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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想要怎樣?不回聲,寧止靜靜地看著雲七夜,任由晚風吹過,靜默良久才道:「我要你留下來,接受我最公正的判決。」
公正?談何公正!重重吐出胸口間那股鬱氣,雲七夜不屑道,「敢問殿下要怎樣公正地判決我這個殺人兇手?血債血償,還是千刀萬剮?」
「我做的判決,無論何種,都是最公正的。」冷靜地說著,寧止看著雲七夜,「誠然,我使詐騙你回來。所以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離開,我不會插手任何逮捕你的人事。要麼你不再離開,等待我的判決。」
一愣,不想寧止會有如此的肚量,雲七夜懷疑地看著他,隨口道:「這是我見過殿下你最公平,最光明磊落的第一次o所以,我不會辜負你的付出,現在就離開。」
……離開。
看著雲七夜,寧止笑,夜風吹過,亂了幾絲他的發。眸里,轉身離開的女子,「赫連雪,我們走。」
漸行漸遠,甚至連頭也不回。偌大的小道間,寧止一個人站得修長寧靜,嘴裡的話淡得像是青煙,「我是的時候,你會回來麼?」
----會回來麼?
身子一僵,雲七夜不回頭,加快了離去的腳步。可是內力如她,再輕的聲響也躲不開。
「不試著相信我一次麼?也許,我的判決會很公平。」
……不試一次麼?
「馬在那,我們走!」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軍營,赫連雪伸手指了指掩在林間的馬,快步向那邊走去,卻等不來雲七夜的腳步。
「雲七夜?…」轉頭,他看著站在原地出神的女子,忍不住喚了一聲。
怔怔的站在原地,雲七夜的腳步始終不曾有寸步的挪移,察覺到赫連雪的目光,她偏頭望向天際,望不見盡頭的漆黑。一瞬,天地寂霉,腦海里那兩道聲音喧譁撞擊成了碎片,每一片上都折射出那一身白衣的男子,有些模糊。卻能清晰不過的聽見他淡淡的聲音---- 會回來麼?不試一次麼?
「赫連雪,你也聽見了他最後的話了,是不是?」她問他,怕方才的一切是幻覺。
赫連雪看著雲七夜,只覺有些頹然,不知道該做什麼,說什麼,只是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沒有。」
「有o」
她說----有。既然你知道有,為何還要為我呢?「雲七夜,你想要回去嗎?你說過,一個人要是太死心眼的話,遲早會把自己逼死的。」
低頭,雲七夜不語。誠然,她是死心眼,死心眼在自以為可以斷情絕義。原來,還是不能。
紅塵眷念,放不開的妄想。往事隨形,丟不下的fèng倦。她可以清醒的面對寧止,只除了一樣,信任。
他說,雲七夜,不要怕,我會用雙臂保護你。
他說,不試著相信我一次麼?也許,我的判決會很公平一瞬有些氣悶,她吸氣,有些仿惶。
「雲七夜,你想回去見他是不是?聽他對你所謂的公正判決,是不是?」步步緊逼,赫連雪嘲弄至極,「你居然會相信寧止的話,他欺騙過你多少次?莫要忘了,你爹在乾陽。難道你想再被傷一次?呵,還是你覺得遍體鱗傷,才好看?」
鳳起,寧止……捂住胸口,她真希望腳下的大地能突然裂開,將她永遠,永遠的吞沒。
「雲七夜,跟我走。我們連夜回鹽城,明日一早去鳳天看煙花。」態度強勢,赫連雪伸手抓過雲七夜的手,向馬兒那邊走去。
無意識地跟著男子的步伐,雲七夜咬唇,那樣大的力度,漸進有血液從唇瓣上溢出。相信我一次,試一次,回來……心很疼,所以不能再比這更疼了。
為何要相信你,為何要試一次?
因為,我也不甘心。
不甘心滄瀾千花的絕情,不甘心鳳起的背叛,不甘心寧止的謊言……不甘心,不甘心啊!不甘心沒人喜歡她,不甘心所有的人都這樣對她!
「我不甘心!」驀地喊出聲,她停下了腳步,揪扯地赫連雪身子一頓,扭頭複雜地看著她,「雲七夜,你怎麼了?」
「我要回去。」話音尚未落去,赫連雪只覺手上一空。雲七夜已然轉身離去,「雲七夜!!」他站在原地,放聲喊著她的名字,她沒有回頭。夜幕下,光影很快隔斷了他的目光所及。
一瞬,天地間安靜的叫人害怕。小童說得沒錯,陰險如他,對於雲七夜,自是有隱沒。一個難以啟齒的,陰謀。
那年春日,乾陽初遇花間少年,驚其天人之姿,紅衣風華。人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紅衣流凰。
誠然,他嫉妒過流凰,也艷羨過他。可是,卻是武學上相互的攀比作祟。直到那日,流凰原來是個「她。」
驕傲如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和自己一般的優秀,那些鶯鶯燕燕他看不上。那一日,他笑出了淚花,也好,既然寧止不要她了,那他要!就算她的名聲不潔,他也無所謂了,經商武學,她哪一點都有資格和他平起平坐!
心下的陰謀從那一刻醞釀而出,越來越大,越來越渴望---- 雲七夜,嫁給我吧。
可是,這個陰謀還沒有得逞,她就回去找寧止了!
怔愣的站在原地,赫連雪閉眼,只覺那抹紅衣於他像是一朵抓不住的雲,空洞而虛無。他清楚的看到那抹雲在眼前消散,然後看到自己的無力,長時間的挫敗,折磨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許久,他低頭,輕聲喃喃,「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要殺你,我也不會離開你,可是你…選了他……」
終於,她選擇了他。
一塵不染的白袍斗篷,寧止仍站在原地,不曾離去半步。月光照在他俊
削的面上,誘人犯罪的笑靨在月下綻放。
這場賭局,他贏了。一步一步,那人回來了。
不遠處,篝火跳躍,那抹嬌俏的身影慢慢向他走來,閃亮了他的眸口她說,「我回來了。」
---- 我回來了。
一瞬,壓抑,惶恐,焦躁,煙消雲散。
心口,被一股暖流填滿。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要為她生,要為她死,要為她牽腸掛肚一輩子。
伸手觸向走到身前的女子,他想看看她的臉,利落卻不失溫柔的將女子臉上的假面揭去,面具下,那張臉,完美得像一個夢。一個稍重的風,便會吹散的夢。
「雲七夜。」
「嗯。」
晚風中,他和她靜默的對視著,驀地,他笑出了聲,孩子般單純。在億萬人之中,他只會對她一個人這樣笑了,再也不許,她離開他了,那一晚,沒有人知道,固執的他是怎樣攀上那滿地荊棘亂石的後山,他尋了她好久,久到不知道自己跌摔過多少次,他在風中歇斯底里地喊著她的名字,卻不聞任何回應,只有呼嘯的冷風,像是嘲笑他那日對她的拋棄和絕情,全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感覺,那一瞬終於體會,「雲七夜,往後,再一起散步吧,」
不明所以,雲七夜看著寧止,半響說不出話來。有些異樣,寧止的神情漸進不對,看她的目光越來越詭異,
「除了散步,還可以做點別的。」笑著說著,寧止更加靠近雲七夜,看清她的臉。沒有丟過東西的人,永遠不會了解失去的感覺。錯過一次,是遺憾。錯過兩次,不可原涼。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叫自己犯這種錯誤?
「母妃,花兒又落了。以後我不想種花了,落了,我會很傷心。」淚眼模糊地看著傾城的女人,孩子的臉上儘是難過的沮喪。
笑,女人拉起孩子的手,漫步走到花間,「阿止,花開花落,自然之本。但花開,卻不是為了花落啊。」
疑惑,孩子忍不住問道,「那是為什麼?」
伸手點了點孩子的頭,女人笑,「當然是為了那開了一季的燦爛。阿止,花開的時候,你也曾開心過,不是嗎?若一味的悲傷擔憂花落,你會錯過很多的東西的,倒不如自在的去享受花開時候的燦爛。」
若是擔心自己會死去,而不去愛,呵,要錯過多少?那僧人說的沒錯,他命定的人不姓雲,卻原來,她姓滄瀾。愛吧,不管活不活的過冬日,愛吧。
「阿止,這世間萬般悲苦,莫過生離和死別。有些事,不要等到無可撫回了,才後悔。趁著你可以,你能的時候,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 這世間,最想要的,除了你,再也沒有其他。
眯眼看著太過靠近的寧止,雲七夜有些焦躁,「說吧,殿下要怎樣個判決?我也好聽聽怎樣個公平。」
笑,寧止張口,「判決麼?…」 他伸手,驀地將雲七夜抱到了懷裡,任由兩人的身軀貼合,緊密無間。「七夜,抱。」
驚愣地瞪大了眼,雲七夜的心立時跳快,只覺得胸口湧上一股異樣,身子不由一顫,想要推開寧止,卻被他死死的銅在了懷裡,「寧止,慢…你幹什麼!」
「我抱到你了,七夜…」 那晚在後山,他對自己說,若是見到她,他一定會抱住她,再也不放手。將頭低埋在雲七夜的脖頸間,他閉眼感知著她那裡的跳動,連著心脈,那裡跳的好快。「雲七夜,謝謝你相信我。作為回報,我也相信你。我相信姚都尉不是你殺的。」
有些錯愣,雲七夜賭氣,「證據確鑿,殿下憑什麼相信不是我乾的?」
知道她氣他,他笑,在她耳邊吹氣,低沉道:「若我不相信你,還有什麼資格愛你?」
愛?
心臟驀地一陣揪扯,雲七夜有些害怕,寧止又想算計什麼?下一瞬,她只覺他的雙臂一緊,將她抱得更緊,放肆地貼近了他。抬頭,她怒眼瞪著寧止,「寧止,你不要太過分…唔!」
不要吵我,不要埋怨我,只問此時此刻。他俯身下來,溫潤的唇瓣觸上了雲七夜的唇,輾轉吮吻。一瞬,兩個人竟然都是渾身一震,緊緊地抱著雲七夜,他閉眼,溫柔卻也霸道的吻撬開了她的唇,帶著淡淡的蘭花香氣,直直湧進了女子的唇舌間,霸道地吸吮著原本就該屬於他的甜蜜。
這世上,不是只有心跳的感覺才是愛,有一種愛是很平靜,很不易察覺,卻很溫暖,就像所有的春天都在那一瞬間綻放。
「唔!」明明病弱,卻有那樣的力量,眼看自己的唇被他如此侵犯,雲七夜氣的臉色通紅,想要推開他,可是渾身上下軟綿至極。他的氣息和吻,像是一種枷鎖,將他牢牢扣住在了他的生命里,逼得她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