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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別怕,我會時你負責的。」

    「……」,這個,也該我說。」

    有點惱了,她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腰,索性換了個詞,「我獻身!」

    身子一緊,寧止神色複雜的看著她,「你從鹽城回來的那一晚,怎麼不說這句話?」

    得了便宜還賣乖!她蹙眉,「那時候你叫我怎麼說?」

    「你現在也沒的說,你的手還沒好,想要廢了不成?」伸手環住她的腰,寧止驀地順勢一扭,不待她反應,已然挫脫了她的鉗制,徑直坐起了身去。

    「你什麼時候會這手的?」

    「相公我有練過的。」笑得欠扁,寧止伸手,食指惡意地滑過她的腳底,一報還一報。

    「你!」癢得難受,她慌得躲開,側是忘了寧止最記仇了!

    「小心手。」提醒著,寧止將被子蓋到她的身上,而後將她護在了懷裡,「你乖些,後天回乾陽。等回去了,任由你處置,在床上我可不記仇,尤其不記女人的仇。」

    難不成你還想記男人的仇?

    看她瞪眼,他誘哄,「快睡吧,做幾場春夢,這漫漫長夜就過去了。」

    春夢。

    一聲嘆,她從小到大可還沒做過春夢呢,這男人倒是說得輕鬆。哼了一聲,她戲謔,「找誰做?「

    「當然是我。」

    「哼。」

    緊了緊懷裡的女子,寧止低頭貼著她耳邊的鬢髮,一點點環緊了手臂,半垂著的眼瞼全然斂進了柔和里,呼吸間是一襟的蘭香,「睡吧,我陪你便是了。」

    「嗯。」蚊子似的應了一聲,她索性也抱住了他,將頭枕在了他的手臂上,只覺他的懷抱踏實極了,眼皮子漸進有點沉,她告訴自己安然些,帶著笑睡去好了。和他一起安眠,她的夢裡定是沒有師父和聖湖,有的只是乾陽的藍天,海浪和那田野里的蒲公英,還有寧止。

    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她模糊中聽見寧止似笑非笑,「七夜,到底是我漂亮還是舅舅漂亮?」

    無意識的笑了笑,她低喃,「那你是心疼我,還是心疼舅舅?」

    看著睡眼朦朧的女子,寧止頓了頓,認真道,「兩個都心疼。「

    睏倦的嗯了一聲,她回道,「你們兩個都漂亮。」

    抿唇,寧止不言語了,卻在下一瞬那樣的聲音入耳,驅散了心中的彆扭,「不過……還是你更漂亮些,舅舅退後。」

    不由笑出了聲,寧止安心的閉眼,「舅舅和你,我都疼。」

    「嗯,我也疼。」強忍著睡意,她不忘要點福利,「還得再疼一個我爹,你也得疼。」

    「算是拿舅舅交換的麼?」

    「嗯。」她應了一聲,「我還有六個姐姐……」,

    眼角一抽,他一狼,「我還有十六個兄弟呢!」

    「……」算了,不能和寧止斗,連他們家的人數,普天之下,都沒人比得過。認栽,她安心的睡了過去,後天就要回乾陽了,真好。

    090 全是愛啊

    九子寧止,忠孝仁義,常解朕之憂難,此次為蒼流主帥,北齊率軍。然其久病之身,安能久矣?

    朕為人父,實恐九子辛勞,不堪負重小自其向城為帥,朕日夜難寐,萬般思量,定決向城易帥,小侯姬夢白代九子率軍百萬,使其早歸,吾家父子夜話。

    翌日,突來的聖旨叫眾人有些措手不及。不刻,寧止要回乾陽的消息宛若大風颳過,迅速在蒼流軍營里傳了開來,立時激起千層浪花。

    眼看大戰將即,辛烏奪權換帥,他們蒼流也要換了,只不過是因為九殿下的身子。可這人父之心,人子之康,哪一個不令人動容?誰又忍心說三道四的?

    帳內,眾將領面色沉肅,皆是緘默不語。良久,鄭遠忍不住囁嚅出聲,「殿下同皇子妃,何時回乾陽?」

    整理著書桌上的軍事要件,寧止道,「明日。」

    皆愣,王副將率先脫口,「這麼急?」

    笑,寧止意味深長,「有些事,還是毗急些為好。」

    「也是,殿下的身子為重,回乾陽也是件好事。」會錯意,王副將扭頭沖眾人使了個眼色,皆是會意。趙都尉旋即沖寧止頷首,「殿下,時候不早,我等先去操練將兵,先行告退。」

    「好。」

    魚貫而出了寧止的帳子,眾將沉默地走了老遠,王副將一聲喟嘆,「殿下說的對,有些事還是急些為好。走,咱哥幾個趕緊辦事!」

    「諉!」

    「好!」

    「明白!」響應聲四起,眾人不由又扭頭望了望男子的帳子,眼看寧止明日就要離開,傷心歸傷心,可也不能忘了為九殿下和皇子妃送行餞別啊。

    「走吧,別看了。」

    「哥幾個趕緊忙活啊,別得臨近了手忙腳亂!」

    「哎,走咯!」

    明日就要離開了?

    呵。

    營外的山丘之上,玉帶紫袍的男子席地而坐,率性至極。正值清晨,晨陽剛從樣嵐之後升起,光暈暖黃。那氤氳了一晚的霧氣縈繞在山下的襯木營帳間,隱約可以看見數十里的山!尋河流,甚是壯麗。偶有山風拂面,帶著些許濕潤的水氣,漸進驅散了滿身的睏倦。

    頓覺神清氣慡,姬夢白垂眸看著那把放在雙腿上的稀世焦尾琴,旋即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起了琴弦,但聞清冷音符滑過男子的指尖,徜徉在空曠的山頂。偶爾,男子的眼角微挑,便能看見山下那漸進消散的霧氣,然後是那清晰起來的群嵐河流,營房田野。

    百年後,此地滄海桑田。

    淺色淚痣,姬夢白的眼神冷冷淡淡,微微一掃,那紅塵頃刻間便在他的眼底飄遠了,若那渺渺煙雲,了無牽桂。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不知怎的,他竟是想起了很久以前,師兄沖他綻出最後一抹笑。他說,「俗世真的很美,可以和愛的人相守,可以認識很多朋友知己。如此,縱使不能長生,但是白髮漁樵,老月青山,亦是世間最珍,萬金難得。夢白,你也不要回滄瀾了吧?」

    回,不回?

    誰想最後,我沒有回去,反倒是你回去了。

    白皙的手指撥彈過琴弦,伴著琴聲,姬夢白隨性而歌,但聞天籟灑脫,直直迴蕩在山間林中

    「哪得仙家傍溪橋,爐上煮酒,月下聽蕭。窗含遠山,梁棲飛燕,架攀凌霄。散千金凡塵即了,拼一醉名利可拋。因緣何物?不修來世,只問今朝。

    「不修來世,只問今朝。呵,我倒是喜歡這最後一句。」驀地,一聲讚嘆響起。

    扭頭,但見寧止緩步朝他走來,那一襲白衣漫漫,容顏傾城。

    緩步走到姬夢白的身側,男子垂眸望著山下的萬物崢嶸,只覺天地浩瀚,徜徉肆恣,「舅舅好雅致,躲在這裡琴歌看景,好生享受。」

    笑,姬夢白問他,「換將一事,他們都已知曉了吧?」

    「嗯,聖旨來的很早,都知道了。「

    「那就好……」沒說完的話哽在喉間,姬夢白不著痕跡地撫著胸口,那裡正隱隱作痛。師兄說得對,神之休又能如何?也會傷,也會損……萬般枯榮在心口

    於寧止,他這麼多年來也沒研製出徹底治癒他的良藥。年年歲歲,沒人知道,他姬夢白只能靠逆天留住寧止的命。可即使逆了天,萬一最後還是無法留住寧止,……

    吐了一口鬱氣,姬夢白的聲音有些暗啞,他開口輕喚,「阿止。」

    「嗯。」

    「阿止。!」

    「嗯。」

    「阿止……」

    不再應聲,寧止扭頭看著姬夢白,笑著椰揄,「我在這裡,舅舅不用喚這麼多聲。」

    「我也不想。」輕聲低喃,姬夢白滑過焦尾琴的手指停下,轉而提拉起一根琴弦,一直提拉,直到那根琴弦繃扯到極致,發出聲聲吱呀。

    「我知道你在這裡,只是我擔心,有朝一日……」一聲嘆息替代了剩下的話,再無下文。

    不解,寧止道,「有朝一日,如何?」

    如何?

    將那根緊繃到了極致的弦鬆開,但聞嗡的一聲,重重地鈍響。眼瞼微動,姬夢白的聲音輕啊,輕的宛若夢囈,幾乎要聽不見了。

    「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

    有些怕了……

    他怕,怕到了那一日,當他再喚「阿止」的時候,這浩瀚天地,再也沒有那人的身影,再也沒有那一聲

    舅舅,我在這裡。

    怕。

    所以,只能孤注一擲,不惜玉石俱焚,「」,

    胸口的傷不期然又是一陣絞痛,他咬牙強忍,面上毫無波瀾起伏,「你和七夜回乾陽後,有朝一日我們再見。」

    「好。」點頭,寧止輕應了一聲。旋即,兩人皆是靜默,但見那萬物崢嶸,偶有清風拂面,捲起衣袂翻飛。

    「夢白。」

    良久,寧止直呼男子的名諱,「我一直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你為何如此了解滄瀾教?」

    微微一愣,姬夢白笑,頗有些臭屁,「我自幼行走中原番郟,見多識廣,滄瀾教的故事聽得都快爛了。呵,所以一般人自是比不上本侯了解滄瀾。」

    「我同你說過瑜姑娘吧?」

    「嗯,那名滄瀾教眾,怎麼?」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現在應該是回滄瀾了,我在她身上下了藥。」

    不提防按壓了一根琴弦,尖利的琴音乍起,例是驚了姬夢白一跳。緩了緩臉色,他笑,品,下藥了?呵,該不會是春日裡的藥吧?這樣瑜姑娘在半路上藥性發作,實在受不了,那她只能回來找你了,,嘿。」

    死性不改。

    睨了一眼姬夢白,寧止敬謝不敏,「我福薄,受不起美人恩。」

    「也是,有七夜一個就夠了。」淡笑,姬夢白旋即從懷裡掏出一隻小藥匣,將裡面的褐色藥丸遞給了寧止,「說到藥了,倒也提醒我了。來,這是我最近新研製十會十美大補丸,吃吧。」

    十全十美大補丸。

    接過那顆藥丸,寧止的眉頭微蹙,也懶得就水,索性千咽而下。輕撫胸。讓藥丸下去,他沖姬夢白道,「往後你還是不要煉這些藥了,我吃了這麼多年,這病照樣如此。例是難為你,耗時耗財。」一,耗時耗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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