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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渾然生出了一股悚然,殿下在帳外,幹什麼?
有些哀怨和鬱悶,姚都尉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可率性耿直如他,睡了一晚,第二日便釋然了,中午的時候才下了操練場,迎面便碰見了觀看士兵操練的雲七夜,原來小雲兄弟也喜好武術?
想著,男人瞬間覺得和小雲兄弟的關係拉近了不少,忙不迭沖雲七夜道:「小雲兄弟,反正你一天到晚,除了晚上歸殿下外,旁的時間還是有的。
那往後我教你練武,強身健體好不好?」
這話有點怪,怎麼聽怎麼不對勁。雲七夜不由一個哆嗦,怎麼就叫晚上歸寧止?想了半天,她才反應過來,寧止每晚要「傳授」她知識。
「小雲兄弟?」看著出神的少年,姚都尉熱情萬千,「你倒是答應啊!」
「她是不會答應你的。」陰魂不散,數步之外,男子的聲音乍起,「她身子虛弱,不適合練武。」
挫敗,姚都尉轉頭瞄了一眼寧止,有些不服氣,「我看小雲兄弟身子不虛,只不過是瘦了點!就是因為這樣,才更應該練武,要是練練武,指不定他也能和我一樣強壯!」說著,男人驕傲的彎起一隻臂膀,沖雲七夜挑眉,勁霸的弧度從戰袍里顯出。
強壯有力的肌肉……
「小雲兄弟,只要你跟著我練,遲早也會如我一般健壯兇猛的!」
看著,寧止忍不住重複了一遍,語氣何等的認真,「小雲,要不然你就跟姚都尉練武好了,又「健壯」,又「兇猛」,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身軀?」
「殿下說的好!」一聲大喊,姚都尉感動萬千的看著寧止,他就說嘛,一定是自己多心了,殿下從來沒針對過他!瞧,殿下此刻不是在幫他說話麼?
「小雲兄弟,我老早就覺得我們有緣分了。不想還能有緣到做師徒,怎樣,要不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去練武吧!」
驀地覺得天兒好像有些涼了,雲七夜哆嗦,轉而沖寧止道,「殿下,你不是說要和我去騎馬麼?」
「昨日午飯的時候,你不是說…不去麼?」挑眉,寧止頗為「驚訝」雲七夜的轉性。
「去,去!怎能不去?大好的春光,不能浪費啊!」一臉誠實中肯的雲七夜。
「只是今天去麼?」寧止問。
點頭,雲七夜道,「是啊!」
仰頭望天,蔚藍如水,晴空萬里,寧止略有些疲倦道,「是個睡午覺的好日子。小雲,你還是跟姚都尉練武吧,我去歇息歇息。」語畢,寧止轉身欲走,卻在下一瞬頓住,他扭頭睨了一眼雲七夜,旋即望向操練場的士兵。
一張張,熱血沸騰的,臉。
一滴滴,熱氣騰騰的,汗水。
一名優秀的的將者,應該愛護體恤士兵。想著,寧止開口沖姚都尉道,「反正營里沒有女人,叫兄弟們脫了上衣練武吧,這麼熱下去,容易長痱子。」
聞言,姚都尉點頭稱是,忍不住贊了一聲,「還是殿下考慮周全!」說著,他轉身沖操練場方向,大喊一聲,震撼至極,方圓一里的操練場,人人聽得見!---- 「兄弟們,殿下叫你們脫了上衣練武,涼快!!」
場上,士兵們已經練了好些時候,早就熱的不行了。姚都尉的話音剛落,歡呼聲瞬時有如海浪般湧起,「謝殿下!」
「脫咯!!----」」
呼喊聲中,士兵們迅速解開衣扣,不刻便脫掉上衣。春風吹過,滿場儘是半裸著上身的男人,各色各樣的胸肌……
頭皮一熱,雲七夜扭頭不看,卻又恰巧對上了寧止算計的目光,這男人意欲何為?
淡淡的笑,寧止沖雲七夜開口,「盛情難卻,你就跟姚都尉練武吧。」
說著,他睨了一眼滿操場的胸肌,又沖女子好心提醒道,「熱,你記得也脫上衣練吶。要不然,把你熱出病來,我會心疼的。」
心疼?
雙目圓瞪,雲七夜瞪著寧止,恨不得將他臉上的笑擰爛!
沒看出兩人之間的暗涌,姚都尉豪慡的將自己的手臂搭在了雲七夜的肩上,「小雲兄弟,走吧,咱們練武去!就從最基本的練起吧,扎馬步,你聽過沒?」
對面,寧止眯眼看著姚都尉的手,不急著離去,「小雲,那就去練吧。」要練,就得脫衣服吶。
怎能聽不出寧止的潛台詞,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寧止!忙不迭搖頭,雲七夜一臉堅定道,「我覺得我還是和殿下你一起去騎馬散步的好。」
「是嗎?」意味深長的看著悟性極佳的雲七夜,寧止又道,「可我喜歡日日騎馬散步,你樂意和我一起?」
不樂意的話,指不定會被他算計!點頭,雲七夜道,「樂意。」
從那日起,軍營外面的糙地上,一紅一白成了固定的風景。躲在一旁偷窺,姚都尉哀怨,不想小雲兄弟居然和殿下狼狽為jian,叛變友誼,也開始「針對」他了。居然,居然不和他練武。越想,越哀怨…… 哀怨……
怨氣太重,寧止不舒服。
沒過兩日,他和雲七夜散步騎馬的地點就轉移了,而且越移越遠。原本只消半個時辰的散步,逐漸演變成了一個時辰,一個半時辰……
山腳下,春風輕輕吹過,如同只溫暖的手,撫過萬物,溫柔至極。緩坡處的糙叢里,一紅一白,兩人安靜的躺在軟軟的糙地上,享受著這份安寧舒適的春光。呼吸間,空氣里瀰漫著糙兒和野花的香味,鳥兒的叫聲從天際傳來,像曲迴蕩的旋律。
要是能一直,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閉眼躺在雲七夜的身側,男子唇邊一抹淡笑,花香四溢。
這幾日,辛烏高掛免戰牌,探子回報消息,全然是陰若熏的緣故,說他不知何故,將自己關在營帳里數日,天天洗澡香體。時不時還會陣陣嘔吐,以至於數日不曾進食。剛聽聞消息,寧止腦海里滑過六個字,陰若熏,懷孕了。
而乾陽那邊,寧志茂和徐氏的鬥爭漸進表面化,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睜眼,寧止轉頭看著安然睡去的雲七夜,他知曉她為何如此困…每晚不睡,她在擔心,抑或者提防著什麼?
想著,男子伸手,欲將女子被風拂亂的烏髮別到她的耳後。待碰到那絲順滑時,他手上的動作驀地一滯,眼裡滑過一道異樣的光芒,而後將手收了回去。
這幾日,不若兩人之間以往的譏諷和算計,她和寧止處的極為安適恬靜,一如此刻。防備心如她,竟也能夠如此放心地睡在這片糙地上。
長久的安眠,雲七夜睡的安穩極了,卻又在某一刻,心頭忽的一揪,一股強烈的存在感襲進腦里。猛的,她睜眼,神志介於清醒和昏睡之間,一時還不明白周身那股緊張感是何原因,只知曉她腰間突地一緊!
咫尺,寧止已然伸手將她攬入了懷裡,她的身子順勢緊密的貼合上了他強健有力的身軀。立時,男子炙熱略帶些急促的呼吸拂面,她渾身一僵,更甚的是,寧止的兩腿竟在下一瞬抬起,牢牢加緊了她的兩腿,全然將她鉗制在了懷裡。
心猛地跳快,她雙目圓瞪的看著咫尺的寧止,尚未出口,他已然抱緊了她的腰身,將她包裹在自己的懷抱里,而後翻身一滾,兩人迅速向山坡下而去!
幾乎在一瞬,「嗖!----」金屬特有的鳴叫聲尖利的劃破了空氣,撲面而來的殺氣直直席捲至兩人方才躺過的糙叢上,赫然幾支森冷的箭羽,深深的插入了土裡!
耳旁聽著上面的破風聲,雲七夜立時從剛睡醒的迷濛中驚醒,立時明白了寧止的用意。身子一緊,她埋首在男子的懷裡,全然被他的身子和四肢護著,她有他密不透風的保護。緊緊的抱著雲七夜,寧止時不時被掩在糙叢里的石子劃破撞擊背部和手臂,咬牙不語,他的四肢旋即一緊,將懷裡的人護得更牢。
不過片刻,兩人已然滾到了坡下。快速鬆開雲七夜,寧止伸手將她從地面上拉起,而後將她推到了自己身後,迅速向不遠處的馬兒移去!幾乎同一瞬,又是連續的幾聲響動,森冷的劍芒又向坡下的二人襲來!
「雲七夜,快上馬!」果斷的沖身後的雲七夜喝了一聲,寧止將形勢看得清楚,以箭羽的數量,山坡上最少有兩人,而且早已經預先埋伏好,等的便是兩人放鬆之際的一舉射殺!
雲七夜左臂有傷,他最近的身子亦是時好時壞,不可戀戰!咬牙,寧止迅速將馬背上的長劍抽出,朝襲面的銀芒揮斬而去!紛亂間,只聞「噹噹」
數聲,再次襲來的箭羽已然被男子斬斷在腳下!
如此的變故,不過一瞬。雲七夜知曉現下二人的危險,何況她還有傷,寧止的話音剛落,她便迅速踩著馬橙上馬。不刻,寧止亦跟著她翻身上馬,一前一後,他將她固在懷裡,抓起馬韁喝令,「駕!」
極為通人性,馬兒也感知到了那股森然的殺意,嘶鳴聲聲,揚蹄急奔,眨眼的功夫已然奔出了數丈之遙!
「該死,他們跑了!」糙坡上,躲在暗處的殺手忍不住低咒著,旋即現身朝坡下奔了數步,兩個人,黑衣蒙面,齊齊彎起手裡的弓,並羽直指寧止!
「嗖!----」利箭破空,呼嘯著風聲向男子襲去,如影隨行的殺氣!
「趴下!」聞得耳後的箭鳴,寧止立時夾緊馬腹,掉轉馬兒急奔的方向,而後將身前的雲七夜壓制在了馬背上,呈匍匐爬行之姿。耳旁,身子上方,快若閃電的箭羽呼嘯而過,有一支竟險險滑過了男子的肩膀,那樣小面積的碰觸,帶來的結果卻是衣衫破裂,血肉撕扯!
吃痛的悶哼一聲,寧止皺眉,對方是誰?腦子裡迅速將有可能的人搜索了一遍,他咬牙。一瞬,只覺心臟驀地跳快,好似要跳出咽喉,從未有過的…… 驚惶。從小到大,不是沒遭遇過如此的危機,甚至比這更兇險的亦有。
可是,卻不曾有過這樣的驚惶,他的胸口緊貼雲七夜的背,她的心跳聲交疊,竟有著相同的頻率。肩上的痛由開始的麻木漸漸擴散成了尖銳的疼痛,他握著韁繩的手險些鬆開,卻又不能鬆開!因為有想要保護的人,所以不能鬆開,所以才會驚惶,他竟生出了一種怕,怕自己保護不了她!
「追!」糙坡上,兩名殺手迅速做出反應,轉身奔回了林間,不刻便各自牽著一匹馬而出,策馬向寧止二人追去!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