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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6:00:05 作者: 易人北
順著書桌往右看,有一個頂到天井的書架,書架上排著整整齊齊線裝的書類。書架邊上有個木架,放著各式古玩。再過來能看到個對拉門的雕花衣櫃,同樣的深紅色澤。
再看左邊,一排深紅色澤木質屏風後面不知道放著什麼。床的兩頭各方了一個矮墩,好像是瓷做的,上面還描出了柳、荷、竹、梅四種代表四季的植物。看看身上蓋著的東西,弓長迷惑了。
古時候有毛毯麼?再看身下墊的,好像也是厚厚的幾張毛毯。
「呃啊!」弓長一驚,抬頭向洞門外望去。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到一重又一重的厚簾。急促的慘叫再次傳來,弓長這下再也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掀毯下床向洞門外跑去。掠過一層又一層不知是什麼質地半透明的帘子,弓長看到了李航。
弓長再次告訴自己─我一定是在做夢!
紅中發黑的鮮血濺在李航孩子氣的臉龐上,明明那麼血腥,卻沒有絲毫違和感。他的腳邊躺了兩個人,一個脖子歪在一邊已經斷氣,一個血肉模糊但顯然還在垂死掙扎。
「你、在幹什麼?」弓長似乎沒有聽到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這麼快就醒過來了?」
少年微微蹙眉,但隨即展顏一笑,「你等會兒,這個人曾經開車撞我,我以為是這個已死的傢伙乾的,沒想到是他,正好從他身上討回點利息。
「我一會兒過來找你,你先在屋裡休息休息。哦,對了,不要到處亂走,這裡到處是陷阱和機關,就是我也都還沒有完全弄清這些亂七八糟的地道。」
「小航?」弓長盯著少年被血污染的襯衫,完全不相信自己看見聽見了什麼。少年輕輕嘆了口氣,似無奈又似釋然。
「小航,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
「知道啊。」你為什麼不像其它人一樣聽話呢?
「你!你難道不知道殺人是犯法的嗎!」一時,弓長頭大如斗。
「知道啊。可是他們要殺我,我只好解決他們啦。」
手忍不住撐住額頭,「他們好端端的幹嘛要殺你?不對,你、你殺了人你知不知道?」
「殺個把人很稀奇嗎?」弓長無言,虎著臉快步走向李應閒,打算去奪那個尚有一口氣在的人。
「你要救他?」少年竟然鼓起臉頰,這讓他看起來更稚氣幾分。
「對……」像是在跟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說話一般,弓長語氣充滿無奈。
「那就沒辦法了,本來還想多討點利息的。」
「啥?」
嘆息中,少年手掌如刀揮下。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動脈被割斷,大量鮮血如泉水般噴出。
弓長當場呆若木雞。等他反應過來,望著被割開頭頸死不瞑目的男人,不知是氣還是怎麼的,手不停發抖,完全忽略了少年僅僅用手掌就割開一個人頸項的事實。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瘋了嗎?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你是誰?你不是小航!」這本來是一句氣話,但聽在有心人的耳中卻完全不一樣。
「沒錯,我本來就不是李航。」少年站起身,隨手踢開腳邊屍體,任鮮血染紅鞋面也無所謂。
「你說什麼?」聽了這句話的弓長反倒愣住。
「弓長,你記住了,我不是李航。我姓李,字應閒,出自李白《關山月》『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閒』的應閒。單名誓。」他不是小航。小航殺了人。
這兩個句子在弓長腦中不停盤旋。深深看了一眼少年,弓長轉身向看得到的洞門走去。
「你要去哪裡?我說了,這裡的路沒我帶你根本走不出去。」
弓長轉回頭,表情嚴肅地說道:「我要去報警。不管你是不是小航,我認為你現在的精神狀態相當不穩定,如果你有害怕或悔過的意思,如果你因自衛不得不出手傷人,我說不定會幫你。
「但現在的你,簡直比我看到過最冷血的殺人犯還要可怕!你根本就不懂得生命的尊嚴!
「我不知道你那七年到底是怎麼過的,也不知道你到底經歷過什麼可怕的事情,更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承認你是小航,但不管怎樣你都不可以隨便殺人。
「對不起,小航,我必須去做我應該去做的事情。」
「站住。」少年,這時應該正式稱呼他為李應閒了,開口道:「你確定你一定要去報警?」
「沒錯!」弓長盯著對方眼睛,斬釘截鐵地答道。
「怎麼都不可以挽回?」
「要怎麼挽回?難道人死還可以復生嗎?」
「弓長,不要去為這兩個人得罪我,不值得的。」
「你在勸我還是在威脅我?」弓長給氣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