下鍋煸炒,加蔥姜蒜醬油豆豉,再掰兩個辣椒扔進去炒香。
挑出砂鍋里的羊腿骨,把炒好的羊脊骨扔進去,再加一個配了十來種香料的調料包,一直小火燉著,就成了羊蠍子火鍋的湯底。
看一眼時間,肖景深覺得在桑杉回來之前自己還能再準備一盤揪面片,等火鍋吃到了最後,再煮了面片讓桑杉吃了,能飽肚子,還能驅寒氣。
桑杉總是手腳冰涼,秋冬季節容易有凍裂傷,多吃點羊肉之類的東西對她的身體有好處。
「要不要溫一壺黃酒?」
心裡暖呵呵美滋滋的男人突然打了個噴嚏。
「誰在惦記我呢?」
嘿嘿,一定是小黃毛。
第197章 紅茶
「深哥,半年不見,您是去拍了什麼大作了麼?」
某個商業活動的現場,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被記者們包圍在了中間。
「去當了健美先生。」
現場一片鬨笑。
「深哥你確實變帥了!」
「變帥了,意思是我之前不帥麼?」
重新出現在觀眾視野中的肖景深看起來與他之前的樣子大相逕庭,頭髮更長了,在腦後扎了起來,臉上些微帶一點胡茬,皮膚顏色比之前深了些,五官變得更加深邃,總之,濃濃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讓一些久經美色考驗的記者與他只是略一對視就不由面紅耳赤。
他對待媒體的感覺也不一樣了,曾經的他有一點娛樂圈老油子的明顯特點,說話時候總是想方設法去找梗,雖說一次兩次有趣,但是聽多了也就那樣,帶著一股想要討好媒體的氣息。現在,他舉手投足間盡顯風采,隨便說兩句話都能牽制著別人的情緒。
「深哥,你的下一部作品能不能透露點消息?」
這個問題如何回答,早就寫在了肖景深的備忘錄里,他笑著看向那個記者,像是跟老朋友說話似的說道:
「這麼多人都在,我要是現在回答了,你就拿不到獨家了。」
獨家?!
看來是果然有料了!
不少記者的眼睛都亮了。
離開現場回酒店的路上,廖雲卿扭頭看著坐在后座上的肖景深說:
「不是說好了這次記者問的時候你吊一下胃口就能直接說初曜自己的電影了麼?怎麼沒說?」
男人的手指在沙發座上輕輕敲了兩下才慢悠悠地說:「讓他們知道有料,未來幾天的活動肯定跟的更緊,南家娛樂和x網過幾天都有專訪,他們自己就會為了這個獨家消息加碼了,不是比咱們直接了當說出來更好?」
撒一片魚食,只能看著魚在水面翻滾幾下就不見了,用一小塊餌料勾著一群魚涌過來跟著跑不是更好看麼?
廖雲卿沒有直接接肖景深的話茬,而是正過身去透過後視鏡看他。
「我怎麼覺得……」
你跟老闆越來越像了?尤其是算計什麼的樣子。
這話廖雲卿沒有說出來,剛好有新的媒體邀約發到了她的手機上,她低下頭研究了一下,再想說話的時候,已經把剛剛自己腦子裡的事兒忘了。
從花市轉滬市,拍雜誌、拍廣告、參加品牌方的商業活動,順便又參加了一個國際一線男裝品牌的活動----如無意外的話,再過十天,這個品牌的一個支線將正式宣布他是新的品牌大使之一。
一年半之前,他還不過是一個運動品牌的廣告演員而已,為了一個參演的機會傾盡所有力氣,現在,他也成了那些讓品牌看得上的「裝飾品」。
滬市的天陰沉沉的,他抬起眉頭往窗外看去,心裡想的是桑杉今天的午飯吃的好不好。
……
桑杉今天的午飯還沒得吃,坐在木質高腳椅上,她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三層點心架子,低頭喝了一口茶。
紅茶,很香的紅茶,香氣在人的鼻尖兒縈繞不散,還略有一點花意,茶湯顏色紅艷,與白色杯盞相接的地方有一圈明亮的金色,正是這茶質地上佳的佐證。
茶的味道應該更好,可是桑杉第一口並沒有嘗出來。
因為坐在她對面的人,讓她沒有去品茶的閒心。
「我這個人一輩子就這一點愛好,想要找點能送人的東西,最後還是只有茶。聽說桑小姐更喜歡咖啡,我只能跟你說一句『咖啡雖好,茶也不錯』了。」
從外表看起來,這個穿著白色寬大襯衣的女人也不過三四十歲的年紀,可事實上她在娛樂圈裡打拼的時間,已經橫跨了幾代人的記憶。
她是安瀾。
一個光是名字,就能讓整個華語影壇為之一顫的人物。
再喝一口茶,醇香甘甜的味道才在口舌間緩緩噴薄。
桑杉笑著說:「我喝咖啡,不過是早年留學的時候趕論文養成的習慣,說不上喜歡不喜歡。您的茶不用入口就能讓人覺得品質極好,真喝下去更是讓人能醉過去。聊以提神的粗飲萬萬不敢和精美絕倫的藝術品放在一起。」
咖啡,茶,年輕女人直覺安瀾口中的這兩個意象並不單單指這兩種飲品,只是現在她還不能完全確定對方忽然找自己過來的理由,所有的對答便只能隱藏在看似平淡的彼此恭維之中。
她此刻身處的地方,是安瀾的一處別宅,昨晚羅阿姨打電話約她過來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對方有什麼關於方棲桐的事情要跟自己說,沒想到來了之後真正直面的人卻是這位據說早就隱居國外的傳說級人物。
安瀾的茶,她喝過。
安瀾親手沏出來的茶,放眼全世界,怕是都未必有多少人能有幸沾口。
這樣一想,桑杉反而放下了心中僅剩的那點兒忐忑,隨手拈起了一塊椰蓉點心。
入口,就是帶著奶香味、椰蓉味兒的香甜。
「這是一家老店的點心,我第一次吃的時候還不不知道攝影機長什麼樣子呢,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喝茶的時候總還能想起這個味道。外國點心,甜的鹹的我不知道吃了多少,就是這種便宜又讓人舒服的老味道,我總也忘不掉。」
安瀾和傳說中一樣簡直是優雅二字的化身,看著一塊兒再普通不過的點心,她的目光和看著稀世鑽石沒什麼兩樣。
「她有一雙能寫詩的眼睛,目之所及,便是時間最美好的詩篇。」這是多年前一位主持人在訪問過安瀾之後說出的話,見到了真人,桑杉明白了一件事,這話所描繪的,真是,不及其萬一。
吃著點心的桑杉沒有開口,安瀾提壺,給兩個人的杯中都續了香茶。
「人老了,這輩子吃過多少山珍海味,到頭來都覺得不如一份再簡單不過的家常菜,茶也一樣,喝到最後,最喜歡的還是故鄉茶。因為人的根在這兒,這兒才能給一個人最需要的養分。人生若此,生而為人也一樣……最根本的東西,誰也不能丟掉。」
是誰丟掉了什麼?
穿著黑色針織裙的桑杉垂下眼眸,用茶湯衝掉了自己嘴裡的點心殘渣。
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很多年以前,我犯了個錯誤,早些年,我們的表演環境不好,想要拍戲,得自己找錢,找地方,甚至找演員,那時候我發誓,將來我要是有了學生,一定讓她們什麼都不想,安安心心只要拍戲就好了。可是表演這種東西不是空中樓閣,在熒幕上飛天遁地,在現實里連正常生活都沒有,這種人怎麼可能走得遠呢?所以我教出來的孩子心都是脆的,身上沾了點兒泥,洗乾淨就好了,她卻做不到。」
安瀾苦笑著啜飲了一口茶水,眉目間盡顯慈愛與痛心。
「養花,種茶,和朋友聊天,這些年我只顧著看到處的風景,到頭來,我自己也成了個天上飛的鳥兒,看著自己的孩子落在泥塘子裡,卻不知道該站在那兒才能把她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