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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咳咳!」
「這個……」撓頭,赫連雪面紗後的眼珠微轉,「告辭了!」語畢,他飛身欲走!
卻不提防,一陣銳利的風聲刺過!
疼!
一枚小鐵錐赫然刺進了他的肩膀!
還有毒!
該死的!
心下咒罵,赫連雪眼前一瞬間的黑暗,激得他身形有些滯慢,卻又不甘心就此倒下去!咬牙,他捂住隱隱作痛的肩膀,飛身躍上屋頂,踉蹌奔走!
房下,寧止生生吐出胸口的鬱積,鮮血流過他俊削的下巴,將胸前的衣襟染紅了一片。隱忍了數日的淤血被赫連雪方才一掌激出,胸口抽痛!
「秦,咳咳!秦宜。」
「殿下,他快要跑了,屬下只有出暗器了!」焦急的看著寧止,秦宜手裡的第二枚暗器被生生按下。
「那就搜。咳,掘地三尺,給我把那人搜出來!」他中了毒,跑不遠。何況,暗護,五行陣,進院容易,出院難!
021 帶路
門牆呢?
滿眼的花紅紅柳綠綠,就是不見黑色的門牆!
頭暈眼花的看著怎也走不出的花園,赫連雪頓覺背上的傷口更痛了,忙不迭又吞了一顆解毒丹,不是什麼大毒,暫時可以壓制下去。
可,門牆在哪裡?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武功再高又有什麼用?身上有傷,他不敢使輕功走屋頂,唯有閃躲在花園小徑,層層疊疊的香糙花樹,怎也走不出去。
咦,方才好像來過這裡!
頓時頭疼萬千,男子望天無語,唯有緊握手中的劍。不遠處,隱隱約約聽見搜喊的聲音,越來越近。環視左右,並無可躲之處。赫連雪咬牙,敏捷的躍出這一塊花田,可旋即又落入了另一片花海。
滿眼粉白色的野薑花,肆意的開在月下。這種花兒,一朵兩朵並不怎麼吸引人。可是,當成千上萬朵野薑花連綿盛開,那便是此生最美的風景,美得足以叫人忘卻呼吸。晚風吹過,朵朵野薑花輕輕舞動,有甜而不膩的芳香撲鼻。
月下花間,赫連雪看著眼前的花海,一瞬的怔愣,竟有種羽化而飛仙之感。掃眼,驀地望見花海里的一抹紅,犖犖月光下,一身紅衣如炬的女子靜靜的躺在花間,朦朧飄忽,恍若鬼魅精靈。
陳管家一走,她隨即轉換了陣地,繼續補眠。涼慡卻不失暖暖的晚風,幾許浸入衣衫里,說不出的愜意。驀地,原本慵懶的睡姿倏地緊繃僵硬,一股強烈的存在感令雲七夜寒毛直豎,內心的警鈴大作!
有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十指一緊,卻沒有摸到自己的想要的東西,呵,還有一個月才能殺人呢。
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她心下哀嚎,不曾睜眼,面不改色的繼續睡覺。然,冰涼的劍刃倏地駕上了她細嫩的脖頸,絲絲的寒氣,透骨,還挺銷魂兒。
近在咫尺,赫連雪目不轉睛的看著雲七夜,刻意變換了的嗓音,低啞中帶著威脅,「姑娘,識相的話,不要叫!」
劍刃加身,她哪裡敢叫?
深深的呼了口氣,雲七夜睜開了雙眼。一動不動,她仰望著眼前的黑衣男子,從花圃到這裡,足有幾米,她居然沒有聽到他來時的腳步聲。而且,他的呼吸比方才更輕微了,對她起疑心了?
話又說回來,要是這男人的手不小心那麼一抖,她立馬可以下去報導了!視線上移,夜色有些黑,她看不清什麼,只知他瞪著她,眼神毒辣,隨時可能一個不慡,然後一劍戳死她!
幾不可聞的一聲哀嘆,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她不想死,她還想青山長在,綠水長流!亦變換了嗓音,她驚懼出口,「敢問……英雄何事?」
面不改色,赫連雪目光深邃,一瞬不瞬地盯著雲七夜,今兒見鬼了不成?方才這女人明明也感知到了他!
「你剛才看見我了?」
咽了口唾沫,雲七夜擺手,「沒有!」
他信,因為她一直躺在高高的花叢里,那視角是看不見他的。「那你怎麼知道我進了院子?」
啞然,我忍我忍我忍啊……忍得好啊。「英雄,這個……有的人生來就是給人敬仰崇拜的,您看啊,就算您再怎麼想遮掩自己的光輝,那還是會光芒四射的!黑夜,黑衣,掩不住您的光輝啊!」
有些想吐,赫連雪麵皮一抽,雖說看不清雲七夜的模樣,但隱約能看見那一雙狡黠的眸,這女人,會武功?
靜默的對視著,赫連雪倏地詭異道:「你知不知道,我是鬼?」
「……」像吃了個蒼蠅一樣,雲七夜啞口無言。
看不見她的面色,只知她的氣息絲毫不亂,不似一般膽小的女子!思及此,赫連雪的目光一沉,手裡的劍握緊,「你會武功?」
「不……不會。」慌忙搖頭,雲七夜裝作不知他的殺心,背上的冷汗四起,「我不會那玩意兒。」
「是嗎?」明顯不信,赫連雪手腕微轉,挽了一個劍花收劍,而後躬身蹲在了雲七夜跟前。伸手,他不容拒絕的抓過雲七夜的手,扣上了她的脈。半響,他微微蹙眉,「你的左手怎麼了?」
「沒什麼。」一臉老實,雲七夜道:「早就廢了。」
聞言,赫連雪眯眼看著她,根本感知不到她的氣脈,廢人一個,談何會武?
廢人一個,他們才好欺負她。心下哂笑,雲七夜隨即問,「英雄,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喊?」
側耳聽見搜喊聲,赫連雪眉頭皺得緊,轉頭沖雲七夜道:「姑娘,勞煩送我到門牆。」
原來是個路痴啊。可是----「你就這樣走嗎?」不先殺個人再走麼?寧止和柳家小姐還在喜房裡呢!
「方才失禮,還望姑娘海涵。」以為雲七夜想要叫自己道歉,赫連雪輕道了一聲,手裡的劍卻沒離她的身,寧止的手下,各個老jian巨猾!
呵,想要借刀殺人,可人家不如她的意。
眼看那把移到自己腰間的劍,雲七夜挑眉,慢慢站起了身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人家說什麼那便做什麼吧。不過,這男人的功夫使得極為複雜,甚至是雜亂,叫她暫時猜不出他真實的身份。輕功用的是華山宗法。但翻轉劍花的時候,隱約又是武當劍法,更甚的是,扣她脈的時候,竟然用了少林密不外傳的小擒拿手。各大門派的武功路數,他用得如此融會貫通,絲毫不顯突兀。單這一點,不容小覷。
九宮八卦陣,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眯眼看清所在花園的陣型,雲七夜低頭唯唯諾諾,「英雄你不要殺我,我……我可以帶你出去的!」
「有勞。」
轉身走在前面,雲七夜連回頭都不曾。遠處有燈光,要是叫她不小心看清了他的身形,殺人滅口怎麼辦?
亦步亦趨,赫連雪不遠不近的跟著雲七夜,始終不超過三步,那把緊握在手裏劍更是蓄勢待發。
走了半響,也不知雲七夜怎樣帶得路,卻偏偏剛好閃躲開了那些搜查的人,一路出了花海,走過湖面小橋,步入小道,隱隱可以望見遠處的門牆,赫連雪不由鬆了一口氣,「多謝姑娘領路。」
這聲音,帶著謝意,也有隱隱的歉意。
挑眉,雲七夜不言語。
身後,劍刃向後抽離的幾許,見雲七夜不搭理,赫連雪忍不住問道:「姑娘是院裡的什麼人?」
「丫鬟。」她答得利索。
丫鬟?看她一身紅衣華服,赫連雪明顯不信,「只是個丫鬟?我看不像。」
「呵。」一笑,雲七夜擺擺手,「英雄你太看得起我了。」
「不會,我的眼光一向很準。嗤----」說著,冷不防背上的傷口作痛,赫連雪咬牙不發聲,該死的秦宜,下手倒是挺狠的!可一想到寧止,他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在北齊的時候不是沒聽說過他擅使暗器,只是沒想一把扇子居然被他使得如此狠辣!
不過,怎也沒有流凰那廝毒辣!別說是惹毛了他了,只要一個字不順他的意,他可以皮笑肉不笑的毒死一城的人,連眼都不眨一下!男女老少,婦孺小孩,阿貓阿狗,甚至螞蟻小鳥,一個活口也不給留!
想著,赫連雪又吞下一顆藥丸,正了正臉色,眯眼看著前方的雲七夜。紅衣襯得她脖頸間的肌膚嫩白似雪,夜來風起,她穿的單薄,但全然無蕭瑟之意。
「敢問姑娘芳名?在下定當銘記帶路之恩!」欠什麼都行,反正欠了也不還!但是,不能欠人情!
汗流浹背了。別,英雄你千萬別記!要是叫寧止知道了,還不拔了她的細皮?「呵,您說笑了,不就帶了路嗎?呵呵。」笑得干,雲七夜不著痕跡的擦了把額上的冷汗,撒謊,「至於這個芳名,我叫桂花。」
「桂花?」咂摸著這個名字,赫連雪猛的停步,壓低聲音道,「有人。」
話音方落,一記大喊驚了雲七夜一大跳,「皇子妃!!」
冷汗如泉涌,她的身份暴露了。轉頭,黑衣英雄已然不見。不過,隱約感知到他在頭頂的樹上,灼人的視線幾乎能射穿她的後腦勺!
022 左手
「皇子妃,是您嗎?」黑漆漆的,一干侍衛向兩人這邊跑來。
為首,陳管家氣喘吁吁的看著跑著,時不時拿出帕子擦擦額上的汗水,「哎喲,累死我了。果然……是您吶。我說皇子妃啊,您……您怎麼跑到這裡了?哎喲,容我喘口氣。皇子妃啊,快,趕緊回房去吧!方才府里……呼……府里進刺客了,您可別亂跑,莫說院子裡全是機關陣法,也得小心被賊人傷到啊!」
原來是來行刺寧止的,那男人真是歹命,第二次洞房都不得安生!
目不轉睛的看著陳管家,雲七夜面露驚恐,雙肩顫抖,膽怯的模樣盡入了眾人的眼,再銀盪的女人,也是女人啊。
「謝謝陳管家您提醒!我……我這就回去!」
「這就對了!您趕緊回房去吧,別亂跑了!咱們要去看看殿下有沒有事!」語畢,不待雲七夜回話,陳管家焦急的領著一干人向新房跑去。
待人走遠,樹上,男子戲謔一笑,目光不離開雲七夜,仍是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丫鬟,桂花,皇子妃。」
面不改色,雲七夜轉身望著樹上的男子,臉不紅心不跳,「伺候殿下不就如同丫鬟伺候主人麼?至於桂花,那是辱名,奴家閨名柳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