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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不否認,寧止承認,「是,此外,還為了姚都尉。」
「你!----」
「一刻鐘已到,瑜姑娘你可要下來?」說著。寧止指了指好些從祭天台上下來投誠的教眾,「若是瑜姑娘能夠棄暗投明,本殿自是歡欣。」
「妄想!」終是記著滄瀾千花的囑咐,若清瑜跨出一步,伸手指著寧止。「縱使我死,我也要保住滄瀾!」
頗有些驚訝,寧止挑眉。「不過兩年而已,瑜姑娘你的性子也是改了不少,我記得你以往未曾如此擁戴滄瀾教,緣何此刻?」
「如殿下所言,我們都有自己的執念,而我的執念,就是…恕罪。」
看著男子,若清瑜一字一頓,「也許滄瀾教在你們眼中是邪魔外道,可是內里如何,世人又豈能知曉?殿下。容我說一句狠話,若是你真能攻陷了滄瀾,到時候……你會後悔的。」
---- 會死很多的人,包括尊主。
「到那個時候,會死很多的人。當然,包括寧七。」
怔愣,寧止一瞬不瞬地攥住了女子的眸。「你不是說她不在教內麼?既是如此,我攻陷滄瀾,她又豈會死?」
一語驚醒!
頓覺滄瀾千花留下的話匪夷所思,若清瑜愣在那裡。良久的思索。最終不由看向了不遠處的地宮。兩年前,尊主失蹤前……隔世石。
驀地,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尊主,該不會是在地宮裡吧?
「啊!」只覺悚然,女子不由驚呼出聲,瞪大了眼睛看著早已封死的地宮入口!
看得清楚,寧止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那是哪裡?」
107 命中狂喜
被男子突如其來的問話一驚,若清瑜忙不迭斂了斂神情,佯裝無事道,「地宮,我們修行的地方。」
「地宮?」若是如此簡單,緣何方才會如此慌張?
不再追問,寧止逕自朝地宮的方向而去。見狀,若清瑜驚得不輕,當下便縱身躍下了祭天台,「殿下想要作何?」
一路前行,男子的語氣異常肯定,「她在那裡面。」
----你怎知?
怔愣在原地,若清瑜看著漸行漸遠的人,眉頭漸進蹙起。要她如何回答?尊主失蹤兩年,而今她也不過是猜測罷了,誰知是真是假。
「殿下!。回過神來,她大步追到男子身側,「不過是修行的地宮罷了,寧七怎會在裡面?」
不為所動,寧止揶揄,「在不在,待我看看不就知曉了?」
「可地宮乃滄瀾重地,殿下你…」尚未說出口的話被遏制在唇間,若清瑜看著突然擋住自己的兩名術士,不禁有了絲惱怒,「讓開!」
上下打量著她,一名術士意味深長道,「想來方才催動神獸的人便是姑娘你吧?呵,那我勸姑娘你莫要輕舉妄動才是。強行催動神獸,你的氣力早已耗盡了不是?」
身子一顫,若清瑜瞪眼,而寧止早已走遠。終是明白自己回天無力,她挫敗萬千的握拳,心念著要是教主在就好了,滄瀾又豈會落到如此地步!
地宮入口,被霜雪覆蓋了的階梯一路向下延展,最終消失在光影的暗處。擦亮一隻火摺子,寧止正欲抬腳,不期然幾名術士追趕而來,「殿下,這地宮的五行方位詭異的狠,還是我等在前吧!」
說著,幾名術士逕自擦亮了各自的火摺子,治著台階而下。陰寒的冷風從四面吹來,眾人手中的火摺子不住飄搖,好似暗夜裡起舞的紅衣小鬼,只覺有股隱隱的悚然。
良久,他們總算是到了最底,但見地道兩旁的石壁上雕刻著巨幅的畫像,山水人物,栩栩如生。
邊走邊看,足有數百幅人像在眾人的火臨下現出,各個的樣貌氣質皆是人中翹楚。
將火摺子移近觀看,一名術士不由疑惑,「這些人都是誰啊?」
「好像是滄瀾歷代的教主吧。」
「我看不像,每一代滄瀾教主皆是長生不老之軀。如此,自它開創至今,最多不超過幾十人吧?」
「那這些人是誰?」
「不知道啊,可是能出現在這裡,想來都是些厲害的角色吧。」
「嗯,有理。」
一路靜默,男子兀自看著這些壁畫,而後於某一刻驀地瞪大了雙眸。一剎,他分明看到了內心所希望看到的景象,「……七。」
臨火的照耀下,壁畫上的女子安靜地躺在漫天席地的蒲公英中,仍是初始時的笑靨。怔怔地看著,寧止驀地發出一聲模糊的聲音,似歡喜,亦似抽囁。
伸手,他終是緩緩地撫過她的畫像,臉頰,脖頸,肩胛,衣衫… 多少個日夜後,光影重現。
……七夜,你好嗎?
指尖停在火紅的衣衫上,不刻又滑至她的手掌,他反覆握合,似是想要握住她的手。然,終是徒勞。
有多久了不曾握過她的手?兩年……
傷心的壞事,可以讓它爛在心裡。可那些溫暖的好事,才最是叫人痛苦。蔓延周身的驚惶,偶爾午夜夢回,總是夢見那一園子的墨蘭開花,夢見她在合歡樹下笑彎了眉眼。
兩年,他失去她的時間,居然比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都長了。
「呵。」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很開心的笑出了聲,因他堅信所有的苦難都會有盡頭。指尖觸及的位置,有一行幾乎要湮滅在蒲公英中的隸書,滄瀾夜,小字流凰,宿之蒲公英。
走了好一段,幾名術士愣是不見寧止跟來。扭頭回望,他們看見男子正衝著一副壁畫淺笑,如此模樣直直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底。那一刻,存於他們印象中,那個權傾天下,不喜言笑的男子,竟是像個孩子般歡喜滿足,有著畢生的不舍…
地道的盡處,石制的巨牆攔截住了眾人的去路,模樣直如皇家陵寢中的護壁。略有些不平的牆面上,頂端有倘樣恣肆的狂糙書寫「隔世石」,其下略小些的楷書,一筆一划勾勒而出
生和死,
蹤影全無。
雪終於住了,
萬物亦恢復了平靜,一切如初。
仰頭觀看著,一名術士不由輕喃,「一切如初……這詩寫得真是恰到了極處。隔世石,恍如隔世,可惜的是我們進不去地宮了。」
「為何?」
「隔世石本身重達數噸,而且還通過槓桿作用將後面的護壁封死,它落下後便不能再開啟。以此為界,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
擰眉,寧止不甘心,「可還有別的法子?。
---- 可有?
……
祭天台上,不曾歸順的教眾嗤笑地看著從地宮而出的眾人,自問隔世石落下後,就連教主也進不去地宮,更何況這些人?
「哼,自不量力。」
「妄圖和神魔作對,可沒有什麼好下場!。
嘈雜聲中,寧止緩步朝若清瑜而去,開門見山,「隔世石什麼時候落下去的?」
略有些心虛,若清瑜扭頭避開男子的目光,含糊道,「幾年前。」
「幾年前?百年前,還是千年前?」
「…… 兩年前。」
---- 恰是她離去的那年。
眼瞼微動,寧止扭頭沖幾名術士示意,「開始吧。」
「是!。
不刻,幾名術士以廣場為中心,分別朝四面八方奔去。仍在廣場中央的五名術士拿著類似鑼的法器衝著地面大力拍擊,震耳發聵的響聲乍起,引得所有人的心臟咚咚震跳!
廣場四周,幾名術士迅速趴伏在地,側耳傾聽著地面的響動。不明白他們想要幹什麼,若清瑜只覺心下惶然,以寧止的性子,沒什麼是他干不出來的!
----聽雨風雷動,觀土色泥痕,地下之物,萬無一失。
趴伏在地,待到一波又一波的震盪過後,幾名術士接連起身,復爾又朝不同的方向奔去。不刻後站定,他們所站的地點接連,大致便是地宮的中心,連綿數里有餘。
眼見中心確定,旋即又有術士丈量五行方位,確立中心的中點。沒有閒著,周遭的術士利落地撬開腳下的寒石地板,而後蹲身觀看下方的泥土。
眼見他們毀損石板,祭天台上的教眾震怒不已,真是恨不得將這些人碎屍萬段!「小尊主,殺了他們!。
「小尊主,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再不動手,他們就要毀掉滄瀾啦!」
「殺了他們!」
「殺!」
宛若浪潮般的呼喊,若清瑜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術士,但見廣場上的地板被一一揭開,時不時響起一聲巨響!
「小尊主,動手啊!」
眼見若清瑜出神,祭天台上的教眾恨鐵不成鋼地跺腳。不刻,人群中響起一聲怒喝,「罷了,我們自己殺!神魔在上,佑我臣民無往不利!」
一呼百應,教眾的殺意迸射,旋即有人沖台下的人拖用巫蠱!一剎,無數的毒蟲攀爬而出,來勢洶湧地襲向眾人,「嘶---- 」
「敬酒不吃吃罰酒。」掏出火摺子,陰若熏揮手,「喜歡火攻的火攻,喜歡灑藥的灑藥,喜歡踩的踩,給我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蟲子搞死!」
「是!」
頓覺氣氛輕鬆,上千精英利落地應戰,毫不費力的周旋攻擊!一波又一波的巫蠱,陰若熏終是懶得浪費時間,旋即一聲大喝,「攻!」
令下,一半的精英旋即朝祭天台衝去,意欲破除巫蠱的源頭。片刻的驚慌,祭天台上的教眾乾脆不躲不退,施放出更為狠毒的巫蠱!
---- 窮途末路!
腦子裡嗡的一聲,若清瑜勉力支撐著踉蹌的身子,而後終是雙手十合,急速詠誦,「出!」
「出!」
話音方落,巨大的暗影猛的籠罩在了廣場的上空,旋即烏雲四起,轉瞬又有閃電落下!
「出來,趕緊出來。」仰頭看著,若清瑜焦急地低喝,止不住身子顫抖。
黯沉的天地,急劇落下的電光閃亮了所有人的眼瞳,他們清清楚楚地看著有一道閃電朝祭天台劈去,而後「嘣」的一聲巨響!
「天啊!祭壇!」
驚叫連連,教眾們顧不得其他,皆是大步朝祭壇跑去。待到硝煙散去,但見方才還完好的祭壇,此刻已然是四分五裂,香灰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