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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48:19 作者: 箐稞
    連陸時都能看出來的東西,他肯定也能看出來,而他又是最了解自己經歷的人,又觸碰過另一個世界,他大概率已經意識到了真相。

    只是他不肯承認,又或者說是在等自己主動說出來。

    林瀾嘆了口氣,看來有些事不得不告訴他了。

    他回到基地,儘管張教練一直讓他休息,他還是堅持將當天的訓練打完。

    下午回到房間,林瀾把鎖在柜子里的筆記本拿出來,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所有經過,也是他一路以來的心路歷程,大半年的時間已經讓他模糊自己的來歷,逐漸融入這個世界。

    有時候他甚至會恍惚,現在的一切是不是自己死後的一個美夢,是他給自己建造的、最想要的美好生活。

    看到最後一頁,林瀾也堅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是個敢想敢做的人,既然確定了,那就堅定不移地去完成。

    「啪」他用力合上筆記本,穿上外套,將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掏出手機「嗒嗒」發出一串消息,然後借了陸時的電動車出門。

    與此同時,肖盛景的手機上也收到一條消息:隊長,我們談談吧。

    後面是一個定位,原來的舊基地,也是所有事情開始的地方。

    肖盛景看到消息的時候正在牧哥辦公室跟他討論戰隊構成的問題,他看到消息時幾乎是立即起身,「牧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出去。」

    很重要的事,比戰隊構成、比比賽奪冠、比任何時候都要重要的事……

    他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和結果會怎樣,他只知道,這件事會對他的一生都造成影響。

    肖盛景連衣服都開不及換,迅速穿上外套,打車來到舊基地。

    這裡荒了幾個月完全沒有人煙氣息,樓道的感應燈三個就壞了兩個,天花板還掛了幾個蜘蛛網。

    林瀾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具體位置,肖盛景就像是有感應般一直往上面走,走到最上層,頂樓的門是開的,一看就是被人打開,他的猜測沒有錯。

    推開沉重的鐵門,肖盛景一眼就看到坐在台階上的林瀾。

    他買了一口袋的罐裝酒,給自己開了一罐,喝了一半很多隨意地拿在手裡,回頭笑眯眯地看著他,「隊長,你來啦。」

    太正常了,反而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肖盛景不敢太大聲打破,只是「嗯」了聲。

    他走到林瀾身邊坐下,明明離得這麼近,卻不敢回頭看他,總覺得會看一眼少一眼。

    他也從袋子裡拿出一罐啤酒,「啪嗒」打開,酒在罐子裡滋滋冒泡,不是他很喜歡的口感,但他還是喝了一口。

    喝完,焦灼。

    死寂流轉在氣氛中,要人命一樣窒息、喘不過氣。

    這是一場坦白局,也是一場判決。

    肖盛景不知道會從哪裡開始下刀,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結束,他只知道頭頂懸著的斧頭一定會落下來,將他處決。

    林瀾已經喝完一瓶了,他把空罐子捏得扁扁的,丟進口袋裡。

    他做事向來隨心所欲,想到什麼就做什麼,毫無預兆,難以預測,但好像他本來也該是這樣的。

    「隊長沒話要問我嗎?」林瀾很放鬆,又從袋子裡拿出一瓶,「你再不問,把酒喝完我就回去了。」

    肖盛景最終還是看向了他,如同一個全新認識他的過程,每一處都是陌生,每一處也都是熟悉,雜合起來就是他對林瀾全部的感受。

    「你是真的林瀾嗎?」

    林瀾點頭,然後又搖頭,「我也是林瀾,只不過不是你在學校認識的那個林瀾。」

    他打開手裡的酒,「啪嗒」一聲,冒起的酒把他的手打濕了,他也不在意,「我和他有一樣的名字,一樣的身世,一樣的DNA,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們的經歷,我在那裡是世界第一中單,他在這裡是個小替補。」

    肖盛景的猜想全部被證實了,他下意識握緊手裡的罐子,酒從裡面被擠壓出來,流到他用力到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他是個很在意細節的人,但是這一刻他只在意:「那你怎麼來的這裡?」

    「這個世界的林瀾自殺死了,恰好我在那個世界出了一場車禍,由於磁場被打亂,所以我的意識來到這個世界。」

    這也完美解釋了,為什麼林瀾死過一次後會大變性情,操作變得這麼好。操作變好還可以用他隱藏實力來解釋,但他對比賽的經驗、版本的理解、英雄的熟練度,那些都是不可能憑空出現的東西……

    手指不斷用力,罐子嚴重變形。

    酒從瓶子裡不斷地滴落,越落越急。

    在那一瞬間肖盛景想了一萬個理由來反駁,想證明林瀾只是在開玩笑,但他發現自己證明不了。

    早就林瀾轉上路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不對,那根本不是一個新人該有的操作,他所擁有的高度根本不可能靠幾個月的學習就能達到的,只是肖盛景潛意識裡自欺欺人、說服自己去相信,現在連騙自己的理由沒有了。

    「我在夢裡觸碰到的那個世界,就是你原來的世界對嗎?」

    「是。」

    「你們是兩個人?」

    「是,」林瀾告訴他:「其實我也不算騙你,我和原主的關係就像主人格和副人格,我們擁有完全不一樣的兩種人生,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你可以把我看做是副人格,主人格死了,所以我從我的世界來到他的世界裡,這樣想其實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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