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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話還沒說完,雲七夜的雙手驀地一緊,勒得寧止忍不住咳了起來,果然吶,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任何形式的所求都是有代價的!

    「咳……和我一道去北齊。」

    北齊!?

    身手一瞬的緊繃,雲七夜一瞬不瞬的看著男子的側臉,久久不語。

    ---- 我不會回去,就是死,我也不會再踏進北齊一步!

    047 不准帶她

    廂房,廳門大敞著,卻等不到要等的人。

    將人偶交給彩雲後,柳思月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卻等不到彩雲回來報信,而且雲七夜那邊也沒有動靜。不由焦躁,她在房裡來回踱步,催碧桃去打探情況。片刻後,待碧桃回來報信後,她雙眼圓瞪,再也坐不住了!

    「你說…殿下背著雲七夜?」

    「嗯,千真萬確,我親眼看見的!」

    「為什麼要背她?她自己沒腳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要你幹什麼吃的!」氣極,柳思月不滿的斜了碧桃一眼,腦子裡自行滑過寧止背著雲七夜的情形。

    事情有些不對頭了,但不是從今天開始的,而是從雲七夜喝下藏霜那天。算算日子,今天是雲七夜喝下藏霜的第二天,可她怎麼還沒有死?皇后姨母明明說三日之內就會暴斃的,莫不是給的藥不對?可雲七夜還吐了好幾天啊!

    既然藥對,那她怎麼還沒有死?

    繞不過彎子來,柳思月咬牙,真不知道姨母當初是怎麼瞎貓碰上死耗子,害死寧止的母妃的!

    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她轉頭睨了碧桃一眼,不由生出了一股火:「你當真沒找到彩雲那死丫頭?」

    忙不迭點頭,碧桃道:「我哪裡都找過了,真沒找到彩雲,那丫頭好像憑空消失了似的,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

    「叫她辦這麼點事都會出岔子!混帳東西,別叫我找著她了,我一定撥了她的皮!」嘴上雖然這麼說,柳思月心下卻有股隱隱的不安,該不會是彩雲出賣她了吧?咬唇,她的無意識的扣掐著指甲,有些焦躁。大婚兩日,寧止非但沒有碰過她,對她的態度是陰晴不定的,那日在雲七夜房裡,他居然還叫她滾!

    越想越覺得委屈,她的眼裡漸進蒙上了一層水霧,泫然欲泣。被寧止罵了不說,還是在雲七夜面前,這叫她以後如何在那隻破鞋面前立威!

    「雲七夜。」

    喃喃著女子的名字,柳思月額頭立時作痛,她扶額,一屁股坐在了椅上,頓覺自己可憐極了。爹不要,寧止不疼,還要被雲七夜和下人欺辱!

    委屈的抹了一把眼淚,她抬頭沖碧桃陰測測道:「去,你回話給姨母,就說那藥根本不管用!叫她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給那賤人栽贓個罪名,直接滿門抄斬算了!也省得我廢腦子生氣!」

    聞言,碧桃猶豫了半晌,囁嚅道,「小姐,娘娘恐怕顧不上咱們了。」

    一愣,柳思月看著碧桃,「為什麼?」

    「您沒聽下人說麼,中午的時候宮裡傳出消息了,五皇子被辛烏俘了,娘娘擔心的要死,還能顧得上咱們?」

    姨母顧不上她了。立時皺眉,柳思月頗為陰怨道:「活該表哥被人家俘去,他從小到大就是個紙上談兵的貨色,以為看了幾本兵書,就能打仗去了?白日做夢!好死不死,在這個時候出事,連帶著姨母都不能替我出主意了!」

    聽著柳思月的話,碧桃齒寒,好歹五皇子也是她表兄,她這樣說,未免太無情了點。心下埋怨了兩聲,面上卻不敢表現,只是順口道:「剛才我去找彩雲的時候,看見宮裡來人了,皇上賞了殿下好多東西呢,那陣勢,都能把前院填滿了!好多好東西,還有…」

    沒時間聽碧桃的囉嗦,柳思月徑直打斷了她的話,「皇上為什麼要賞賜殿下東西?」

    「因為殿下臨危受命,要親赴北齊救去五皇子。」

    挑眉,柳思月冷哼了一聲,「還不如叫五皇兄死在北齊呢,這樣姨母就只疼我一個了!」

    抿唇,碧桃沉默了半晌,又道:「小姐,您就沒聽說別的麼?」

    「別的?什麼別的?」不明所以,柳思月看著神情鬼祟的碧桃,心下有些不舒服。

    看來她沒聽說,看著柳思月,碧桃緩緩道出了有可能叫柳思月失控的消息。「就是,就是殿下他…他向皇上請求,要……要帶雲七夜一起去!」

    殿下要帶雲七夜去?!宛若平地一個旱天雷,柳思月怔愣的瞪大了雙眼,手一抖,近旁的茶杯被她不小心摔碰在地。立時,滾燙的茶水噴濺到了她的腳踝上,燙得她大聲尖叫,可比起心裡的恨,這點痛又算不上什麼了!

    「小姐,您沒事吧!」見狀,碧桃慌得蹲身準備撿拾杯子,冷不防柳思月的腳飛踹而來,將那隻杯子踢飛了老遠!

    「蕩婦賤人,她憑什麼!」一想到雲七夜,柳思月的腦子裡嗡的一聲,頭更疼了!難忍的悶哼了一聲,她氣不過,「殿下呢,我要去找他!」

    「殿下他…他也顧不上您了。」起身,碧桃被柳思月的氣勢嚇得朝後退了兩步,生怕她的怒火無處宣洩,轉而打罵她。

    顧不上?

    「哈哈哈!」怒極反笑,柳思月猛的轉頭瞪著碧桃,大笑,「好啊,真好。一個個都顧不上我,好啊!」

    「小姐……」被柳思月陰沉的模樣驚的不輕,碧桃不住向後退,慌得打圓場,「不是殿下顧不上您,是沒法子顧啊,他也許正煩著呢。因為不止您一個不滿意他帶雲七夜,朝中的大臣也不滿意,他們一聽說殿下要帶那麼個破鞋去北齊,立馬聯名上書皇上,要求皇上駁回。」

    聞言,柳思月猛的停下了笑,心下一喜,連忙追問,「皇上怎麼說?」

    看著一臉期望的女子,碧桃囁嚅,「皇上說,此乃殿下自己的家事,他管不著。」

    一腔的期盼全然被這盆冷水澆滅!柳思月胸口起伏,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家事?哼,皇上的藉口真是好,他分明就是不敢管寧止!

    「寧、止!」一字一頓的喊著男子的名字,柳思月無力的坐在椅上,為何要帶雲七夜去,他不是很討厭她嗎!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西房。

    劫後餘生,桂圓受了不小的驚嚇,那日她剛進屋,便碰上了面若惡鬼的伽葉,旋即被他打暈捆綁,扔到了內室。等她甦醒過來後,已經是晌午,除了手腕被擦破壞,倒也算安然無恙。

    「小姐,你的腳真扭傷了。」

    「沒有。」坐在椅上,雲七夜安靜的看著秘密送來的帳目,順口回了一聲。

    「那你……」

    「腳扭傷了,才方便逃跑啊。」笑,雲七夜翻弄著帳冊,不再說話。從她露餡伊始,寧止格外關注她,逃跑都是個難事。現在不一樣了,她的腳扭傷了,是跑不掉的,寧止的戒心大可減輕一半。

    帳冊一頁頁翻過,等到看到本月虧帳時,雲七夜不由皺了一下眉。視線上移,合作方是柳之效,虧本原因是雲家毀約。雖說虧損的錢財對於雲家而言微不足道,但是這筆買賣理應是穩賺不賠的。

    以手撐頭,她轉頭問桂圓,「關於和柳家的馬匹生意,下面的人有沒有說為何要毀約?」

    點頭,桂圓道:「剛才我去接應帳本的時候,崔叔特地交代過了,他說老爺之所以毀約,是因為他不想做馬匹生意了,畜生的味道有股騷味,他聞著噁心!」

    騷味?

    聞言,雲七夜忍不住笑出了聲,眉眼彎彎。從小到大,爹總是這樣,明明是疼她,卻又死不承認。呵,可愛的老頭。

    笑著,她又低頭核對起了帳冊,半個時辰後,她將批准好的帳冊推倒桂圓桌前,「你回去告訴爹,和柳家的爭執到此結束,往後切莫如此,做生意不可以帶私人感情。要是爹問起我的情況來,你就說外面都是瞎傳言,我在別院裡很好,寧止和柳思月對我都不錯,叫他別擔心。」

    撅嘴,桂圓不情願的將帳冊接過,「七少你真能說謊,別院裡哪個對你好了?」

    不以為意,雲七夜歪頭看著桂圓,頗為認真道,「寧止啊!你沒聽說他誰也不帶,惟獨帶我去北齊嗎?這得是多大的榮耀?」

    嘴撅得更高,桂圓看著笑的眉眼彎彎的女子,全然不解。殿下不是很不喜歡七少嗎,那幹嗎還要帶她去北齊。再者,七少的樣子好像也不反對和殿下去北齊。該,想不通,忍不住嘆了一聲,她摔臉看著雲七夜,「七少,你當真要去北齊?」

    「你說呢?」不答反問,雲七夜只是笑。

    「我覺得你是去定了。」不情願的說著,桂圓又嘆了一口氣,「雖然那些大臣們反對殿下帶你去,可上書到皇上那裡不也是沒轍?殿下權傾朝野,那些人在皇上那裡碰了釘子,肯定也不敢在殿下這裡說什麼了。」

    聞言,雲七夜的笑容愈發深,卻不予置評。她在等,等下午傳遍整個乾陽的典論。只有把事情弄大些,寧止才不能再無動於衷。於她,怎也不想再踏進北齊一步了!

    不過幾個時辰,風一樣的典論迅速刮過了乾陽的大街小巷,茶館酒樓,娼寮jì院。不知哪位學者能人散出了反對九殿下的典論,針砭時弊,聽得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為將者,策略,風度,名譽。那人說九殿下雖然文韜武略,但是為將方面,只占了兩樣,策略和風度。至於那沒占的一樣,便是名譽。試問,一名大將怎能帶如此聲名狼藉,不貞不潔的女子上前線打戰?如此,軍威何存?

    將兵們還如何聽你的調遣指派?辛烏又要怎生的嘲諷蒼流?

    如此,帶不帶皇子妃已經不是殿下的家事,而是整個蒼流的國事。身為蒼流子民,誰也不忍看殿下犯錯,還望殿下三思而後行。若是殿下還要如此的一意孤行,莫不是要逼得蒼流臣民下跪。以死商建?

    句句有理,分析透徹。傳入耳里,朝中的大臣又按捺不住了,立時聚在了一起,躍躍欲試。下跪,以死商建?這主意不錯!

    申時才過,寧止的別院外就密密麻麻候了一群人,各個身著朝服,面容嚴肅。

    聽到下人回報,陳管家一路小跑到門口,看門前的陣勢,他驚了一跳,「各位大人,所為何事?」

    不回答,三十幾名朝廷重臣面面相覷了幾眼,下一瞬,撲通聲聲,齊齊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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