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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驕陽和風,他們小心翼翼地插種著花種,偶爾會因為坑大坑小,水多水少而鬥嘴,可是只消她抓撓他的小腰,寧止立刻會笑得軟了腰肢,惟妻命是從。整整一個下午。他們沫俗在漫天的驕陽下。笑聲染化了整個園子。
「這一朵小黃花送你啊。」隨手摘了一朵花,雲七夜將它插到了男子的髮絲里」當下便笑彎了眉眼,「好姑娘啊,真漂亮。」
臉色有些黑,寧止不依不饒,「以後還會送麼?一天一朵。」
「園子裡的花可沒那麼多。你莫要辣手摧花了。」
「怕什麼,再種便是了,就像壁虎的尾巴,總會長出新的來。」
「 ……但願。幸福也是啊。」
---- 這樣。就可以永遠幸福了。
----永遠。
那一日的午後。天空像藍絲絨一樣美麗。
且不去問它將來如何,只問此時此刻。
於是所有的春天都在那一瞬綻放。
那一日的黃昏。夕陽斜照。彩霞斑瀾。
晚風撫過兩人貼在一起的髮絲,滿園的花兒隨風輕輕起伏,醉人的香氣。
即使長生不死。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跪倒任我差遣,卻也比不上那人在某個午後淺淺的微笑來得驕傲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個驚艷了時光,一個溫暖了歲月。
只此,世間再無第二人。
098 您太禽獸
徐皇后慘死一事已過數日,中原四國的典論卻是不休,甚至一浪高過一浪。誰承想素來高貴的九殿居然會變態到分屍的地步,莫怪徐家失勢後,他一直按兵不定,卻原來一直在忍耐!如此有違人論的做法。著實讓人膽寒不齒!
蒼流朝堂,諸位皇子大臣亦是惶惶不安,如此態勢,他們到底站到哪邊是好?若是站在皇上一邊,九殿權傾天下,會不會打擊報復他們?可若真站到九殿那一邊,他們又聽說事發當晚皇上曾當著宮人的面刮斥過他,如此破天荒的咳著,倒是第一次。皇上是不是厭棄九殿了?故而想要借題發揮解了他的權威。就如同徐家那般一夕失勢崩毀!
不同於外界的譁然,九殿的別院仍是素日的寧靜,下人們忙活著各自的活計,誰也不去亂嚼那舌根子,皇子妃一事已然是最好的例子。整整四日,寧止兀自在別院調養身子,從未進宮謝罪。
如此態勢,寧志茂反倒有些沉不住氣了。眼看七日之限將到。這父子反目的局面要如何緩和消解?他私下裡派了好些臣子去別院。表面上是探望九子的病情。可也無非是想探探他的口風。誰想三批臣子皆是吃了閉門羹!
「守衛說九殿下仍在靜養身子。不便見客。臣等無法。有負聖恩。」
看著眼前的幾名臣子,寧志茂皺眉不語,卻也不能怪誰。追根潮源,是他那晚太過衝動。非但說話太絕,而且還將九子激到病發咳血!可話又說回來。如此境地」他又能怎麼辦呢?
「徐氏的死因,提刑司可查出來了?。
聞言。趙仵作據實以告,「尚未。」
不由蹙眉,寧志茂有些不滿。「平日裡再難的屍檢你們不也最多三日便可得出結果麼?而今都過去四天了,尚未一說何來?」
面不改色,趙仵作道。「此次的屍檢之所以如此,皆是因為徐氏的屍身太過怪異。卑職當差足有十幾年。卻也未曾遇到過如此棘手的事情。屍檢上看。徐氏生前沒有大的疾病,身上也沒有致命的傷痕。而且看她死後的神色,亦非是驚悸而死。卑職和數位同僚研究了數日。也沒定斷出個結論,而且徐氏雖死不螟目,可我們怎也閉合不上她的眼睛。就那麼一直睜了四日。」
閉不上眼?何曾聽過如此說法,寧志茂皺眉揶揄,「如此說來,徐氏的死因確實詭異。哼,難不成是厲鬼索去了她的命?」
聞言,趙仵作有些尷尬。於一名仵作而言,鬼怪之說著實是無稽之談。
可徐氏的死因又是如何?欲言又止,他終是低下了頭去。不做任何反駁。
片刻的死寂。寧志茂只覺煩躁,關鍵時刻沒有一個能派上用場的!擰眉,他有些不耐地沖眾人揮手,「算了,時候不早了。朕也要安歇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 」
聽得出男人的不滿。眾人悻悻地轉身離去。殿外的早已是漆黑一片。廊道上盞盞宮燈高掛,將周遭照得亮如白晝。正欲下台階。眾人驀地聽到一聲焦急的呼喊,不由扭頭,但見提利司的張義大步沖他們跑來,「趙大人且留步!」
聞聲,趙仵作卻步,「張大人有事麼?」
「您總算是出來了,卑職等了您好久了!」
聞言。其餘的大臣旋即朝二人告別。兀自離去。待他們走後。張義將趙仵作拉到偏角處。壓低了聲音道。「趙大人。出大事了!」
「什麼事?」
確定周圍沒人,張義驚惶道,「徐皇后的屍體不見了!」
不見了?驚得不輕,趙仵作瞪眼,「什麼時候?」
額上儘是汗水,張義不得不複述一遍事情的經過,「就在半個時辰前,我和另外幾位大人原本打算去驗屍房再次研討徐氏的死因,可誰想門鎖一開,裡面的屍體卻不見了,通風的窗戶倒是大開。想來她是從那裡出去的。更詭異的是……」
一瞬的結巴,張義膽寒道,「更詭異的是地上居然有徐氏的血腳印,一串一串的……就那麼一直走到窗戶那邊,然後就不見了!哎呀。趙大人你有所不知,那場面真是嚇壞我們了!」
蹙眉,趙仵作忍不住低喝。「莫要危言聳聽,自己嚇自己!一個已死之人,她還會自己走路不成?什麼血腳印,開窗戶的,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依我看。一定是有人將徐氏的身體盜了出去,想要阻撓我們驗屍!」
有理!
心下的恐懼稍稍平復了些。張義點頭。「不無道理。可……可那裝神弄鬼,想要阻撓驗屍的人是誰?」
「你說呢?」意味深長,趙仵作卻也不點破,那人十有八九是九殿下!
指不定是他怕提刑司查出什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徐氏的屍體盜走!先是分屍。再是盜屍…說不定徐氏也是九殿下殺得!
為難極了,張義險些哭出來,「這丟屍一事事關重大,好歹徐氏原來也是個皇后啊!這萬一……萬一叫皇上知道了,可要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搖頭,趙仵作有些無奈。「能瞞一時是一時。為今之計得趕緊將徐氏的屍體找回來。」
「對對,得找回來。」握拳,張義低聲喃喃,可去哪裡找呢?不經心地扭頭看著四周,他驀地雙眼圓瞪,駭然地瞪著前方,兀自發著無意義的喊聲,「鬼 ---- 鬼!「
不明所以,趙仵作皺眉,「張大人,你怎麼了?」
「跑----快跑!來了!徐皇后來了!----」歇斯底里的喊著。張義只覺身子發軟,腿腳根本不聽使喚,頃刻間便癱坐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前方,滿臉的駭然,終是從嗓子眼裡爆出驚懼的喊叫。驚得宮廊里的侍衛紛紛扭頭看向這旁……
「鬼啊鬼啊」
鬼?聞言,在場的眾人不由順著男人的視線望去。全都刷白了臉色。但見慘白的月色下,早已死去多日的徐皇后竟是拖著血肉模糊的身子一步步朝眾人走來,雙眼凸暴。她猩紅著眼睛掃過所有的人,滿身腥臭的嘴裡發出可怖的笑聲,「咯咯……」
……徐皇后!
詐屍了!看得清楚,眾人恐懼地喊叫逃竄。駭然欲絕。顧不得其他。趙仵作忙不迭將地上的張義拉起,拽著他朝後逃去。很快。院子裡一片混亂,時不時響起磕碰哭喊聲。
殿內,只聞外面喧鬧喊叫,卻也聽不清是何。本就不快,寧志茂當下便惱了。皇宮大內如此喧囂。反了不成?他倒要看看是哪個不怕死的!惱火的向殿外走去,他怒瞪著四下逃竄的侍衛宮人,忍不住高聲怒喝,「混帳!都給朕停下,再不停下來,莫怪朕要了你們的腦袋!」
仍是混亂。眾人四下逃竄,皇上要砍腦袋,皇后要抓人下地府,要他們如何活?人群中,趙許作和張義當機立斷朝寧志茂跑去。「皇上,徐氏詐屍了!」
詐屍?還有反應不過來。寧志茂茫然的掃看,待到看見徐皇后時。當下便駭得瞪大了眼睛,亦是轉身朝殿內逃竄。看見了他,徐皇后竟是大步跑了起來。不過片刻便欺近了寧志茂。
聞見了一股屍臭。寧志茂顫慄地扭頭,險些濕了褲襠,「別!別過來!
朕… 朕乃天子,爾等穢物,速速退下!」
血肉模糊。徐皇后嗤嗤的詭笑,那雙流著血水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男人,「咯咯…皇上。臣妾帶你走。帶你走!」
「不!滾開,滾!」驚恐地逃竄,寧志茂尚未進殿。便被徐皇后抓扯住了衣衫掀翻在地!滿身的腐臭,女人旋即壓制住了寧志茂的身子,源源不斷的臭血流到了男人的胸前。脖頸,耳朵,甚至嘴裡。駭得寧志茂幾欲作嘔,「救命!救命啊!」
「不會有人救你的。哈哈!不會!」瘋狂的笑,徐皇后伸手觸向了自己臉頰,但見她那尖利的指甲猛的摳掐進了血肉。撕出一塊血肉來,而後伸到了寧志茂的跟前,「皇上,你餓不餓?吃塊肉吧。」
險些吐出來,寧志茂慌得扭頭躲閃,沖殿外的眾人呼喊,「快把這妖婦趕走!誰要是能趕走她,朕封他的官!!」
可誰敢?只怕還沒當上大官就被徐皇后掐死啊!皆是後退。眾人只當沒聽見。誰也不敢靠前。眼裡的血水更盛,徐皇后的脖子驀地發出一陣嘎啦聲響,狂躁的伸手掐向了寧志茂的脖子,「掐死你!掐死你!」
「救命---- 救---- 咳!!」直翻白眼,寧志茂痛苦地掙扎著,臉頰憋漲的通紅,幾欲窒息而死!就是不放手,徐皇后的力道越發狠重。已然將寧志茂的脖子掐出了道道血印,就在寧志茂幾乎絕望的時候。女人驀地鬆手。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扭頭就走。嚇得殿外的眾人呼喊著逃竄。
不曾理會他們,女人一路下了台階,眼看就要出院,腳步驀地又是一滯。片刻的死寂,她僵硬著身子掉頭,又朝寧志茂跑去,「殺了你!殺了你!」
來不及起身,寧志茂慌得翻身朝後滾爬,旋即卻又被徐皇后抓捏住了腳踝,將他使力地揮甩而去!重重地磕碰到牆壁上,寧志茂只覺五臟六腑好似都錯位了般,激得他連吐了好幾口淤血,神志恍惚不清。大步朝他走去,徐皇后正欲故伎重演。卻又在咫尺之地轉身離開。同方才那般朝院外而去。只不過她的雙腿好似灌了鉛般沉重。行走間艱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