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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站得及其近,寧止驀地扣住了女子的腦勺,絲毫不理會眾人的抽氣聲,低頭向她的唇瓣移去!

    035 露餡

    驚!

    咫尺的距離,近到可以嗅到彼此的氣息,猶如電流過身,雲七夜僵硬著身軀站得直挺挺的,一雙黑眸目不轉睛的看著男子漸進湊近的唇……

    他要做什麼?

    瞪大眼睛看著兩人,眾人無不抽氣咋舌,誰也沒不敢想一向冷情的男子竟會如此。站得近,也看得仔細,柳思月死死的盯著雲七夜,掩在袖裡的手漸進握成了拳狀----恨!

    兩瓣唇,帶著淡淡的櫻粉,漸進欺向雲七夜的唇,卻又在最後一刻停住了動作,安靜的停在了她的唇邊。絲毫不理會眾人的驚,寧止在女子的唇邊輕輕嗅了嗅,目光遽沉下來。她身上有股好聞的香,但是很淡,淡到能在他的鼻間纏繞,卻總是聞不清楚。那樣的香氣,不似別的花那般的濃,反而有股淡純,怡人舒適,如同昨晚。

    野薑花……

    眉毛微挑,驀地明白自己昨晚咬到了什麼「東西」。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他將唇湊到了女子的耳旁,低聲呢喃,眼裡閃爍著異樣的火花,「雲七夜……」

    渾身驀地一陣不適,雲七夜忙不迭向後挪了挪,唇瓣上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蘇麻的癢意,教她微眯眼抿了抿嘴,企圖抿去寧止殘留下的氣息。

    笑,寧止看著她,意味深長,「你的左手在昨晚之前就受傷了吧?」

    愕然,還是被他發現了。面上,由剛才的呆滯轉為傻笑,雲七夜不慌不忙道:「沒有受傷,昨晚不過是不小心磕破罷了。」

    「那今天呢?」

    「可能是昨晚睡覺的時候又壓住了,有些僵。呵,我的睡姿一向不好,經常壓的。」

    「是嗎?」笑,寧止微微挑起的眼角帶著謔色,一瞬不瞬的攥住女子的眸,不錯過任何變化,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既然喝了一晚的酒,為何我聞不到你唇角的酒香?」

    句句將她逼向絕境,是她扯謊的本事倒退了,還是他太陰險?從小師父就告訴過她,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她很好奇今天的太陽打那邊出來的,先是好妹妹有心送湯,再是寧止把脈獻唇,一個個「噓寒問暖」,讓她「感動萬千」。

    兩相對視,男子笑得無害極了,卻在下一瞬,他猛的用力扣住了雲七夜的腕上的死脈!那樣大的力道,疼得雲七夜悶哼了一聲,全身一瞬的無力,右手端著的湯盅「啪」的一聲直直摔倒了地上,頃刻四分五裂,碎片亂濺!不僅如此,一片碎瓷片不知怎的,竟直直迸濺到了她的左手腕上,直直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立時有鮮血溢出!

    「七少!」看的清楚,桂圓不由驚呼了一聲,慌得向女子跑去,卻被寧止以眼神制住,但聞他淡淡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容拒絕的陰鬱,「全給我滾出去。」

    一肚子的怨氣還沒發泄出來,寧止的話無疑叫柳思月怨上加怨氣,盯著男子,她的語氣有些不自然,「殿下的意思……臣妾也得滾?」

    「出去。」不耐的回了一聲,寧止兀自看著雲七夜,不曾回頭。伸手,他冰涼的指覆上了女子的唇,有鮮紅的血液沾染其上,「把牙鬆開,你想把嘴咬下來不成?」

    人說冤家路窄,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呵,手臂,手腕,嘴唇……寧止簡直成了她的克星!想著,雲七夜的左手不由一陣抽搐,疼得她倒吸了好幾口涼氣。低頭看著血流不止的手腕,她徑直將手從男子手裡抽了出來。「殿下可以放開我的手了。」

    冷眼看著兩人,柳思月越發不明白寧止的心意,對於雲七夜,他到底是喜歡還是討厭?既然討厭她,又為何叫她們幾人滾?可若說他喜歡,那又為何要害她流血,還教唆她欺負她?越想越不明白。

    「小姐,咱們走吧。」一旁,見柳思月的表情越來越怪異,碧桃生怕她的面子掛不住,回去打罵她,慌得給她找了個台階下。

    「好,咱們滾!」自嘲,柳思月掃了雲七夜一眼,自我安慰,反正不出三日她就死了,她犯不著在這個女人身上糾結!

    「殿下,臣妾……告退!」不情願極了,柳思月沖寧止一禮,轉身離去,身後碧桃緊隨。見狀,桂圓擔憂的看了雲七夜幾眼,亦不情願的離去。

    不過片刻,屋裡只剩下寧止和雲七夜。

    目光不離,寧止仍然好整以暇的看著雲七夜,有人說,當一個人看著你的眼睛也在笑時,他肯定是喜歡你的。很明顯,寧止是討厭她的。腕上的血仍舊不止,她沒有止血的打算,任由它們流著,鮮紅……

    「聽聞雲家小姐生性懦弱,愛養花糙,繡花織布,閒時尤為喜歡看詩詞歌賦。」

    看著寧止,雲七夜不急回答,他每一個問題,都有目的,她不得不防。半響後,她四兩撥千斤道:「傳聞嘛,是外人抬舉了。」

    「是嗎?」明顯不信,寧止的聲音裡帶著隱隱的妖詭,「花糙,繡織,詩詞……呵,你我成親數日,你是懦弱又呆愣,可是不曾養花護糙,更別說繡織讀詩。唯一的愛好,我看是……偽裝吧?」

    「呵。」頗為自嘲的笑了一聲,雲七夜頓覺左臂更痛了。不過幾日,寧止已然發現了些許苗頭。也許,從嫁給他伊始,他便開始試探她了。眼珠微動,她道:「殿下多心了,只不過是我這幾日心情不好,不曾擺弄那些東西罷了。」

    不想她居然還能如此忍耐,寧止惡意的笑,「昨晚你可曾在野薑花的九宮八卦陣?」

    「有。」

    「陳管家發現你的時候,是在木香園,這兩個地方隔著九個陣,若不是懂江湖術法之人,哪能如此輕鬆的走過?」

    「亂打亂撞而已。」她喃喃,抵死不認。

    湊近,男子臉上的笑意越發惡意,他著實好奇,她怎能有如此的忍耐力?巧舌如簧不說,手段和頭腦更稱得上驚世駭俗!

    「雲七夜。」

    「嗯。」

    「敢問雲家在四國的生意,雲大老闆你,做的可舒心?」

    啞然,一著錯,滿盤空!抬眸看著寧止,雲七夜心中突然像哽了塊什麼,一句話也說不來。男子臉上的笑愈發莫測,眸光熠熠的好似洞悉了一切,卻又在某一刻淡漠的無一物放入眼中。空氣里立時湧起了一股暗潮,女子額上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他到底還發現了什麼?!

    036 阿止

    怔忪了良久,她的身子漸進緊繃,再也不敢問下去。他太jian詐,她不得不防。半響過後,她從喉間蹦出了一句題外話,「敢問殿下,向來如何對付自己的敵人?」

    如何對付?她自認是他的敵人麼?

    不改那抹惡意的笑,寧止靠近雲七夜,一字一頓,帶著隱隱的陰鬱:「千刀萬剮。」

    聽得仔細,雲七夜又道:「若有一日,我和殿下成了對手,殿下可會留情?」

    「不會。」答的利索極了,寧止道:「因為你也不會……」

    聞言,雲七夜一瞬不瞬的看著男子,不若方才的緊繃,反而有種解脫後的輕鬆。他倒是了解她有仇必報的脾性,偽裝了這麼多年,一朝被他識破,她自是不甘心,然而卻有股隱隱的佩服。不可否認,寧止也是個偽裝的高手,功力甚至比她深厚萬千。思及此,她倒沒了過多的想法,若非要說有,那就是悔自己白忍了這麼久。

    垂眸,寧止淡淡掃過女子的手腕,漸進流出的血不若方才的鮮紅,轉而黑稠,一滴一滴的墜落在兩人的腳下,早已聚成了一灘,觸目驚心。

    淡漠的抬眼,他看著雲七夜,扯唇一笑。既然他的人生這麼無聊,那就拿雲七夜當作消遣好了。但,要從哪裡下手?

    「雲七夜,原本我是想在事成之後休了你的。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一愣,雲七夜目不轉睛地看著男子,「為何?」

    「不介意我誣陷你不潔,我納妾你比我還歡心,現在更好,烈酒牌九。你做的前奏不亞於我啊,如此這般,不就是想叫我休掉你?」臉上的笑意漸進掩去,寧止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子,字字犀利,「我這個人,最恨被人利用!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先拋離背棄我,尤其是你!」

    隨著男子漸進高揚的語調,雲七夜很快感知到了他隱隱散發出來的戾氣。下一瞬,但見寧止眸光陰鬱的瞪了她一眼,隨即揮袖離去!

    一臉不解,雲七夜看著他出了房門,好端端的,他變臉變的倒是快!前一刻還在笑,現在又是這副模樣!想著,她左手一真痙攣,手腕上更是血糊糊的一片,有些麻木的疼。流了這麼多血,得多久才能補回來?

    喟嘆,她轉身進了內室,小心翼翼的將手腕上藥包紮。寧止不休她了,那怎麼行?忍不住幾個哈欠,眼裡瞬時溢出了一片淚花。算了,想不通事情的時候,就睡吧,睡醒了,興許就有答案了。

    懶洋洋的爬回床上,正準備寬衣的時候,她才發現身子出了冷汗,貼身的白衫都濕透了,分明是被男子方才的戾氣震懾了。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她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暖洋洋的被窩,疲倦至極,可合上眼睛許久,卻始終無法睡去。

    寧止……

    不曾回頭,男子腳下的步伐比平常來的快,迴廊轉角,眼看他出現,坐臥不安的陳管家慌得現身,語氣焦急。「殿下,老奴也是才接到消息的,柳妃太狠了!」

    腳步頓住,寧止轉頭看著他,帶著隱隱的賭氣:「消息沒錯,她是被人下了藏霜,而且還喝了!」

    藏霜?!

    眼裡的血絲滿布,陳管家腦子裡嗡的一聲,倏地跪在了地上,早前為了防止有人往殿下的膳食里下藥,別院裡的廚房裡全是內線,方才便是其中一人來報說看見柳思月下毒,他驚的不輕,慌得向寧止報告,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要是皇子妃死了,雲家會不會找殿下的碴?皇上會不會怪罪殿下?!越想越覺事態嚴重,男人看著寧止,眼眶立時一陣紅,略有些哽咽道:「全是老奴的錯,沒能保護好皇子妃,殿下降罪吧!」

    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頭上明顯有了幾根銀絲,夾雜在一頭的黑髮中顯眼極了。眼神一黯,他分明記得幼時的他坐在男人的脖頸上,被他帶出去嬉鬧。時光荏苒,於不知不覺間,他長大了,男人卻老了。「你想一個人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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