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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03:01 作者: 三水小草
    什麼、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滾啊蹭……不期然間想到了桑杉剛剛在自己胸口蹭了一下的樣子,男人的耳朵一下子又紅了起來。

    「你去吧。」

    淡淡的、比平時略顯沙啞慵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肖景深轉頭,看見已經換好了家居服的桑杉赤著腳站在他身邊。

    「我來找我的拖鞋。」

    女人垂著眼睛看他,有些無辜的樣子。

    男人這才想起來自己把鞋櫃擋住了,趕緊站起身,讓到了一邊。

    「你去確實比我去要好,但是你要啊注意幾點,不要回答別人不相干的問題,也別做什麼過激的事情,好好講道理,你講不贏還有我呢。」

    穿上軟底拖鞋,桑杉抬手拍了拍肖景深的肩膀,軟軟地打了個哈欠。

    「有什麼細節不懂的問廖雲卿,早點回來。」

    叮!蓄能完畢!

    ……

    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林方瑞覺得自己一陣牙疼。其實他和這個男人完全是第一次見面,誰讓他是桑杉是男朋友呢?

    自從上次自己前腳掏了公關費去給桑杉打了一個「最強小鮮肉經紀人」的招牌,她後腳就跑去c娛樂幫忙選人之後,「桑杉」這兩個字對林方瑞來說那就是壞了的牙,爛了的肉,一碰就疼!

    「肖先生,藝人的姐姐跟我們經紀人公司也沒簽過合同,她跟人打架,我們也管不著啊。」

    勉強擺出一個笑臉,林方瑞心裡已經開始罵娘,藝人不省心、經紀人不省心,現在連藝人的家屬都天天整么蛾子。蛾子還非要往有毒的地方鑽,弄得他們現在全部都很被動。

    聽了林方瑞的話,肖景深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他接著說:「那就要麻煩林總替我找貴公司的文子禹來問問了。」

    林方瑞:……

    裝模作樣地打了個電話,這位林大老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也是太忙了,居然忘了the king他們幾個孩子現在都在國外做新歌呢,你要是想要找文子禹,還是得等他下個周從國外回來。」

    肖景深毫不在意地嘿嘿一笑,改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那我就坐在這兒等他回來好了,反正我新戲剛殺青,現在正閒著。」

    林方瑞:……

    怎麼這一對兒男的女的都這麼難纏。

    「我就坐在您公司前面,我看見你們路對面的公交車站就有我和池遲的宣傳海報。到時候我這個真人就在那坐著,別人來跟我說話,我就告訴他們文子禹的姐姐打了我的女朋友,我想討個說法。」

    「肖先生,話不是這麼說的,明明是桑杉……」

    陪著tk在國外的馬東陽可是說桑杉把文子禹的姐姐揍得可慘了,林方瑞起先覺得就桑杉那樣的還會打人,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很快他又覺得桑杉那個傢伙什麼事兒都能幹得出來,並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醫院有監控,現場有護士,林老闆,您就算編出一本書,也是文子禹的姐姐先打了我女朋友,哦,對了我女朋友還是他的前任經紀人……您說這消息要是告訴了媒體,是不是我女朋友的醫藥費就有了?」

    林方瑞等著眼睛,看著那個長相俊逸出塵,說話間卻依稀讓人有些眼熟的男人。

    「桑小姐需要多少醫藥費?」

    「我來又不是為了談錢的,我只想跟貴公司的藝人要個說法。是不是他紅了,就可以什麼沒底線的事兒都干,連他姐姐打人都可以不擔責任?」

    「二十萬……」

    「要是我隨便出去說兩句,媒體會給我多少錢?」

    「五十萬……」

    「唉,我家桑杉還是太善良了,要我說那個老太婆就不該管,都生了些什麼東西,一個忘恩負義,一個狼心狗肺。」

    林方瑞:……吸氣,呼氣。

    「醫院一開口就是十幾萬治療費,我家桑杉眼不眨地交了,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兒……結果她還被打,對了,收據還在我們手裡呢,您說我們拿著這個東西找別人說理,能說得通麼?」

    林方瑞輕輕拍了一下桌子,笑容像是從牙fèng里擠出來的一樣。

    「肖老師,您覺得這事兒咱該怎麼辦?」

    第92章 魷魚

    「居然又讓林方瑞那個老東西出錢出力給你們的綜藝節目做背書,他自己還得當被採訪的嘉賓,你說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你們的,哈哈哈!」電話那頭,廖雲卿笑得難以自制,

    坐在床上,手邊放著熱燙的奶茶和剛烤好的餅乾,任由濃郁的香氣在房間裡彌散著,桑杉垂著眼睛慢慢地說:

    「他上輩子欠了我的,這輩子總是要還,那你上輩子呢?」

    想到林方瑞雖然被坑,好歹不用喊這個傢伙老闆,廖雲卿的嘻嘻嘻哈哈頓時一噎。

    「現在他是沒有時間精力跟我們死磕,所以我們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到自己想要的,等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明白現在自己到底吃了多大的虧。」

    「那時候咱們怎麼辦?」

    「不怎麼辦,強大到他們報復不了我們就行了。」

    這種漂亮話說了和不說有區別麼?廖雲卿呸了一口,轉而跟桑杉討論起了另一個問題。

    「你們家老薩摩也挺能啊,居然真是按著你開的價碼拿回來了好處,我還以為他就是個繡花枕頭,沒想到也被你調教得沒皮沒臉,撒潑打混全掛本事……」

    正聽著「繡花枕頭」四個字呢,桑杉就看見肖景深那張「繡了花」的臉從門fèng里探進來,發現正好和她四目相對,男人的臉上「花」全開了,跟春天突然來了似的。

    「鱸魚吃清蒸的怎麼樣?」

    他用桑杉能聽到又不會打攪她打電話的聲音問。

    桑杉點了點頭。

    得到了答案,男人還扒著門不肯走:「牛肉粥里放芹菜還是放香菇?」

    坐在床上的女人想了一下,舉起了一根手指。

    男人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放芹菜,頭收回去,輕輕關上了門。

    「其實……」桑杉轉而對廖雲卿說,「沒皮沒臉這項技能不是我教他的。」

    是他教給我的。

    曾經那個女孩兒,是個矜持遠大於主動的人,她習慣了被人分配和給予,從來不知道應該去爭取。

    十四歲那年,桑杉學校評選優秀學生,選出來之後,市里還要再選一輪,如果成為了市級優秀學生,中考是有加分的。

    別的班都只有一個推薦名額,桑杉的班裡卻有兩個,多出來的那個名額是因為桑杉參加全國中學生英語大獎賽拿了銀質獎章。

    這是桑杉的英語老師告訴她的。

    可是幾天後,校級優秀學生的名單公示,上面卻並沒有桑杉的名字。

    他們班送上去的兩個候選人,一個是班長,一個是學校另一個老師的孩子,老師給她們的評語都是品學兼優、樂於助人,桑杉站在名單前面想了很久,覺得自己學習成績比他們兩個人都好,樂於助人這一項,從這次的評選來看她也是真正做到了。

    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還是酸澀的,想想那個總是誇獎她的班主任、經常和她討論問題的班長,還有總是用羨慕的表情說「桑杉你太聰明了」的她同桌,沒錯,那個老師的孩子還是她的同桌,小女孩兒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低著頭,風把她的頭髮都吹亂了,卻還比不上她腦子裡的亂。

    「就、就五分而已。」

    她在心裡對自己說,只要繼續好好學習,她有把握甩下這些人一個、兩個……更多的五分。

    轉身,她背著書包往校門外走去,剛好遇到了一道呼嘯而來的陽光。

    「小黃毛兒!怎麼才放學啊?」

    默默瞪了肖景深一眼,桑杉不想跟他吵嘴,也不想跟他說話。

    於是頭一轉,軟軟的頭毛兒在空中飄了一下,一隻手就抓了過來,然後揉啊揉。

    「你怎麼了?不開心啊?」

    女孩兒不說話,低頭往家走。

    肖景深踩著滑板跟在她的身後,嘰嘰喳喳,聒噪得像是她家窗外的喜鵲。

    走啊,走啊,路過了一個紅綠燈,又轉過了一條巷子,桑杉突然發現那個踩著滑板跟在他身後的傢伙不見了。

    她站在原地,突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有些東西,明明篤定了是屬於自己的,但是當真相揭開,卻發現自己的感覺一直是錯誤的。

    比如愛,比如這次的推選,比如……比如跟在身後的這個人,它們像是長了翅膀的糖果,從自己的嘴邊輕輕擦過,留下她,陷入從不曾預料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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