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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本就煩,王獄長的哀叫無異於火上澆油,越聽越煩!皺眉,陰若熏又道,「也別用手了,給我用鞋底子狠狠的抽!」

    「是!」

    很快,更大聲的哀叫聲響徹整個辛烏大營!

    充耳不聞,陰若熏平復了半響怒氣,儘量冷靜道,「你們兩個去蒼流軍營,給我打探清楚昨晚那紅衣少年的真實身份。其餘的,去打探滄瀾教最近的動態,順便查查徐清貴和該教到底有沒有關係。」

    「是!」

    與此同時,蒼流軍營中是一片沸騰。一早,巡邏的士兵發現了徐清貴的屍體,死狀無比的悽慘,足以叫見過的人做好幾日的噩夢!他的身子破損不堪,心臟崩裂出胸口,左肩沒了一半,一張嘴還被人生生的害去!

    還沒來得及消化這悚然的消息,五殿下為國捐軀的消息又接踉而至。頓時,軍心震撼!

    隨三干精銳一起到達向城,寧志茂手下的幾名高手馬不停蹄,第一時間趕往辛烏大營營救寧肖,然而他們得到的卻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時的屍體。抓了一名辛烏士兵拷同,才知道昨日下午寧肖用繩子栓到房樑上,上吊自殺了!

    不刻,三百里加急的戰報傳回乾陽,舉朝震驚!除了猜測徐清貴死於何人之手外,世人無不惋惜五殿下,他只要再等一天,就能被救出來了!

    同一日,寧志茂追封五殿下「義王」,朝中文臣更是寫了數篇讚頌寧肖捨生取義,誓死不屈的詩詞文章。可也有人暗中疑感,以五殿下的人品,是那種顧全大局,不怕生死的人?

    第一時間,護國公徐昌慌了,前幾日,柳之效被滅門,他已經隱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皇上分明是在打壓他們一派的勢力!可他怎麼也想不到,不過幾日,他的孫子,外孫也死了,一個他殺,一個自殺!

    不可能啊!怎也不相信,眼看他們徐氏一族和陰若熏合作得正好,說不定五殿下就可以登上大寶了!如此關鍵的時刻,他怎麼會自殺?徐清貴呢?他又是被誰殺的?

    難道……咋舌,徐昌全然亂了手腳。皇上打擊徐氏的做法已經越來越明顯,此次,難道是他派去的那些人對寧肖下了殺手,然後將他偽裝成上吊的樣子掩蓋他被殺的真相?

    只消這麼一個想法,徐昌驚得不輕,立時召回了麾下的重臣,徹夜長談。另一方,得到消息的寧志茂震怒了,徐昌夜會了兩個將軍,一個中軍,難不成要造反了!?

    可對於蒼流數十萬大軍而言,寧肖的死大大激起了全軍的士氣!眼看再也無所顧忌,身為蒼流兒郎,他們誓死也要扞衛蒼流的尊嚴,為死難的同胞報仇雪恨!

    一早上,寧止一干人都在帳內商議行軍策略,直到中午才得以休息。

    「小雲兄弟!」一聲興高采烈的喊,剛出了營帳的姚都尉眼尖的看見了散步的雲七夜,大步向她跑去,「小雲兄弟,我正找你有事呢!」

    停步,雲七夜不明所以的看著男人,輕笑一聲,「姚都尉何事?」

    眼見雲七夜的笑,姚都尉一瞬竟紅了臉,同為男人,也不知為何,從昨天第一眼看見小雲兄弟,他就對他有莫名的好感。瞧小雲兄弟瘦小的,他就忍不住想要保護他。想著,他忙不迭從懷裡掏出一隻布袋,「給,裡面有幾隻新鮮的大雞腿,早飯的時候我從大廚那裡特地要的!你那麼瘦,多吃些!

    微微一愣,雲七夜抬眼看著姚都尉,不知他為何要如此熱情對她,也不過是昨日幫他搬了幾件兵器而已,他也不用如此謝她吧?看著那隻充滿情誼的布袋,她沖姚都尉一笑,「我不餓,還是姚都尉自己吃吧。」

    「小雲兄弟。」驀地支支吾吾,姚都尉不敢直視雲七夜。要他怎能說呢?反正每回小雲兄弟笑的時候,那張白皙的小臉都好像充滿萬丈光芒似的,亮得足以刺傷他的眼睛,害他每每錯覺小雲兄弟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哎,明明是個男人嘛,可是比小姑娘還要漂亮。

    偷偷抬眼,出征沙場,見慣生死的男人不由羞赧了起來,看著笑的眉眼彎彎的雲七夜,他小聲嘀咕道,「小雲兄弟,你可不可以不要笑,「笑的這麼開心?」

    「啊?」笑的開心有錯嗎?

    忸怩了半響,姚都尉一狠心,出口,「忍忍,你忍忍嘛,你笑的那麼開心,會很漂亮,漂亮得令人垂涎…」,

    「是嗎?」身後,驀地一聲冷凝,驚得男人轉頭,但見面無表情的寧止,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身後。一瞬,他居然有些莫名的心虛,結巴道,「殿,……殿下!」

    不回應,寧止睨了一眼笑容滿面的雲七夜,而後將視線定在了姚都尉手裡的布包上。「什麼?」

    「姚都尉給的雞腿。」以為寧止在問自已,雲七夜回了一聲,又道,」姚都尉見我太瘦了,所以從廚房拿了些給我吃。反正我也不餓,要不殿下你吃吧,我記得你好像還沒吃早飯吧?」

    「我不喜歡吃。」一句話將雲七夜堵死,寧止又掃了一眼姚都尉,「姚都尉,你很閒?」

    「啊?「不知道寧止何意,姚都尉一愣,老實道,「閒啊,反正休戰期間,我正打算邀小雲兄弟一道去外面的糙地上騎馬呢!」

    邀她去騎馬?她的左手還沒好,抓不住韁繩的。正想找借。推脫,雲七夜冷不防聽見了寧止的聲音,「不行!」

    扭頭看寧止,姚都尉不明所以,「為什麼不行?」

    寧止抿唇,沉默了半響道,「她已經答應和我出去騎馬了。」

    失望之極,姚都尉哀怨的看了一眼雲七夜,下一瞬,又試探問道,「小雲兄弟,那你晚上有沒有時間?」

    「沒有!」

    又是殿下回答的。轉頭,姚都尉更加哀怨,「殿下,我,…我沒問你嘛。

    睨了一眼姚都尉,寧止說得像是真的,「她是特地來跟我學兵法的,晚上我要傳授她行軍布陣的法門。」

    看寧止那認真的表情,雲七夜恍惚間還真是覺得自已是跟他來學兵法的。不過,這個晚上還傳授知識,這藉口真是……

    就這樣,哀怨的姚都尉哀怨的看了半響寧止,又看了半響雲七夜,哀怨的走了。

    出了大營不遠,有一道高高的山坡,野花芳糙遍地,一身戰袍也沒換,寧止懶洋洋的躺在糙地上,閉眼淺眠。

    耳邊,不刻便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殿下,該喝藥了。」

    睜眼,寧止看著頭頂上方的雲七夜,慢慢坐起了身來,伸手將女子手裡的藥接過。難聞苦澀的藥味吸入鼻里,他蹙眉,不僅如此,這藥好像還有點焦糊。半響過後,待到湯藥不是太燙,他終是憋氣,一口氣將碗裡的湯藥灌進了嘴裡。比以往的還要難喝!

    「誰熬的?」他抬頭睨了一眼雲七夜,忍不住問。

    她熬的。

    昨日同辛烏一戰,好多傷兵還在軍醫那裡醫治,忙都忙死了,一時也騰不出多餘的人手為寧止熬藥。無法,她只好硬著頭皮上,第一次熬藥,火候把握的不是很好,她直直將三碗水熬成了一碗半,湯藥黑乎乎的不說,焦味更是十足!

    有點幌疚,但是更佩服寧止居然能喝下去這麼難喝的藥。下一瞬,雲七夜徑直坐在寧止的身旁,將男子手裡的空碗拿了過來。長久的靜默,誰也沒有說話。

    不遠處,一隻幼小的馬駒脫離了母馬,正歡樂的蹦跳著,不刻便蹦到了兩人身旁,好奇的嗅聞著寧止和雲七夜的氣息,時不時發出一聲幼鳴。

    被馬兒的氣息吹得脖頸一癢,雲七夜忍不住笑出了聲,轉身摸了摸馬兒的鼻子。那馬兒似乎十分喜歡雲七夜如此做,直接臥倒在了地上,舒服的展開四蹄,任由雲七夜撫弄。

    她像是在挑弄孩子。驀地有如此想法,寧止不由扯唇,眼中的空靈清冷,被這抹笑意暖成了一泓溫泉。索性又躺回了糙地上,他安適的看了半響漫天的流雲,慢慢閉上雙眼。

    耳邊,那人低笑聲傳來。他扯唇,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呼吸漸進平穩悠長。春日的暖陽下,夢中依舊是暖意融融。

    「雲七夜,以後離姚都尉遠一點,那人喜歡調戲男人。」

    一愣,雲七夜轉頭看著淺眠的男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058 宿命之殤

    連綿萬里的雪山之巔,一年當中,幾乎每日都在下雪。那越下越大的雪,無聲無息的從蒼穹降落,鋪天蓋地而來。不過一瞬,視野所及之處已然是白雪皚皚,蒼茫一片。

    更為奇妙的是,這樣的大雪天,太陽仍是高懸在天際。可即便如此,落地的雪花也不曾有半點消融的跡象,反而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璀璨的晶瑩,煞是美麗。

    大雪中,那座這世上最浩瀚奢華的宮殿,仿佛披上了一件狐裘羽衣,愈顯遠離世俗的神聖威嚴。

    上有神。

    下有魔。

    萬里的地獄,四大神獸分別鎮守聖教四方,將其牢牢包裹在神的羽翼下,庇佑萬代。

    地下百米之處,是滄瀾的地宮,其瑰麗奢華程度,亦是世間少有。奇妙的地宮,即便身處地下,卻也有陽光投射進來。從南向北,陽光漸進湮沒,甚至可以用肉眼看到那股從地面滲出的陰寒氣。地宮最北面,是滄瀾教的禁地,聖湖,此地歷來只有教主和心腹可以進入。

    碧色的聖湖,有血色的光從湖底透了上來,詭異至極。那道光源,是數以萬計的彼岸花。艷若鮮血,那樣的姿態,好似一雙雙向天乞求的手掌,它們深深的紮根在湖底,隨著湖水搖曳,像是一個瑰麗至極的夢。從湖面望去,它們更像是一條用鮮血鋪成的地毯,連接了人世和通往黃泉的幽冥之路。

    彼岸花,滄瀾的教花,除了歷代教主和心腹外,極少有人見過。它開在暗夜和晨曦的交匯處,身上聚集了天下至陰至寒的怨氣,延伸攀援的枝蔓抓扯著一道道咒符,那是歷代滄瀾教主親筆所寫的咒符,用來封印魔的力量。

    魔,沉睡在彼岸花下的空間裡。那裡是深不見底的黃泉幽冥,沒有一絲的光線。那是一種徹底而絕望的黑暗,宛若盤古天地開闢之前的混沌。魔就在這片黑暗中,滋養著自己罪惡的溫床,呼喚出人內心最深處的慾念。

    黑暗中,一具具石棺齊齊排列,裡面長眠著滄瀾歷代的教主。無數的惡靈漂游其間,發出悽厲的叫聲,慢慢將石棺內的屍體撕扯成碎塊,而後吃掉。可是過不了多久,那些破損的皮囊又會奇蹟般癒合,恢復成全本的完整。

    惡靈再次出動,周而復始,永世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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