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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48:19 作者: 箐稞
    隨後泰真也被打了一拳,打在眉骨,他幾乎是當場倒地不起。

    林瀾看到謝子路站了起來,他好像在笑,笑得肩膀聳動,可是除了笑什麼情緒都沒有,眼中有一種可以吞噬萬物的深色。

    手臂上的傷口在不停地流血,謝子路像是被激怒的野獸,眼眶都紅得嚇人。

    林瀾在他身上看到了小丑男的身影,那仿佛是藏在謝子路身體裡的另一個人格。

    謝子路緩緩捲起衣袖,看著想爬起來的泰源,眼神比冰冷得像看一個死人,然後抬腳狠狠地踹在他臉上。

    林瀾的心臟也跟著狠狠跳動了一下,他看不清楚,但他能感覺到那一腳有多狠,因為打完之後泰源的聲音都沒了。

    被打到差點暈厥的泰真忍著痛爬起來,還沒靠近謝子路,又被謝子路狠狠打了一拳,這下是徹底倒地起不來了。

    什麼樣的力道,可以一拳打得對手不省人事?林瀾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的謝子路危險係數爆表。

    泰源兩兄弟放出了謝子路心中最大的惡意,那是一種無異於世界末日的滅頂之感。

    第126章 謝子路的過往

    『林瀾,不要丟掉我。』

    謝子路是嬌生慣養長大的。

    在他的記憶中, 他從出生開始就要什麼有什麼,宛若這個世界的皇帝,只要是他想要的, 就沒有他得不到的。

    媽媽溫柔而漂亮,爸爸高大而威嚴,家裡的傭人聽話又識趣。

    雖然他們工作很忙,不常在家, 但每周一次的家庭聚會還是能讓他感覺到自己高高在上的存在感。

    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從那天他提前回家, 推開三樓的房門,親眼看到母親和另一個男人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時候。

    那個男人他認識, 是爸爸的好友, 自己還叫過他叔叔, 他在學校經常會摸著謝子路的臉, 笑眯眯地彎腰和他說這話。

    在此之前, 謝子路一直覺得這位叔叔是個善良的好人, 現在只覺得他是一隻褪了皮的野獸,在皮肉之下儘是藏著骯髒齷齪。

    他的母親在他記憶中本是溫婉賢淑,這一刻卻猶如畫了皮的蛇一樣, 極力地扭動她的腰身,好像渾身都長著冰冷黏濕的鱗片。

    謝子路當場就想吐,他用力摔開門,大聲地質問他們:「你們在幹什麼!」

    房間裡的兩人絲毫沒有受到驚嚇,各自分開, 好像這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子路乖, 去找保姆玩, 媽媽有點事要處理。」

    儘管當時的謝子路只有5歲, 但他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他覺得噁心,想吐,不管誰觸碰到他,都像蛇一樣讓他渾身噁心得起印子。

    父親回來,吵架聲響徹別墅。

    謝子路站在門後,聽著父親聲嘶力竭的爭吵聲:「誰讓你把人帶到家裡來的!我這麼多年帶過誰回來?你知不知道子路還小啊,當初我們約法三章各玩各的可以,不能影響家庭,不能讓外界拍到,也不能讓孩子知道……!」

    母親坐在床邊抽著煙,只是淡淡地說著:「子路大了,你能瞞他多久?早點知道也是好事。」

    父親無法反駁,良久的沉默後好像也默認了。

    謝子路的天仿佛從那開始就坍塌了。

    以他為中心的世界突然變成了他無能為力的沼澤地。

    母親越來越肆無忌憚,父親也不再遮遮掩掩,那個叔叔每次見到他都像從前一樣溫柔地摸摸他的頭。

    噁心!噁心!噁心透了!

    他怒吼,他哭喊,他追著他們撕打,他將家裡的東西砸得七零八落,將玩偶撕得四分五裂。

    但他的父母仍舊不準備為他做出任何改變,在長久的爭吵中對他越來越冷淡,每周一次的家庭聚會過得就像死人一樣毫無溫度可言。

    有時候母親面對他,溫婉的臉上也開始浮現出不耐煩:「子路,你還小,你什麼都不懂,大人的世界不是你可以改變的。」

    曾經謝子路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現在他覺得自己只是世界遺留下來的一個垃圾,活在精緻的、美好的包裝下的一個垃圾!

    看著他們在聚會上裝得如何一本正經,腦海中只會聯想到他們在背後骯髒醜陋的一面。

    在咆哮無果後,謝子路學會了將情緒壓抑在心底。

    但壓抑久了,心就會生出惡魔。

    他在聚會上用力將刀叉用力插進牛排,切得稀爛,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這麼髒,你們怎麼不去死啊?都去死了不好嗎。」

    他的父親面不改色,第二天就給他約了心理輔導師。

    或許人越是被壓制,就越容易在這方面形成逆反心理。

    他越是抗拒治療,精神越是不穩定,時常在深夜猛然驚醒,發現自己在廚房拿著刀不知道要做什麼。

    母親溫和的眼睛露出對他的懼意,像看著怪物一樣。

    父親知道後,沉默片刻,對他說:「子路你也大了,可以一個人生活了。」

    底下的傭人會在私底下竊竊私語:「少爺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他不會殺人吧,精神病殺人是不是不犯法啊?好可怕……」

    每次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謝子路是真的想拿把刀,砍死這些人。

    後來他大了一點,發現自己酒精過敏,那個叔叔也是酒精過敏。

    他比想像中的平靜,在餐桌上看著他的父親,語氣古怪地問他:「你確定我是你的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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