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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恭維的讚嘆聲中,小小的陰若熏看著男人懷裡粉雕玉琢的孩子,哭出了聲,原來那個她,是男孩子。
一瞬,寧止漂亮的丹鳳眼掃過哭泣的陰若熏,沖他淡淡一笑,黑眸澄淨,明媚似夏。髒孩子,還是個愛哭鬼!
那驚鴻一瞥,那無意一笑,陰若熏屏息,止住了哭泣。他告訴自己,不一定非要喜歡女孩子。男孩子,一樣可以喜歡。
喜歡。
八歲,他在蒼流待了四天,說他又丑又髒的寧止。
十歲,他在蒼流住了半年,讓他窒息的寧止。
十二歲,他偷偷去看望寧止的病,待了一個月,孤單脆弱的寧止,他再也放不下了。就那樣,他的喜歡,變成了…… 遙不可及的愛。
十七歲,蒼流和辛烏決裂,他忙於公事,再也沒有見過寧止。其間,三年六個月零十七天,一千二百九十二天。
寧止寧止寧止寧止寧止寧止……
這兩個字,從男子八歲那年,何止千萬遍的出現在他的嘴裡,那樣反覆的低喃。每念一遍,都覺得那人好似是這世上最美麗的珍寶。
「寧止……」
帳內,男子起身,好聽的聲音響起,帶著隱隱的趣味,「是勁敵一個,呵,既然如此,那就……劫持他吧。」
而後,他將他私藏。
……
049 認定你了
乾陽城門前,萬眾歡呼。與此同時,戰鼓聲乍起,一聲一聲,宛若驚雷,震響蒼穹!聽著,文武百官,平民百姓,所有人的心臟好似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跟著那鼓點咚咚作響!
城門下,三千精銳身著戰甲,站的筆挺,他們身上的鎧甲,手裡的長矛皆散著金屬特有的寒光。人數雖不多,卻在精。聽著那鼓聲,他們不由熱血沸騰,眼前,仿佛真看到了千軍萬馬的沙場,金戈鐵馬,劍戟鮮血!
待鼓聲停歇,三千聲音齊齊吶喊,震耳欲聾,回音久久不歇
『天佑我蒼流,萬世昌盛!犯蒼流者,雖遠,必誅!!」
為首,寧止靜坐於馬上,雪色的膚,嫣紅的唇,玄色的戰甲,三色交匯,竟有種衝擊卻不顯突兀的力量和美。即使從背後望去,也能感知到男子舉手投足間的雍容才智。
少年為帥,蒼流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出征將領。年輕到刺眼的年紀,卻無人敢小覷,只此一人,足以覆滅蒼生!
轉頭,他回望了一眼祭天台上的男人,寧志茂。
兩相對視,寧志茂看著寧止和三千精銳,心下不由一陣激昂,何謂風流?躍馬揚鞭,馳騁萬里才謂風流!男兒的世界,血與火的沙場!干軍萬馬,衝鋒陷陣,揮鞭所指,踏平他辛烏江山!
「止兒,朕等著你凱旋榮歸,封汝萬里侯!」
不曾回話,寧止只是頷首一禮,旋即轉頭拔劍出鞘,青光蕩漾,直指蒼天
「出發!」
「誓死追隨殿下!」三千精銳立時單膝跪地,高喊誓言,而後利落的翻身上馬。下一瞬,但聞馬蹄聲聲,地面好似跟著震動了起來,戰甲寒光蕩漾,馬兒嘶鳴聲聲,旌旗飄楊。走在最前方,寧止策馬,三干精銳緊隨其後。
「九殿下,凱旋啊!」
「九殿下,將辛烏打出蒼流!」
「最好活抓陰若熏那小子!」
「要辛烏賠三座城池!」
夾道,眾人殷切的看著男子,掩不住面上的激動和亢奮,人聲沸沸,宛若浪潮。
「駕!」
一聲喝,寧止揚鞭,踏過護城河,向北而去。一個時辰後,行動敏捷的三千精銳已經行到了距乾陽十幾里地的郊外。顧念著寧止的身子,寧志茂特地為他配了一輛舒適的馬車,行在大軍的中央。
車內,寧止一身戰甲已然褪去,換上了輕便的白袍。伸手,他不疾不徐挑開車簾,望著窗外的景象,郊外襯木繁多,微風徐徐,蒼穹沒有一片雲彩,仰首一望,湛藍宛若一泓碧藍的潭水,交織出了一片藍色的暖意。
是個好天氣,和他的心情一樣好。唇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將車簾放下,旋即轉頭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少年,男裝的雲七夜。
下跪,以死商建……
呵,若他會為了別人而擺布自己,那他就不是寧止了。從十二歲開始,他想要東西,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手。於他,贏才是目的,手段無所謂。雲七夜,他總有辦法將她帶走!
坐在寧止身旁,雲七夜有氣無力的靠在豐壁上,心中已是悲泣不已。千算萬算,沒算到他如此陰險。那些大臣跪了一天一夜,他面上答應,背地裡卻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她帶出了乾陽。跑?不是沒想過。甚至還散布了寧止要休妻的謠言,然後就可以裝作受了委屈,跑回雲家躲幾日。
然,寧止說,「你的腳不是扭傷了麼?那就給你派幾個伺候的吧。」
於是,西房突然多了好些個丫鬟雜役,各個寸步不離。就連洗澡,都有專人把守在門口!
晚上,她借。賞月,在一群人的監視中順著梯子爬上了牆,晚風吹得她舒服極了,眼看就要使出輕功爬牆而出」」
「看來你的腳好了很多啊,完全可以陪我去北齊。」牆那邊,一記戲謔的聲音乍起在夜幕下,驚得女子險些掉下牆去!
「呵,殿下,「還沒睡呢。」
「你都沒睡,我又怎生睡得著?」一身白袍,牆下的寧止仰首沖她笑的陰森。「雲七夜,大晚上爬牆賞月,感覺不錯吧?不過,一定不如爬屋頂舒服。要不這樣,我將你送到屋頂上去賞月,可好」」
屋頂?
一個哆嗦,雲七夜沖寧止傻笑,忙不迭退回了牆內。莫怪人家說,誰要是得罪了寧止,晚上都會被嚇醒!
「雲七夜。」
「嗯。」
「你好像很不樂意跟我去北齊。」漫不經心的說著,寧止亦靠到了車壁上,微微仰頭看著車頂,下穎與頸部勾勒出的曲線,有種妙不可言的風情。
看著他,雲七夜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北齊的天氣很冷,我畏寒。」
掃了一眼雲七夜,寧止隨手指了指車廂里的柜子,裡面多的是棉襖暖爐,還有生薑,冷不到你的。」
無言以對,雲七夜睨了一眼寧止,他總能將她的話完全堵死。
「你就不好奇,我為何非要帶你去北齊?」不以為然,雲七夜道,「總不會把我賣了吧?」
「賣了你?」笑,寧止閉眼小憩。許久後,久到雲七夜以為他睡著了,他驀地張嘴,淡淡一句,往後,若你還想像那晚一樣爬牆的話,麻煩你事先看看牆下面有沒有人接你。你又笨又呆,我就算想把你賣了,也不會有人買你。」
聞言,雲七夜目不轉睛的看著寧止,掩在袖子裡的手槎啊搓的,寧止的話里,是不是還有別的話?
果然還是有些笨。睫毛微顫,寧止扭頭背對著雲七夜睡去,再也不搭理她。對雲七夜而言,他是不是真的已經臭名昭著到叫她生厭的地步了?要不然,她為何那樣厭惡和他一道去北齊?她是不是寧願留在乾陽,繼續被柳思月欺負,也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馬車輾臚中,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尷尬,寧止睡著,雲七夜呆著。大軍繼續向北行去,沒多久便到了居山腳下。
「殿下,居山到了。」車外,秦宜的聲音響起。
緩緩睜眼,寧止掃了一眼思索狀的雲七夜,轉頭道:「停豐,叫將士們原地休息,補充些體力。
「是!停止前行,原地休息!」
「雲七夜,隨我走。」說著,寧止徑直挑開車簾,出了車廂。不明所以,雲七夜抿唇,半晌後,亦跟著下了車。
山腳下,兩人緩步前行,漸漸將大軍拋到了身後,順著蜿蜒盤旋的石階向山上而去。
依附著山道,長的望不到盡頭的石階上長滿了青笞小糙,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越往上走,空氣越清冷,漸進有人流與兩人擦肩而過,各個喜笑顏開的說著什麼。雲七夜漫不經心的聽著,大概是計願求佛之類的,莫不是山上有廟宇?不刻,山迴路轉,台階沒去。兩人眼前豁然開朗,不遠處,果然佇立著一座雄偉莊嚴的廟宇,寶殿佛像,九鼎飛檐,男女來往其間,香火甚為旺盛。
看著,雲七夜旋即反應了過來,原來寧止和旁人一樣,也會來拜佛求平安啊。
走了太遠的石階,氣息有些混亂。掩嘴,寧止忍不住咳了幾聲,努力平復著呼吸,半晌後沖雲七夜道:不用跟著我,你自便。」
「好。」不多問,雲七夜徑直朝廟內而去,反正來了,順便給爹和小風兒求個平安符。
看著雲七夜的漸進遠去的背影,寧止在原地站了半晌後,旋即轉身向香火台走去,而後將一張銀票塞了進去。站在寧止身後,主持老遠就注意到了他,那樣的面相,天生將才,王者貴胄。待看清楚那張銀票的數目後,他臉色微微一變,同時也掃了一眼寧止的左手紋路,可惜可惜……
「阿彌陀佛,施主如此樂善好施,必登極樂啊。」
聞言,寧止動作一滯,轉頭看著主持,極樂麼」,暫時還不想去。」
頓覺失。」主持沖寧止頷首歉意,順。轉移了話題,「施主捐贈如此多的香火錢,可有什麼夙願?」
不急回答,寧止轉頭加了一眼遠處的雲七夜她正在求平安符。抿唇,他看著主持,一字一頓,麥聞大師看相哥准,我只想問一句,我能否活過今冬的臘月十一。,
能否?
那日,是他的生辰。
夜,黑沉如墨。
若長龍般佇立的火盆支架,點點篝火燃於盆內,照得林間熒螢光亮。行了一天的軍,三千精銳駐紮在下一個鎮的郊外,除了守軍,其餘的皆以沉沉睡去。
不遠處的林子裡,兩道人影綽綽,眨眼間猶如鬼魅的向前移了好幾丈。黑衣蒙面,伽葉沖伽羅一個手勢,兩人快速的向營帳躍去。
自那日兩人失手後,他們一直躲在暗裡監視雲七夜的動向,不想她竟要女扮男裝隨寧止去北齊!
不是死也不踏進北齊一步麼」
顧不上多想,兩人小心翼翼的躲閃著哨崗,跟蹤了一天一夜,無論如何,也要把雲七夜的頭帶回去!就算殺不了她,也要擾得她不得安寧!
夜風吹過,火盆里的燈火隨風搖晃,明滅不定。眼看馬上就要靠近雲七夜的營帳了,兩人眼前一花,不期然又有十幾道黑影出現!
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