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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5:57:37 作者: 芝麻酥
    雪白的斗篷,雪白的錦袍,喜服早已褪去不見,絲毫不在意今天是大喜之日。男子兀自站在數米外,眯眼的看著床上的女子。好像是叫……柳,柳絲?還是……柳四月?

    想不起來。

    漫長的靜默,好似空氣都不流動了,柳思月心下不由升起一股焦躁,他在做什麼?為何不揭她的蓋頭?莫不是……因為她臉上的傷疤?可是……

    「嚓----」倏地,蓋頭被揭開,突來的光明入眼,光線停駐在女子有些陰沉的臉上。不過一瞬的怔愣,她迅速扯唇嬌笑,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

    波光似水,她抬首看著眼前的男子,慌亂之色早已不復。鵝蛋臉,左臉一道食指長的傷疤,但也能看出女子的秀美。如柳的眉下,一雙水波眼含魅,小巧的鼻下,兩瓣唇嫣紅誘人。一身紅色嫁衣的映襯下,越顯女子的嬌小柔媚。

    兩相對視,男子的臉上波瀾不起。

    「殿下?……」是寧止沒錯,可是為何穿白色的衣衫?大喜的日子,多觸霉頭?正要開口問,柳思月驀地想起寧止的喜好,慌忙住了口,聲線一轉,柔嫩得猶如黃鸝,清脆悅耳。「臣妾柳思月見過殿下,殿下金安。」

    驀地扯唇,笑得意味深長,寧止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聲音低柔,「委屈你了。」

    「嗯?」被寧止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柳思月看著他,保持著端莊的笑,「恕臣妾愚笨,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咫尺之距,男子眼中的波光流轉。躬身,他伸手撫上女子的下顎,輕輕挑起,聲音悅耳,卻帶著隱隱的蠱惑,「冰清玉潔如柳兒你,做妾不覺委屈麼?」

    柳兒?他叫得如此親昵,柳思月的臉倏地便是一紅,有些羞赧。寧止和她靠得近,那張漂亮得幾近妖邪的臉好似將她的定力吸去了一半。呼吸間,滿是他身上淡淡的蘭香,不濃不烈,卻引人入醉。

    「殿下嚴重了,我……臣妾能嫁給殿下,便已知足,何況,臣妾的臉……」

    「我很喜歡。」

    「喜……喜歡?」渾身驀地一熱,好似全身的血液都聚集到了腦部,柳思月怔愣的看著寧止,臉上燙得灼人。他說,他喜歡?

    笑得魅惑,寧止低頭附耳,宛若罌粟般誘惑的聲音直直穿過女子的每一個毛孔,「所以見不得你委屈。」

    委屈?因為做妾麼?倏地明白了寧止的心意,柳思月的手指一緊,眼瞳緊縮。

    窗外,明月皎潔,偶有晚風吹過,捲起一片花香。

    叢中,蟲兒低鳴,好似樂曲。

    迴廊處,大紅燈籠高掛,被晚風吹得左右輕搖。

    樑上,倒掛著的黑衣人努力透過窗fèng看著裡面的景象,差點因憋笑從樑上摔下來!----好有趣的洞房!

    廊道外的小徑上,巡夜的侍衛們走過。為首,秦宜的腳步忽的一頓。轉頭,他眯眼望著一處,握著劍的手一緊,快速拔劍直指樑上,帶著內力的聲音不高,卻足以叫隱藏在四面八方的暗護聽清,「有刺客!」

    房內,寧止聽得清楚,轉頭,不曾多看,他直直看向那扇窗戶。透過fèng隙,男子和那人的眼眸相撞。黑衣蒙面,那人一愣,原來,你也知我在外面!

    呵,有趣!

    020 對手

    兩相對視,黑衣男子笑,寧止生的漂亮,甚至比女人都漂亮。吸----好多口水喲!

    被他那樣望著,寧止倏地生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眉頭微蹙,森冷開口,「殺無赦!」

    門外,聽得清楚,秦宜面色一凜,不曾親自動手,揮手示意身後的侍衛,「上!」

    立時,數名侍衛拔劍出鞘,揮劍向樑上之人襲去。剎那,原本平靜的空氣被銀芒擊破,勢不可擋!

    樑上,男子不疾不徐。伸手,他將臉上的面巾緊了緊,在數道劍芒掃來的前一刻,身形一悠,直直向第二根樑柱躍去!哈,沒刺中!

    一瞬的怔愣,秦宜握劍的手倏地緊了緊,不曾想刺客居然能避得如此不慌不忙,甚至可以說是悠閒!話說回來,如此身手,又怎會被發現?

    不遠處,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寧止緩步出房,面無表情的看著廊道上的打鬥。見狀,秦宜迅速走到男子身旁,保其安危。

    「變陣!」

    一聲高喝,一名侍衛率先起步,長劍一揮,幾個起落間落在了黑衣男子的身側,搶先封住了他的去路。

    哎,無趣!

    他想和天下第三切磋,而不是這幫小蝦米嘛!再說,要不是為了天下第三,他又怎會自曝行蹤?不慡,不慡!

    快刀斬亂麻!

    抿唇,天下第二的赫連雪終是抽劍,霸氣的向一干侍衛削去。勢如銀虹破空,銳利地刺破了空氣,發出了陣陣劍鳴!

    戾氣撲面,幾人只覺「嗡」的一聲,劍氣刺得他們面頰生疼。腳尖微點,幾名侍衛駭然,迅速向後掠去,險險避開了赫連雪的劍。同時,其中一名身形凌空,直直對準赫連雪,迎風一斬!

    面紗後,赫連雪的眼睛狡黠地一眨,身形凌空而起,一腳將那名侍衛的劍踢開,而後踩上他的肩膀狠狠一蹬,朝廊外掠去!

    身後,被他蹬得身形一晃,那名侍衛直直向後飛去,順帶撞到了好幾人,極為狼狽。

    「追!」惱怒的喊著夥伴,一名被撞得險些摔倒的侍衛慌忙穩住身子,提力緊追!幾個凌空凌空翻越,他已經追到赫連雪身側,正要伸手拉扯之時。但聞赫連雪陰陰一笑,身形猛的頓住,翻身躍到了一旁的廊道,直直將急奔中的侍衛甩到了前面,掉進咫尺的人工湖裡!

    落水鴨!

    「哈哈!」忍不住,赫連雪噗嗤笑出了聲!可是,還是不如另外兩個人來得有趣!為了和秦宜交手,他刻意呼重了幾絲氣息,但也算微弱。不曾想,寧止竟也聽到了,著實叫他驚訝,感嘆不虛此行!

    不過,想他寧止病秧子一個,武功應該高不到哪裡去。

    至於秦宜嘛----流凰之所以能成為天下第一,除了自身的武功修為外,還在於他捏著幾大高手的致命把柄,他熟知各大高手的弱點,甚至好幾人的死穴。早先,他用命換得其中兩人的機密,其中一個便是秦宜。

    擅暗器,遠攻。

    這麼威嚴的殿下府邸,禁用暗器。

    最重要的是,這么小的廊道,不宜遠攻。

    思及此,赫連雪惡意的笑,掃眼,寧止立於迴廊,輕攏斗篷,悠閒的觀戰。只不過,他手裡多出了把----羊脂白玉扇。

    春夜算不上熱,甚至還有些涼意,拿扇子做什麼?而且,那扇子好大,比平常的扇子足足大出兩倍。

    看得出赫連雪面紗後鬱悶的眼神,寧止不理,纖長的指輕輕摩挲著扇骨,眸光流轉間,手中的扇子啪的張開,白淨無暇的扇面上,唯有狂糙「止」字。

    手腕翻轉,寧止抬眼看著赫連雪,猛的將手裡的扇子飛擲了出去,張開的扇面刺破空氣,立時發出陣陣風鳴!

    一愣,赫連雪眼裡閃過一抹精光,揮劍迎向那柄扇子。然,不過一瞬,那柄扇子竟驀地射出道道白光,瞬間從扇骨中心射出了數柄小扇,從半空中一波又一波的刺來,或密或疏,或猛或柔,陰狠難測,將赫連雪逼得後退了幾步!

    微咳幾聲,寧止猛然飛身躍出迴廊,將空中的扇子歸手後,手腕一轉,小扇歸位,扇面卻忽的變成了刀面,兀自發著森冷的寒光,直直刺向赫連雪的脖頸!

    短兵相接的瞬間,天雷勾地火!

    挑眉,赫連雪手中的劍橫掃,迎向寧止!

    下一瞬,只聞劍刃相撞的響聲,甚至撞擊出了噼里啪啦的火花。躬身立於遠處,眾人只見兩人移動身形腳步愈加迅速,劍鳴聲聲間,白黑兩色的男子,以及銀白森冷的劍芒著實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驚嘆連連!

    招招狠絕,不死不休!

    寧止的扇子來得霸道,甚至詭異!赫連雪心中驚嘆,久病之人,卻能有如此優秀的身手和速度,著實叫人震驚!

    扇面側翻,險險刺進赫連雪的肩頭。握劍,赫連雪迎風劈斬,劍氣翻滾。向後退開,寧止手裡的扇再次飛出,直襲他的面部!

    揮劍欲擋,赫連雪卻不提防寧止猛然欺進,手裡赫然又是一柄小扇!眼裡的殺意迸射,寧止收攏著的小扇宛若一柄匕首,襲向赫連雪的腹部。一驚,顧不得揮擋大扇,赫連雪偏頭,於扇面擦臉而過,抬腿踢向寧止手裡的小扇!

    翻身躲過,寧止陰冷的看著赫連雪,伸手將大扇奪回!

    「殿下,好生霸道的功夫啊!」略有些急促的喘息,赫連雪誇讚一聲,與此同時一個橫掃千軍,伸腿絆向寧止!迅速後退,寧止腳尖輕點身後的柵欄,借力反彈,揮扇向赫連雪!

    一時,兩人打得難分難解,竟是實力相當的斗絕!一個難得碰上對手,一個難得動筋骨!兩相交手,血液最深處的征服感齊齊迸發而出,誓要將對方打敗,使之臣服!

    有你,便不能有我!

    一扇,一劍!

    狠辣決絕,局面漸漸險惡。圍觀的人也感覺到了那股強烈的戾氣,不死不休!一時,大氣也不敢呼一聲。

    反手一擊,赫連雪出手狠辣,根本不給寧止迴旋的餘地。一掌打上他的胸部,逼得他悶哼一聲,險些跪地!

    「殿下,得罪了!」厲喝一聲,劍氣鋪面而來!

    反應迅速,顧不上胸口的激盪翻滾,寧止硬生生以扇柄抵擋。兩兩相撞,火花冒出,強力的撞擊震得兩人虎口一顫,幾處血痕瞬時溢出。

    眼裡一絲詭異的光芒,不待赫連雪反應,寧止猛的收扇,激得赫連雪身子踉蹌一晃,而後一腳踢向他的肩膀!趁對方無暇反擊之時,寧止手腕一動,扇面寒光四射,霸絕的刺向赫連雪!

    然。

    「咳咳咳!」驀地收手,寧止身子踉蹌後退幾步,劇烈的咳了起來。被赫連雪的那一掌激得肺部一陣激盪,翻江倒海般的腥甜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聲噴了出來!

    「殿下!」駭然大喊,秦宜慌得奔到寧止跟前,伸手將搖搖欲墜的男子扶住,「殿下!」

    「咳咳咳!!----」滿嘴是血,痛從骨髓中揮發出來。寧止抬眼望著赫連雪半空中猛然收回的劍,為何不趁機殺了我?

    「哦喲。」驚訝出聲,赫連雪看著不住咳血的男子,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愧疚道:「不……不好意思啊,下手太……太狠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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