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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天啊,是老趙!」

    駭然的大叫,一名精英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但見原本人高馬大的老趙此刻竟是萎縮成了侏儒,全身上下的血液不知被什麼東西吸去了,徒留一張死灰狀的人皮!

    「真是老趙,他…他什麼時候被害的!」

    ----第三個死去的同伴。

    下一個死去的又會是誰?毛骨悚然,所有的人不由朝後退了幾步,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張人皮。碧綠的湖面上,死灰色的人皮緩緩朝岸邊飄來,詭異至極。

    「大家要小心!」

    率先擋在眾人跟前,幾名術士將法器直對那張人皮,唯恐它會突然作怪。越來越近,那張人皮卻是出乎意料的安靜,不曾有半點異樣。

    見狀,一名術士不由蹙眉,「怪了,明明有煞氣,怎不見妖邪作祟?」

    「是啊。」亦是不解,一名術士小心翼翼地朝那張停在岸邊的人皮走去,想要看個究竟。彎腰,他正要將翻看那張人皮,驀地聽到了一陣詭異的遊動聲,是什麼?

    人皮下,無數條血蛙翻卷,密密麻麻地連綿成了人皮的形狀,藉以掩藏身形。遊動著,它們不期然看見了水中的倒影,興奮地朝術士蠕動而去!

    「噝!----」

    側耳聽著,術士不由生出了股惶惶,當下便朝後退閃。然,不過一瞬,密密麻麻地血蛭已然吸附到了他的腿上,而後迅速地朝上攀爬,頃刻間將他包裹在了一片蠕動著的黑色中!

    見狀,所有的人驚慌,卻又無可奈何!這些血蛭不是邪魔,只是單純的吸血蟲罷了,術法根本奈何不了它們!

    什麼也看不見,那名術士痛苦地揮扯著身上的粘稠,可是那些仍是緊緊的吸附著他的身子,而後吐出腐蝕性的粘液,將他的衣衫蝕去,露出了裡面的肌膚!

    「呲呲!!」

    饒是隔了老遠,好些人還是聽到那陣可怕的抽吸聲,只覺齒寒膽顫!一波又一波的攀附,成百上千的血蛭頃刻便將那名術士的血液盡數吸去,轉而又兇狠地啃噬起了他的肉體骨頭,慘不忍堵!

    不過眨眼的功夫,術士的眼瞳急劇渙散成了死亡的灰白,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身子踉蹌,他終是撲通一聲栽進了水裡,頃刻便被淹沒,再次重現的時候便是一張滿是血洞的灰色人皮!

    「嘔!----」腦海里儘是那黑色的,粘稠的血鯉,再加上如此的慘狀,好些人當下便彎腰吐了起來,五臟翻滾!

    ----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同伴接連死去,何以為繼?

    惱的不輕,幾名術士緊緊地握著手裡的法器,只恨無用武之地!為首,一名術士不期然掃過湖中央的長明燈,旋即恨恨地咬牙,「如此下去不是辦法,我總覺得那盞燈上有文章,要是能將它弄過來就好了!」

    「這簡單,交給我!」大聲說著,一名精英上前幾步。眯眼,他瞄準了湖中心的長明燈,而後使力揮出手中的繩索。半空中,破風聲乍起,但見那根繩索力道適中的勾扯住了長明燈的燈身,而後抽回!

    望著那盞揮飛而來的長明燈,寧止不知怎的突然伸手將之攔截,觸手便覺冰涼刺骨。挑眉,他細細的看著手裡的燈,但見紅色的燈座上刻著一林細小的蒲公英,燈身上還有兩行細小的字

    九州幽冥,諸天神魔,以我血軀,奉為犧勝。

    三生七世,永墮於此,只為情故,雖死不悔!

    心下一凜,寧止不由緊了緊燈身,無意識重複著她的宿命,「…… 雖死不悔。」扭頭,他看向幾名術士,「這燈做何之用?」

    「有可能是長明燈,一般用來照亮墓穴,通嚮往生。」說著,術士指了指燈身上的文字,「這些字則是這盞燈主人的生前大概,看樣子是個有情之人。」

    「有情?」擰眉,寧止良久後一字一頓,「滄瀾教,可有這樣的人存在」」

    「這……」不知該怎麼回答,術士半響回不上話來。

    「九州幽冥……以我血軀,奉為犧牲…永墮於此…雖死不悔。」念說著那些文字,男子纖長的手指緩緩滑過燈座上的蒲公英,暖色的焰火在他的眼底聚集,只覺心頭一震---- 永墮於此!

    一剎,他瞪大了眼睛望向聖湖,「給我挖開聖湖!」

    一震,所有的人不明所以地看著男子,不確定地問,「挖?……可是那些血蛭。」

    神色堅定,寧止毫無轉困道,「從上面調人下來,先抽乾湖裡的水,將那些血蛭一併抽走,而後掘地三尺,挖!」

    ---- 挖!

    ----他要看看下面是什麼!

    此後足有兩個月,千人輪番上陣才總算將聖湖裡的水抽乾,徒留湖底的彼岸花。其間,又有數千精英從蒼流趕來,填補空缺。趁當,他們亦是去過地宮的其它地方,慶幸再沒有人遭遇不幸,可卻毫無收穫,根本沒有任何人煙跡象。

    ---- 他最後的希望了。

    足有數百米之深的聖湖乾涸,那些彼岸花已然沒有了往日的生氣,皆是無力地彎折了身子,花瓣黯沉枯萎,幾乎是要死去了。

    看著,陰若熏只覺眼睛刺痛,旋即不耐道,「這花不祥,顏色更是刺眼,乾脆全鏟了得了!」

    聞言,赫連雪點頭,「每次看到這些花,我也會不舒服得狠。」

    「那還說什麼?」笑了笑,陰若熏伸手指了指數里的妖紅,高喝,「把這些死人花都給我鏟了,然後咱們開始挖!」

    「是!」話音落下,數百人振奮地鏟挖著遍地的妖紅,但見花根脫土,花身上那些看不見的咒符亦被扔摔到了一旁,再無鎮壓惡靈之力!

    ---- 自由!

    ---- 可以出去了!

    地下幽冥,數以萬計的惡靈倏地放棄了石棺中的屍體,而後迅速凝聚成了一個整體,憑藉著可怖的力量飛躍至地表,叫囂著衝撞結界,引得地面剎那震盪!

    ---- 怎麼回事?

    不明所以,眾人驚慌失措地穩固著身形,不期然數十里的花叢中突然起了一陣狂風,吹得他們的身形踉蹌,彼岸花四分五裂!慌得背身擋風,他們不刻後驀地聽到一聲巨響,宛若爆炸,土石沙礫翻飛上空!

    從結界中衝撞出來,凝聚成一個整體的惡靈興奮得幾欲發狂,隨之而來的便是嗜血的欲望,它有多久沒吃過血肉了?!

    「哈哈!!----」

    「出來了,出來了!!----」

    「你們都得死,死!」

    循聲,眾人驚駭地看著足有一座房子那般大的妖獸,通體黑色,模樣說人不是人,說蛛不是蟒,身上還有好些紅色的光芒浮動,仿如粼粼的鬼火,將人引向不歸的地獄深處!

    「天,是惡靈!它們凝聚到一起了!」驚恐地喊叫出聲,幾名術士的腿腳竟是有些發軟,手中的法器震顫!

    ---- 一隻惡靈便已難敵,何況上萬隻惡靈凝成的鬼怪?

    譏消地看著眼前的數百人,惡靈的喉嚨里發出一聲嗜血的咯咯,而後閃電般朝眾人奔去,觸手所及儘是撕裂的血肉!

    「好餓,好餓,還要吃,還要吃啊!----」數以萬計的惡靈叫囂,巨大的整體越發的狂躁,幾乎是發了瘋似的撕扯著跟前的人,而後大口塞進嘴裡,吞吃入腹!

    「還要吃,還要吃,吃完你們,就下山去吃!」轟隆隆的吼聲迴蕩,巨大的惡靈愈發亢奮地抓扯著逃跑的人,而後驀覺胸口一痛,迫的他停下了動作。

    低頭,它雙眼血紅地胸前的大洞,竟是被人射了數十箭,誰?惱怒地咆哮,它扭頭巡視,但見遠處的湖岸上赫然有一行人拿著光箭直對著它。

    眼裡儘是不屑,它詭異地冷笑,光箭只能對付滄瀾教眾,可對付不了沒有形體的惡剝

    「殺了你們!」

    尖利的咆哮中,惡靈大步朝前,而後驀地身形一晃,竟是被一張巨大的網包裹住了身子,「啊啊啊!----」

    氣極,它兇狠地撕扯著那張巨大的網,可怎也掙脫不開。趁機,幾名術士忙不迭朝惡靈奔躍而來,手中的劍器直襲它的天靈蓋!

    一驚,惡靈旋即爆發出駭人的力量,嘲的一聲撕開了網線,揮手便將一名術士攔腰斬斷,血液飛濺得哪裡都是!周身儘是殺氣,它已然暴怒,恨不得將所有的人都殺死!

    一剎,它道出了那樣的秘密,「居然敢傷害魔,你們斷斷是活不了了!」

    蟄伏在地底護衛滄瀾的魔麼?

    駭然,幾名術士有了絲膽怯,可旋即又是不信,「哼,魔之體是血瞳,可你……」

    冷笑,巨大的惡靈旋即分離成了數以萬計的惡靈,飛速地穿梭在聖湖上下,而後趁眾人不備之時,幾隻惡靈鑽進了地下,直衝女子而去!

    看著它們,女子的血瞳緊縮,四肢的斬魂釘驀地被它們拔扯而出,劇痛襲來,卻又是沒有一滴血。不過片刻,她再也感覺不到疼痛,臉上的血污退去,所有的傷口飛速癒合,一雙血瞳越發的紅艷。

    ---- 替我們殺了他們!

    ---- 殺!

    陰冷的叫喊。幾隻惡靈抓扯她的雙手朝地面拖扯而去。全身無力,雲七夜吃力地掙扎,不提防踉蹌地摔坐在了地上,臉色越發的蒼白。

    看著她,幾隻惡靈旋即凝成一個整體,露出譏諷的表情,「嘻,居然膽敢違逆魔鬼?浪費時間。」

    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雲七夜唯有朝後倒退,若是她出去了,一定會被魔鬼附體利用的!到時候,真正的魔鬼復甦,莫說寧止他們,恐怕連山下的人也要死去了!

    微微喘息,她咬牙,要怎樣…… 怎樣才能死去?脫離這骯髒罪惡的魔之體,不再被利用,不再如此藥延殘喘!

    ---- 要怎樣才能死去?

    「嘻嘻,沒用的。」嘲笑著,那隻惡靈身形一晃,快若閃電般襲來!

    地面上,正在僵持著的眾人驀地覺得不對勁,但見漫天的惡靈倏地歸位,轉瞬又凝成了一個整體,更為詭異的是,它居然有了血瞳!

    ---- 魔!

    冷笑,合體了的魔鬼伸手撫摸著自己的眼瞳,不禁自語,「哼,若不是被滄瀾教歷代的教主因禁,我豈會千年不見天日?狗屁的神魔庇佑,滄瀾只有被囚禁的魔鬼罷了,何來神一說?所謂的神魔相互牽制,不過是他們怕神之一方起了不臣之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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