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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不過,比起爹來,古人的眼睛更刁----惟小人與女人難養。巫蠱,堂堂的九殿別院,竟也有這般的勾心鬥角,最鬧心的是還要牽扯到她。

    將人偶握在手裡,她緩步走到彩雲跟前,蹲身與之平視。見狀,彩雲慌得向後挪動身軀,驚恐的看著咫尺的女子,她揪緊了胸口的衣衫,連連喘氣,「你……你是人是鬼!」

    鬼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人,因為他們心裡有鬼。目不轉睛的看著彩雲,雲七夜伸手欲扶起她,如此的動作,那隻扎滿尖針的人偶直直湊到了彩雲跟眼前,只消她稍微動一下,那些針瞬時便可以刺破她的眼睛!

    嚇得臉色刷白,彩雲如同篩糠般顫抖著身子,眼裡湧上了一層模糊的水霧,哽咽聲聲,「救……命,救命……」

    「別害怕,我這個人其實很隨和的,呵呵。」自認為善意一笑,雲七夜將手上的人偶又向前湊了湊……

    終於,彩雲眼裡的淚水決堤,雲七夜不是人!狼狽的朝後挪動著身子,她一擺脫那隻人偶就噗通一聲跪地,對著雲七夜連連磕頭,臉上鼻涕眼淚縱橫,「皇子妃,求求您放過我!今天的一切,我就當沒看見!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是鬼的!求求您,求求您!」

    將人偶拿回,女子纖長的手指划過人偶的臉頰,而後將之放在了地上,站得直挺挺的。以手支顎,雲七夜看著彩雲,「饒了你也可以,只消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她可以活?淚眼模糊,彩雲停止了磕頭,抬頭時,額上已經紅腫了一片。恐懼的看著雲七夜,她哭喃:「皇子妃問,我一定知無不言……嗚……言無不盡!」

    笑,雲七夜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人偶,「很漂亮的人偶,你的?」

    「不……不是!」咬牙低頭,彩雲不敢看那隻人偶,兩手死死的攥著衣衫,身子不住的顫抖,「我怎會有這種東西!」

    「難不成是我的?」

    抵死不認,彩雲一口咬定,「是我從您的梳妝檯里發現的……」

    苦笑了一聲,雲七夜看著彩雲,不想這小丫頭居然不怕「鬼」了,難不成她的主子比她這個「鬼」還要厲害?

    眼珠微轉,她有了主意。將人偶拿起,依附到耳旁,她裝神弄鬼的擠眉弄眼。對面,好久不見雲七夜有動靜,彩雲忍不住抬頭看著女子,不知她要幹什麼,但是看她的樣子,好像……好像那隻人偶小鬼在和她這隻大鬼說悄悄話!

    「哦~」意味深長的一聲,雲七夜將人偶放回地上,推了推他的小肩膀,語氣有些責怪,「彩雲,你們家殿下人偶告訴我……」

    殿下人偶,告訴?

    毛骨悚然,彩雲一瞬不瞬的看著雲七夜,雙眼圓瞪!萬般驚懼襲身,她的胯下……好像濕了一片。

    「他告訴我,是你把它藏到我的梳妝檯裡面去的。它說才一會兒沒見,你就不認識它了,它很傷心。」語畢,女子纖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人偶的頭,但見那隻人偶手腳驀地一動,雙手呈環抱狀,兩腳微移,對準了彩雲的方向,一步一步,向她蹦跳而去!

    人偶會……會說話!是它……是它告訴雲七夜一切的!何曾見過如此的情形,彩雲看著那隻人偶,臉色更加慘白。顫抖著,胸腔里有一股氣流立時衝過她的咽喉,她失聲尖叫了起來,「別過來!別過來!!」

    閒適的看著,雲七夜道:「我要聽實話,你今早有沒有進過我的房間?」

    放聲大哭,彩雲大喊,「有!」

    立時,蹦跳的人偶停下了腳步。再也經受不住如此的驚嚇,彩雲額上的汗水連連,全身癱軟的坐在了地上,無意識的喃喃,「有,有進過……人偶是我放的,是我……我放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早承認了,她也不會嚇她了。看著彩雲的模樣,雲七夜聳肩,伸手將人偶掩到了身後,「好了,它說原諒你了。」

    心下的恐懼減了一半,彩雲慌忙磕頭,「謝謝皇子妃!往後您若是有差遣,我……奴婢一定言聽計從,再也不敢害您了!」

    言聽計從?雲七夜頗為受用,「那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

    「是……是……」柳思月,那三個字噎在喉間,彩雲怎也說不出口。

    ----你要是失敗了,會不會供出我?呵,其實也沒事,供就拱吧,反正殿下寵的是我,當然不會把我怎麼樣。可你呢?區區一名婢女,殿下說不定會說你誣陷本妃,將你杖斃!就算他不會這麼做,呵,我也會……拔了你的皮!

    不由一個激靈,彩雲死死的咬唇,漸進有血絲溢出。殿下,雲七夜,柳妃……她哪個都不敢得罪,下場只有一個死啊!淚眼模糊的看著雲七夜,她閉眼,她想活!

    ----殿下寵的是我。

    殿下寵愛的是柳妃,當然不會寵雲七夜。所以雲七夜一定很恨殿下,但是她沒法跟殿下斗……權衡著利弊,彩雲猛的有了主意,張口便道:「是……是殿下,是他叫我這麼做的!」

    寧止?

    非常想笑,雲七夜無奈的看著彩雲,這謊撒的有些拙劣。自己扎自己不說,還有如此的閒情逸緻來陷害她?寧止說不會休了她,如此,他犯不著暗算她。再說,如此「娘們」的陷害,也不是他的作風。終是沒了耐性,女子緩緩站起了身,轉身彎腰去撿人偶。

    幾乎一瞬,她的背後猛的一陣風起,一道寒芒乍現!

    「啊!----」

    眼瞳一縮,雲七夜瞪大了眼睛,握著人偶的手一抖,人偶落地。下手之狠,完全的趁人不備,速度快之又快,不刻,女子的眸子裡儘是鮮血……

    044 尊主

    「尊主。」

    女子身後,一記男人的聲音響起,森冷暗啞,在濃重的血腥中不斷與空氣碰撞震盪,合成魔魅的詭異,滄瀾左護法,伽羅。

    背對著伽羅,雲七夜目不轉睛的看著地上的人偶。小小的人偶摔滾在地,純白不復,身上儘是鮮紅的血液,彩雲的。

    眼裡有絲濕潤,她緩緩轉過身去,怔愣的看著地上的少女,前一刻還活著的……咫尺,彩雲雙眼圓瞪,直挺挺的躺在血泊中,細嫩的脖頸全然翻轉,面朝背後,那張臉說不出的扭曲猙獰。

    看著,雲七夜的身子微微緊繃,眸里儘是鮮血。伸手,她摸了摸後耳垂,腥熱,也是彩雲的血。

    「尊主還是如此有原則,這丫頭如此害您,還能巋然不動,好忍功啊。」看似誇讚,卻帶著隱隱的嘲諷。

    ----小柔。

    原本沉睡在椅上的「少女」,在雲七夜轉身之時,迅速起身將彩雲的脖子扭斷,手段之狠辣,令人齒寒。不屑的踢了踢彩雲的屍體,偽裝成小柔的男人啐了一口,旋即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瓶子,揭蓋朝彩雲的屍體撒去。綠色的藥粉一觸及少女的皮膚,立時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好似被燃燒了一般。不刻,肉身盡化為水,就連頭髮骨頭也尋不見了。

    一時,屋裡只剩下了雲七夜和伽羅,以及一攤水,空氣里的血腥也聞不見了。

    「為何……要殺她?」看著地上的水,雲七夜低喃了一聲。她不是沒殺過人,可那些全是良知泯滅的惡人,死不足惜。這麼多年,她從不對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的下手。

    「若不殺她,她會告密的。尊主,您怎能如此失誤?」戲謔的笑,男人的聲音又變,全然是小柔的聲音,清脆動聽,卻說著世上最恐怕的話,「屬下今早進的別院,整個別院的人好像都在欺負您吶。尊主,若是你被人欺負的事情叫教主知曉了,只怕整個乾陽都要灰飛煙滅了。怎樣,要不要屬下先擰斷那些下人的脖子?」

    蹙眉,雲七夜看著伽羅,眼眸最深處的幽光滑過,雙瞳一瞬間紅艷似血。良久,她從喉間蹦出一句,「伽羅,若你不怕我殺了你,你可以試試。」

    淡淡一句,卻帶著隱隱的壓迫。臉上的笑容斂去,伽羅知道她一定會說到做到,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兩步,他伸手將面上的人皮扯去,貨真價實的人皮,小柔的。

    黝黑的面,三十好幾的男人雙目炯炯,額前刺著一輪明月,襯得面相兇惡至極,好似地獄裡的鬼差,「尊主,我勸您還是不要妄動為好。」頓了頓,他意有所指的看著雲七夜的胳膊,「呵呵,可別忘了,您的左臂。」

    聞言,雲七夜盯著伽羅,宛若寒風料峭下凝成的冰凌白霜,遂爾溢出寒意。右手腕微轉,白皙的手掌漸進轉為銀白,纏繞在五指間的絲線有銀光流轉。

    一字一頓,是誓言,也是宣戰,「伽羅,我有我的底線,若是你再敢碰一人,我就是死,也會取了你的命!沒有左臂,我還有右手。」

    聞言,伽羅的臉色一變,別人也許不知,可整個滄瀾何人不知,只消雲七夜的手一握,整個天下都能被她握於掌中,動靜皆風雲!

    銀色的手指,指骨分明,卻不容任何人小覷。倒是差點忘了,連神祗般的教主都被她打傷了!

    態度旋即收斂,他按住額上的明月,沖雲七夜頷首一禮,「都是教主麾下,尊主何必如此動怒?屬下此次前來乾陽,無非是來傳句話罷了。」

    傳話傳到殺人?譏誚,雲七夜的仍是堅硬,半分也不肯妥協,「他說什麼?」

    站直了身子,伽羅恭謹道:「教主有令,命您回去接任教主之位。」

    教主之位?猶如針尖刺上了心頭,揪疼!一字一句的聽著,女子的眼神變幻不定,怔忪,茫然,困惑,最後決絕,無論逃多遠,他都不會放過她!

    「你告訴他,我不會回去,就是死,我也不會再踏入北齊一步!」

    如此的剛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到頭來,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苦笑,伽羅聳肩,這次的任務太艱難。一聲嘆,他將男人的話告知,「教主說了,就算您死,也要死在滄瀾!」

    蹙眉,雲七夜低喝:「他是不是還說,若我不回去,就提著我的頭顱回去!」

    提回去,被他做成傀儡,不死不活!

    「是這麼說的。」順口道出,伽羅旋即反應過來,臨行前,教主只交代了兩句話,後一句恰如其分的回應了雲七夜的話,而雲七夜,更是猜透了他的命令。如此的二人,已經將對方的心思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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