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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也?撐頭的手微微一顫,寧止扭頭看著陰若熏,面上卻無任何波瀾,」今晚造訪我的營帳,不會就想和我討論這個吧?」
「是。」毫不忸怩的承認,陰若熏一瞬不瞬的看著寧止,兩相對視中,他終是張。」將深埋在心底數年的秘密道出,「因為我愛你!」
終於,他還是說出來了。抿唇,寧止有些怒,「閉嘴,不要說了!」
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情感一旦噴發,你怎叫他閉嘴?看著寧止,陰若熏終是毫不避諱的將一切和盤托出,「你害怕我說下去嗎?呵,厲害如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手掌漸進握成拳狀,寧止不語。
「寧止,你還要逃到什麼時候?你明知道,從我十一歲,從你九歲那年,你就知道我愛你!」面色有些陰鬱,陰若熏攥住寧止的眸,聲音裡帶著怨,「躲我逍我,書信不回,居然還帶個紅衣少年來激我退卻,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和我斷絕關係?簡直就是掩耳盜鈴!有時候我會覺得你是個感情白痴,只會逃避,只會裝駝鳥!」
何曾被人說過是白痴!有些怒,寧止狠狼的瞪了一眼陰若熏,「我是我,你是你,你喜歡誰那是你的事,我喜歡誰你也管不著!」
我喜歡誰你也管不著!
聽得仔細,陰若熏驀地一掌拍上了桌子,震得桌上的茶蓋翻滾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被這樣的響動震的心臟一顫,他咬牙看著寧止,果然,他變了。以寧止過往的性格,你就是殺了他,他也不會承認他在意什麼或著喜歡什麼。而現在,他居然會說「喜歡」了!
「時候不早,我要休息了,陰少將請回吧門「終是不耐煩,寧止徑直起身,頭也不回的向內室而去
陰少將,這樣冷淡的稱呼從男子嘴裡而出口聞言,陰若熏怔愣的坐在椅上,一瞬不瞬的看著寧止的背影,他的眼神茫然,無措,最後到決絕。
該如何是好?
要不要一掌打穿寧止的胸膛,將他的心挖出來!
此刻,只要他起身,只要手向前一探,只要五指一狠,就能輕而易舉的穿透寧止的胸膛,觸到那顆不知『喜歡」誰的心臟。
然後,他捏碎它!
「寧止,你可以把我當成透明的。反正我在你眼裡,什麼也不是。可是你不要忘了,普天之下,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的!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照顧你,愛護你,不會再叫你一個人孤單下去!」
腳步一滯,寧止不曾回頭,淡淡四個字,「我不孤單。」
「寧止!」…」
「陰少將,辛烏屠了我蒼流十萬大軍。國讎為先,你我二人,戰場上見吧。」
寧止在轉移話題。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陰若熏頹然的看著寧止背影,只覺無數疲倦如海浪般來襲,將他直直拍打在了岸上,還不夠,它們一波一波的將他擊垮,將他數年的執念擊打的潰不成軍!
他愛寧止,可寧止不愛他!
說出來,被拒絕,這就表示一切都結束了。
雅持著垮肩,他良久沒有動靜,只是不停的深深呼吸,眼裡有些酸澀。無情最是帝王家,不愧是蒼流的九殿下啊。
呵,長久的靜默,他忽的啟唇,發出微弱的笑聲,「寧止,你好狠。」
「那紅衣少年,你喜歡的人可是他?」
「告訴我,你喜歡的是不是他!」
聞言,寧止抿唇,久久不語。
喜歡雲七夜,那樣的字眼,何曾想過?如今猛的被陰若熏說出口,他一時竟有些無措。不期然看見腰間的那隻小小的平安符,他靜默,終是沒有回答陰若熏。
看著,陰若熏緊握的拳頭髮出一陣陣嘎啦聲,寧止居然在猶豫。「那人似乎成了你的弱點了,若是我殺了……
與其殺了寧止,不如殺了那人!
055 遇見情敵
從踏進北齊的第一步開始,就意味著她離滄瀾越近。算算時日,她已經離開北齊很久了,久到已經對這片地域陌生,陌生到帶有隱隱的排斥。
時隔數年,人情變更,可還有人記得滄瀾尊主這個叱吒風雲的稱號?那些師父們,可還活著?聖教之巔有沒有下雪?師父此刻在做什麼?……
躺在床上,雲七夜的腦海里滑過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以至輾轉反側,久久難眠。眼看已近子時,她還是沒有半點困意,反正睡不著,她索性穿衣下床,一路出了軍營,在城內溜達。
偌大的夜幕,幾顆星星綴於其間,將密密麻麻的角樓飛檐,營房操場盡數被湮沒在了夜的懷抱里。那些白日裡戰場上血跡,刻戟軍旗也被無邊無際的夜色掩去,消失在了濃墨中。此刻的向城安靜極了,銜上鮮少有行人,偶爾可以聽到幾聲打更的聲音,在夜裡迴蕩碰撞。
晚風迎面吹來,到不顯涼意,反而有棹舒服的觸感。頗為享受此刻的寧靜,女子漫步而行,順道登上了街邊的一處高台。憑欄遠眺,她隱隱約約看見天際盡頭皚皚的雪山。即便在夜裡,那樣的白色仍是顯眼至極,直直穿越了距離的阻隔。
滄瀾聖教,上有千里冰封,下有蠱蟲遍地,那樣人跡罕見的地帶,在其中一座高入雲端的雪山之巔上,有著這世上最龐大,最奢華的宮殿,以及這世上最高貴的男人。
師父。」無意識的低喃了一聲,她的手不由撫上了左臂,雖說傷口已經漸進癒合,可是刮意的碰觸下還是會痛,讓人恨不得將之生生挖去,也省得被這樣的傷痛折磨。可若真是這樣,那會更疼,而且疼得更久!
這樣矛盾至極的做法,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滄瀾千花。
高貴如斯,他養育她,教導她,她大半的武功皆出於他手。刀槍劍戟,暗器蠱術,八卦五行「她盡得了他的真傳,至此莫定了她在整個蒼流,乃至中原四國中至高無上的地位。
可他在養她教她的同時,卻又帶給了她無盡的惶恐和不安。高處不勝寒,已近神祗的男人,那樣陰靖不定的脾性,時好時壞,叫人難以琢磨。莫名其妙的理由,不明所以的怒火,他變著花樣懲她,罰她,卻又在事後將幼時的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沖她做鬼臉,好言好語的說自已錯了。
祭天台上,男人一身華貴的千山羽衣,蹲跪在小小的女娃跟前,沖她扮各種各樣的鬼臉,笑得眉眼彎彎。這樣的神態,甚至有些討好,儼然是一名誘哄女兒的慈父。
丫頭,乖,我錯了。笑一笑,好不好?你只要笑一下,我就叫人去山下給你買一串糖葫蘆好不好?」
掙脫了男人的手掌,女娃朝後退了幾步,滿是淚水的臉上帶著恐懼和痛苦。哭著,她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衣袖上卷,兩各胳膊上是觸目驚心的血跡斑斑。雅嫩的肌膚,被男子飼養的毒物齊齊撕咬了一遍。那樣的痛,痛到她恨死眼前的男人了!
嗚嗚」」疼,疼。」
不理會孩子的哭喊,男人伸手將她拉回懷裡,臉色仍是乞求,「還不笑?那我親自給你去買,買兩串,好不好?」
搖頭,女娃淚眼模糊的看著自己的手臂,嗚鳴,師父是不走很」嗚嗚,很討厭我,為什麼要把我餵給毒蟲。嗚嗚,疼啊。」
順著孩子的視線,男人看著她的胳膊,眼裡閃迂一道陰鷙。下一瞬,他抬眼看著孩子,輕輕捏了捏她柔柔的小臉,「把你餵毒蟲,你才可以百妾不侵啊。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毒害你了。」
哭聲漸進低沉了下去,女娃哽咽的看著男人,將自己的手臂縮回了身後,她寧願背地裡偷吃毒藥,也不願意被妾蟲咬!
起身,男子俯視著小小的孩子,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走吧,師父也帶你下山,這幾年,你還沒下過山吧?山下可有很多好玩的小玩意哦,師父給你買。來,丫頭,笑一笑。
丫頭,聽話,笑。」
談何能笑得出來」記不錯的話,那一次師父又罰她三天不准吃飯,險此將她餓死。之後種種的遭遇,她怕了,再也不敢忤逆男人的意思,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在聖教數年,直接養成了她日後隱忍不發,外表呆呆傻傻,唯唯諾諾的性格。為了活命,什麼都可以做。因為臨近死亡,是那樣的恐懼。
目不轉睛的看著天際盡頭的雪山,女子不由輕呼了一口氣,左臂微痛。師父,既然你……聲聲說喜歡看我笑,為何還要叫我流血流淚?
丫頭,作為滄瀾尊主,你將來是要接任我的座位的,切記要斷情絕義。除了本尊,你不可以對任何人有情,即便是雲德庸和你那六位姐姐,也不可以。你總歸,不屬於他們。
不解,七歲的女孩顧不上多問,只想著明日就要回乾陽,就要見到爹爹和姐姐了。從今往後,就要脫離師父了!
看著男人,她心下何等的歡心,綻開了花兒般的笑容,我知道!」
知道什麼?她只知道老爹疼極了她,只知道就算幾個姐姐尖酸刻薄,可有時候對她也不錯。
雲府才是她的家,滄瀾是魔窟!
爹,我不想回乾陽了,我想和你們在一起。」
為難,男人看著女孩,掩面不語。他何曾不想將女兒留下,可是」對方是誰?他無能為力!
十六歲,嫁給寧止的前一年,女子再次回了北齊。
我請了你十三次,你總算肯回來了。可是我怎麼沒看見我想看的東西?不是要你帶雲德庸的人頭回來麼?頭呢?」
冷眼看著男人,女子淡淡道了一聲,他走我爹。」
額上的紅寶石散著血般的光澤,男人靜默了半響,猛的從塌上坐起,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子,怒氣難掩,「胡說八道!」
靜默以對,女子不語。
滾回去!給我把雲德庸,還有寧止的頭帶回來!否則,你別想接任教主之位!」
一動不動,女子沉默了半響,張。道,「此次我回來,就是要告訴師父您,我不想接任教主之位。還望您,另擇能人。
愕然,男人瞪著女子,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聽話的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你不想接任教主之位?一步一步朝女子走去,男人不可置信,「就因為雲德庸是你爹?對了,還有寧止,他的頭呢?雲德庸的頭沒帶回來,那還情有可原。可寧止呢?你明年才和他成親,按理還沒見過他吧,那怎麼下不了手呢,難不成你也對他有情?丫頭,你如此忤逆我,就不怕我殺了你!
不曾畏懼,女子抬眼回視男人,淡淡道,我既然敢回滄瀾,就沒抱著活著回去的念頭。師父動手吧,若我贏了,你答應我從今往後不再難為雲家和九殿下。若我輸了」,您不是不喜歡的左手麼,那我自廢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