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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03:01 作者: 三水小草
回憶起來的,是肖景深紀錄他和莫雨薇感情的微博。
所以,他是在腦海中模擬了一個莫雨薇麼?
不對。
把方向盤打到極致,轉向扎進車位里,再後退調整角度。
桑杉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本來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沒什麼好模擬的,直接打電話就可以了。
「關於老肖當時模擬的那個人物,您還能想起什麼?」
終於停好了車,桑杉拿起自己的東西和封爍一起快步往電梯裡走去。
「沒什麼了吧?我之前建議老肖去挑蔥花他一直都不願意,你也勸勸他吧,我覺得老辦法未必沒效果,他之前用這個法子出戲真的特別快,等會兒我叫一份兒麻婆豆腐送他房間裡。」
今天,桑杉的頭髮挽成了一個髮髻,看起來幹練又嚴整,因為一天的奔波和思考,她現在覺得自己頭皮緊到發疼,髮髻也給頸椎造成了負擔。
「老肖有您這麼個朋友,看來他混得不像他想得那麼糟糕。」
「還不糟?當年他可是倔到不行,現在……倒是看起來比我成熟了。」
封爍住在酒店的十六層,肖景深住在十五層,電梯行到了五層的時候,一個劇組的工作人員進了電梯裡。
影帝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的頭髮上。
電梯一點點往上走,他抬手點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又發現了肖景深對自己的隱瞞,桑杉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腦袋裡想的是一鱉十八吃。
「我想起來了。」電梯到了十三層,封爍拍了一下手,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管她叫小黃毛兒。」
桑杉的手頓了一下。
酒店避諱十四這個數字,十三層直接到的就是十五層,電梯響了一聲,打開門,她抬腳走了出去。
「豆腐十分鐘後給你們送去。」
「不用了。」
修長的手指在髮髻上摸索了兩下,一勾一抽,黑色的頭髮從桑杉的頭頂落下,垂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回過頭,看著電梯裡的封爍。
「我就是小黃毛兒。」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封爍仿佛看見桑杉在笑。
女人走進房間,燈都是開著的。
穿著短褲,腿上纏著紗布趴在床上的男人費力地轉頭,笑著對她揮揮手:
「我還以為你會明天來,我都是小傷,幾天就好。」
「有人跟我說你入戲太深。」房卡扔在桌上,其餘的東西放在椅子上,桑杉抬腿坐在床邊,看著肖景深想一隻被鎮壓的老鱉似的動態不得。
很好,形似也神似。
「沒有,我絕對沒有!」之前有過前科的男人連連擺手,動作一大牽扯到了背部的肌肉,他的臉的都疼抽了。
「我知道你沒有。」桑杉是笑著的,同時一個巴掌拍在他的背上。
男人嗷地叫了一聲。
第187章 安慰
別人養傷躺在床上當大爺。
肖景深養病是躺在床上哄大爺。
桑杉隨手在他傷處一打,他慘叫了一聲連抱怨都不敢有,可憐兮兮地看著桑杉。
「我已經看見你的病例了,要在床上躺一個周,康延導演已經協調好了拍攝進度。你呢?是留在劇組,還是我接你回去?在這邊連醫院你都不好正大光明的地去,回了京城情況要好得多。」
男人費力地搖了搖頭說:「不用,回京城我也就是躺在病床上,在這裡我還可以去跟不上戲的同事們聊聊劇本什麼的。」
桑杉看著肖景深這樣兒,抬手又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倒是比上一下輕了很多。
「就你這幅烏龜探頭王八聊天的樣子,誰跟你聊天都彆扭吧。」
突然被跨越了物種的肖景深:「……」
雖然被刺了好幾下,也被打了好幾下,肖景深還是堅決不肯回京城調養,說到底是怕自己離開劇組那麼長時間之後會失去現在好不容易調整出的狀態。
他的經紀人到底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看他堅持,也只能接受了。
不過,這不是沒有附加條件的,肖景深必須保證自己積極接受治療,一旦傷情恢復不如預期,他就得立刻回京城。
男人努力點頭答應的動作,按照桑杉的話來說就是「老鱉吃食兒」。
肖景深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今天在桑杉的嘴裡他全程都成了背著殼子的動物。
說完了治療的事情,桑杉又跟肖景深說起了他的下一部戲,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某劇組高價請他出演電視劇男主角,也是小說改編的電視劇,深情款款的古裝劇男主,除了耍帥、虐心和愛女主之外基本沒有什麼作用;另一個選擇是初曜自己籌備的電影《倚劍叩仙門》,導演編劇統統是是熟人,製作班底可以說得上是靠譜,唯一的問題是目前的初曜沒有餘錢給他支付片酬,只能給他收益分成,換句話說,要是這部電影票房撲街,肖景深可能白白忙乎幾個月,一分錢就拿不到。
肖景深連想都沒想就選擇了後者。
桑杉看了看他,然後點了點頭。
「我會按照你目前的片酬市場價給你劃定分配比重的。」
整個電影的投資預算是八千萬,導演監製編劇和男主角都選擇了無保底收益分成,桑杉打算給他們總共劃分百分之二十的分成,也就是說他們的全部勞動成果換算成了兩千萬的資本投入,作為一種現代工業體系,電影製作也是一個龐大的吞金機器了。
男人並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分到錢,他的關注點在於:
「你這算是既當製作人又做出品人了吧?」
「是的。」
「特別厲害!」
趴在床上的男人笑了。
坐在床邊的女人低頭看他,不甚整齊的頭髮從耳邊垂落了下來。
明明是個剛剛開始運作的項目,就連這個片子到底能不能真正拍出來都是未知,這個男人卻能笑得這麼開心,不為收益和獲得,也不為他自己的成功,只是單純為她而快樂。
桑杉不禁想起封爍對她說的話,那麼久那麼久之前,意氣風發即將擁有整個世界的男孩子坐在小飯館裡數著蔥花,模擬這一個早就不再出現的「小黃毛」。
她一直認為肖景深對自己難以割捨的感情,來自於對曾經好時光的情感投she,因為他的一段歲月是從黑暗中獨自穿行的,所以過往的點滴光明在他的胸腔里被反覆琢磨和放大變成了太陽,這樣的感情固然有著堅持的可貴,但是根基並非是愛而是痛苦,當痛苦徹底褪去,這種情感自然而然就會消淡。
可是現在,她發現似乎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那時他的身邊明明已經有了莫雨薇,那個溫柔堅強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卻沒有成為他擺脫電影角色影響的踏板。
桑杉帶著探究的端詳讓肖景深有些不自在,他的腳趾頭扭了兩下,有些忐忑地問桑杉說:
「我最近是不是特別糙?」
為了貼合路長河的形象各種糟踐自己,又兼風吹日常還有肆意生長的鬍子茬,肖景深現在的形象跟他接拍電影之前可謂是判若兩人,之前還能說是個俊逸非凡的都市男人,有白皙的皮膚,精美健壯的身體線條,還有被不斷打磨出來的明星氣質,走在馬路上都能讓人感覺到他和別人的不同。現在的肖景深……走在馬路上,依然會吸引別人的目光,因為無論氣場和身體輪廓都能讓人感覺到「不善」。
「糙無所謂。」
桑杉說著這樣看似安慰的話,移開了眼睛。
肖景深:「……」
她的動作已經代表了一切!
「電影什麼時候開拍?」
「十二月,方十一在最後打磨劇本,米子明說她的本子很不錯,越來越見功力了,等她再給我一版稿子,我發給你看一下。」
「好。」
幾句話談完了工作,空氣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桑杉說:「你早點休息吧,我就住在你對面的房間。」
「哦。」
委屈。
桑杉皺眉:「你那是什麼表情?」
「我受傷了。」
十分委屈。
被一個糙漢子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饒是心理素質極好,桑杉也覺得自己有些情緒不穩,眼睛好像被辣到了。
「我知道你受傷了。」
「為了好好拍戲,我受傷還要待在劇組。」
「這是你自己要求的。」
「我這麼慘,還這麼敬業,你不該安慰我、鼓勵我、表揚我麼?」
桑杉冷漠臉。
肖景深縮了縮腦袋,帶著唏噓胡茬的臉上是可憐巴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