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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快死了，我騙你幹嘛。」

    「你TM才快死了，老子長命百歲……」

    謝子路又咳嗽了起來，林瀾不確定他有沒有咳血，但能感覺到跟他說了會兒話之後，他的精神確實好了很多。

    他還是覺得不可信，又問他：「你真的沒騙我嗎？」

    「我真的沒騙你。」

    「你為什麼不願意回你原來的世界？」

    「那裡沒有我留戀的人，也沒有我留戀的東西，我該得到的東西也都得到了，不如留在這裡更有意義。」

    謝子路又安靜了下來，他好像在用他並不清醒的意識去思考很複雜的一件事，「你選擇留在這裡，就留下了，如果你沒選擇會怎麼樣？」

    「我在那個世界沒有完全死亡，而是變成了植物人的狀態，如果我選擇回去，我就會生活在那裡，而這個世界的林瀾也會死亡。」

    謝子路失血過去，腦子已經不夠支撐他思考這麼複雜的問題，他只知道：「所以你差點就死了？」

    「不是死了，是回我原來的世界去了。」

    「那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謝子路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著他，林瀾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只能再次強調：「我真的沒騙你，我在那個世界過得並不好，有選擇我肯定更願意留在這裡。而且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給你離開謝家的選項，你肯定也會毫不猶豫地離開吧？」

    林瀾又將他往身上拽了點，一米八八的大個子怎麼輕得跟紙片一樣，「自己過得好不好自己最清楚，遵從自己的感受，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做最真實的自己，這就是我最近琢磨出來的東西。謝子路，你試著跟我一樣去想，這樣你心裡會好過點。」

    「我被捅了三刀，你還跟我講大道理，我TM聽得進去嗎？」謝子路勒住他脖子，明明說話的聲音那麼狠，最後卻又像小孩一樣趴在他肩頭，聲音委屈：「林瀾，你沒有在騙我吧？我現在分辨不清楚你說得對不對，就是覺得很荒謬……」

    「荒謬就對了，生活本身就是荒誕的。」

    「你記不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你想做最強大的自己。」

    「其實你一開始就走錯路了，外表的強大只是一時的，越久越累，只有內心的強大才是永恆，它會讓你變得很平靜……」

    聽著林瀾絮絮叨叨，其實謝子路已經聽不進他在說什麼了。

    他只是很喜歡聽林瀾跟自己說話，那是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好像不管自己說什麼永遠都會得到回應，不需要他聲嘶力竭地去引起注意，也不會有異樣的眼光落在他身上，

    只要林瀾還在，壓抑在內心的惡魔也會跟著變得很安靜……

    林瀾感覺到肩上的人堅持不住了，一直在往下滑，他咬牙將他拽起來，幾乎是拖著他往前走，「謝子路，我在跟你交換秘密，你睡著了不虧嗎？」

    原本已經沒力氣的謝子路聽到這句話，立馬來了力氣，他用力罵他：「你這算個屁的秘密？我去跟別人說你是穿行來的，誰TM信我啊……」

    林瀾被逗笑了起來，他累得喘氣，背上有溫熱的東西打濕了他的衣服，他知道那是血，所以他不敢停。

    「轟隆」一聲，雷電照亮了半邊天。

    林瀾這才發現自己選錯路了。

    工廠背靠山坡，而他剛好選到一條最裡面的死路。

    他心裡一涼，「完犢子了。」

    謝子路被氣笑了，「林瀾，你TM的，居然是個路痴？把老子往死路上帶真有你的……」

    林瀾已經沒有心情罵他，他到處找有沒有逃生的缺口，哪怕是個狗洞也行。

    又是一道雷電落下，轟隆一聲。

    林瀾抬頭看到一道人影，是泰源，他頂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臉，像地獄裡爬出來的鬼一樣往前蠕動。

    雷電照亮的一瞬間，泰源也看到了他，然後加速一瘸一拐地朝著他們走過來。

    林瀾本來想將謝子路放下跟泰源拼一拼，隨著雷電再次照亮，他看到不遠處的另一道身影，泰真也找過來了。

    「林瀾，」泰真大聲喊他的名字，聲音冷冽：「把謝子路交出來，我可以放你走。」

    他嘴上說著放過林瀾，實際上他的站位已經在封鎖林瀾的去路。

    以他們兄弟二人的狠毒程度，怎麼可能放過他。

    髒髒「撲通」狂跳，林瀾四處在地上尋找趁手的工具，肩上的謝子路又笑了一聲，「你手無縛雞之力打得過個屁。」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又緩緩鬆開他，玩笑道：「你自己翻牆跑吧，反正我就算死了我也會拉一個來墊背……」

    「來不及了。」

    林瀾也想跑，但現在確實來不及了。

    他喘息著將謝子路放下來，撿了一根棍子，手心裡都全都是冷汗。

    在打架這方面他確實沒什麼天賦，而且由於骨骼偏瘦，他在力量方面也非常吃虧。

    雨越下越大，黑夜裡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只有轟隆隆的雷聲能讓他短暫看清局勢。

    泰真封住了林瀾唯一能走的路口。

    泰源也走了上來，他的眉骨高高聳起，滿臉的血在雨水的洗刷下白得嚇人，這樣都不死，只能說壞人果真活得久。

    林瀾的體溫也越來越低，他握緊棍子，跟對方周旋著：「泰真，你弟弟殺了人，你沒殺，你這回幫他你也會變成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